格瑞芙大街尽头,紧靠着一条小河边上,矗立着一座优雅却略显阴沉的别墅。
这座私人庄园中唯一的点缀就是几乎将整个庄园填满的野蔷薇。但在这样的严冬里,孤傲的野蔷薇也随风凋零。凄凉和景象更映衬出这座有着三百多年历史的老宅的阴沉。
“把这个交给苏萨斯-泽古伯爵。”路德维希从怀中拿出一个银质的怀表交给庄园的看门人。
上了年纪的老看门人打量了一下门口的五个人,然后一路小跑离开。
不久之后看门人又匆匆忙忙地跑来,打开门将他们迎了进去。
“主人已经等候几位多时了。”老看门人低下脑袋恭敬地说。
路德维希微微点了点头,跟随着两位走来的女仆穿过凋零的花园。这两位女仆是来自艾菲克大陆的黑精灵,曼妙的身材和又薄又透的女仆装在这样的季节额外的惹眼。不过再眼拙的人也都看到在黑色蕾丝边裙角下绑在大腿上的匕首。
“老板,我们拜访的那家伙不是个普通的伯爵吧?”阿诺德轻声地问。
“啊,还行吧。有点怪癖而已。”路德维希耸了耸肩膀,瞥了一眼同伴。看到依维娅的眼神直勾勾地落在走在前面的女仆身上。“依维娅?”
“啊?什么?”依维娅连忙收回眼神,脸蛋涨的通红,自言自语道:“我要多喝牛奶……”
走进屋内,一行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仿佛屋内比飘雪的外面更冷。一行人连忙在烧的正旺的壁炉边坐下。然而熊熊燃烧的壁炉却还是不能驱散他们身上的寒意。
这时那两位黑精灵女仆端上红茶和甜点。不用从屋内的装潢,仅从桌上这些精致的糕点和浓郁香醇的红茶就能看出贵族和普通人之间的巨大差异。这些连肚子都填不饱的点心或许就能花掉普通人半个月的伙食费。
大家都各有心思地喝着红茶,这里的一切都是精致、华丽到了极限。然而整栋屋子中有一种让人不安的气氛,极其敏感的安卡罗尔更是不由自主地崩紧了全身肌肉。只有路德维希满不在乎的一个人把桌上所有的甜点全塞进自己的肚子里。更是理所当然地差遣黑精灵女仆拿来更多的甜点和红茶,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人一般。
终于,等待了二十多分钟,庄园的主人终于出现在楼梯口。
这是一个身材高挑,一举一动都充满着旧时代经典贵族风范的男人。他的穿着也同样充满旧时代的气息。精致的黑色礼服的下摆一直拖到大腿处,礼服下是白色的衬衫,衬衫的边角带着绣着金边的蕾丝。伯爵的一头金发和俊俏的有些过分的脸更是与之极为相配。
“你终于来了。”路德维希举起手中的茶杯,向他点了点头。
“我再不出来,你就要把我的厨房吃空了。”伯爵微笑着走来,“好久不见,贝托芬子爵。”
路德维希喝了一口红茶,放下茶杯。
“家族都灭亡了还算什么贵族?”路德维希摆摆手,戏虐地扫了一眼站在墙边的黑精灵女仆继续说:“倒是你,才几年不见你的口味似乎变得更多样了呢。”
“你的口味也很多样,有成年人类男性,还有白精灵……哦?还有穿越者。”泽古打量起路德维希的同伴。“在下苏萨斯-泽古,欢迎各位来到我的府邸。”
这时人们才发现这位年轻的伯爵脸色出奇的白皙,甚至白得有些病态。而他眼眸的颜色也和普通的不同,那是深沉的黑色,瞳孔的颜色则是深红色的。盯着他的眼睛多看几秒就会感觉人昏昏沉沉的。
自我介绍之后,伯爵坐了下来。女仆递来一杯盛着猩红液体的高脚酒杯。
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是从生死场上爬出来的人。每一个人都闻出从高脚酒杯中逸散出来的气味,那毫无疑问是人的鲜血!
吸血鬼……
四人立刻明白了那种一进屋子之后感到的不适感,那是处于食物链下位对于上位的猎食者的恐惧。
“听说这次你在法兰克你的演奏会非常失败。”伯爵抿了一口鲜血,像是在品尝上等的葡萄酒般回味了一番。
“还算不上失败,至少还送了两个穿越者去见死神了。”路德维希回答,“不知道穿越者们死后是见我们这个世界的死神呢,还是他们世界的死神。”
“那这两位穿越者先生有是怎么回事呢?”吸血鬼伯爵好奇地打量起阿诺德和安卡罗尔。
巨大的压力在一瞬间让两人无法呼吸,但转瞬间压力便消失殆尽。
“他们俩现在为我工作。”路德维希不紧不慢地回答,“虽然称不上对穿越者有百分百的了解,有他们两个在至少可以多一些有用的情报。最近几年,穿越者们变得越来越难以下手。”
“不止是难以下手,而且你还被他们追得满法兰克跑。”泽古伯爵借机再次嘲讽了一下和他曾经一起旅行过的同伴。“现在跑来西拜找我哭诉来了?”
路德维希早已习惯了吸血鬼的尖酸嘲讽,无所谓地耸耸肩膀。
“我只是来看看老朋友有没有被年轻又漂亮的女孩子们榨干,顺便来问你有没有兴趣加入我。”路德维希说。
吸血鬼伯爵一挑眉毛,托着下巴似笑非笑。
“你知道我的,我已经厌倦了四处奔波。”
路德维希一脸早知道是这种结果的摸样,接着说:
“不用你亲自加入,你知道我从来都不缺战斗力。”
“哦?法师的尊严又出现了。”泽古伯爵笑道,“好吧,我可以给你提供在西拜境内的情报。但是,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我可以帮助你减少被穿越者们用狙击枪打爆脑袋的可能性。当然了,教廷也可能得到这种武器来对付你们这些吸血的家伙。”路德维希边说边打了一个响指,示意安卡罗尔把狙击枪给伯爵看。
吸血鬼伯爵接过由全金属制的狙击步枪,动作极其娴熟专业地查看起来。作为被教廷永久通缉的黑暗生物的一员,他对任何流通在世界上的最新武器都了如指掌。教廷的异端裁判所派出的代行者使用武器总是不断地更新。如果不熟悉新的武器,就算是吸血鬼这样强大的生物也无法长久逃脱教廷的追杀。有着接近无限寿命的吸血鬼比任何人都珍惜自己的生命。
伯爵举起枪,瞄向远处,将子弹推入枪膛。透过高倍瞄准镜,吸血鬼伯爵惊讶地发现他竟然能清楚地看到四百多米外的一草一木。
“砰!”
枪声久久得在屋内回荡,硝烟味弥漫开来。
伯爵脸色凝重地将狙击枪交换给安卡罗尔,转身对路德维希说:“一个好的射手用它甚至可以在四百米外打中目标,虽然这需要些运气。这是什么火枪?上面既没有奥术,也没有神术的加持,只靠火药和机械构造竟然可以有这样的威力。”
“他们称这个为狙击枪,是穿越者们最新的武器。我就是被这东西一路从法兰克追杀到这里来了。”路德维希无奈地耸了耸肩膀。“我相信就算是吸血鬼也没法避开同时从不同方向射来的子弹吧?”
吸血鬼伯爵点了点头。
“你看,这次我们又有了共同的敌人了。”路德维希说道。
“你打算怎么帮助我减少被狙击的几率?”伯爵问。
“很简单。在他们打中你之前干掉他们!只有狙击手才能战胜狙击手。”路德维希回答道,借机揶揄道:“不过能不能仿造出狙击枪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吸血鬼伯爵眯起眼睛说:“你是在质疑一名工匠大师吗?”
“那行,狙击枪就借你研究几天。租赁费的话,你就给我制作一盒‘屠夫’用的子弹吧。”路德维希掏出自己的银色附魔手枪递了过去,“哦对了,再帮普罗达斯坦做一面盾吧!我们有上好材料哟!”普罗达斯坦拿出从变异的庞然大物身上剥下的三块乌黑发亮的鳞片。
伯爵脸色又阴沉地点了点头。“你还是那样得寸进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