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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老夫人似乎并不满足于现状,想想也是,锦衣玉食虽好,总是不及自由自在,更何况还是这金雕玉砌般的金鸟笼,处处受限,连见自己的儿子都难,也难怪会这般了,虽然同情这位老夫人的遭遇,却并不知道这其中真正的因由,一应来龙去脉只是她们的一面之词,也不知道到底是真是假。

“穆姑娘对小犬有救命之恩,本应该知恩图报,但如今的情形对于老身母子而已,却是内忧外患,即使有心报答,也是力不从心,这次让家彦冒这般危险带姑娘前来,是因为老身还有一事相求,希望姑娘能够答应,若此事能够成功,老身感激不尽,他日姑娘若有需要,黄家堡上上下下无不以姑娘为重,家毁人亡也在所不惜。”

是怎么样的事情值得以整个黄家堡为代价,难道说是这老夫人被关押了太久,致使有些神志不清,所以才有此一说呢,可是看她这般义愤填膺,又不像是假的,而那日看到黄俊彦和他二叔的互动,也不像是正常叔侄之间的谈话,让人感觉相当制式,就像是在应付似的,虽说他二叔是长辈,但婚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老夫人同意就行,何来向二叔交代?

心里疑惑着,却未曾问出口,或许对他们而言,我的突然出现是个契机,对黄家堡二堡主来说也不见得不是,很难说他们是不是在暗中较劲,谁撑到最后谁就是赢家,可是我并不想参与到他们的家族斗争之中,救人不过是一时兴起,而这一次,只怕谁赢了,我都在劫难逃。

我的迟疑让老夫人几度皱起了眉,不过是有求于我,才一直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佛堂之中只有老妇人、我,还有那个丫鬟,这个丫鬟一直没有离开过,看来这次的事件中,她也是个不小的角色,只是还不清楚她扮演的是一个怎样的角色。

一杯茶水端在手中,思量着参这件事情对自己到底是利大于弊,抑或是得不偿失,豪门大户的争斗想来不会比朝堂上要轻松得多,抬起头时,看到老夫人眼中的期盼,似乎我就是她摆脱监禁唯一的希望一样,但是这样的期盼却让我倍感压力,甚至觉得她们是不怀好意的。

“老夫人,这个忙我是可以帮你,但是我与贵堡从无来往,也不过是这一次救了令郎,才有了接触,照道理来说,你们黄家堡的家事叶轮不到我一个外人来插手,不管这一次我是帮对还是帮错,都有居心叵测的嫌疑,对我来说也是得不偿失,再者,我是一个不喜欢多事的人,说白了就是多一事如不少一事,我倒更愿意花点时间出去游历游历。”

本就不太愿意招惹这些是是非非,黄家堡的事情本就是自己不清楚的,如今这些都是她们的片面之词,谁知道到底是真是假,不帮也就算了,帮的话,万一站错了阵线,那最后第一个倒霉的就是我自己,毕竟他们是一家人,而我不过是个外来人罢了,又有什么必要来估计我呢。

老夫人这般希望我帮她,也许对她来说,我的突然出现就是一个契机,而对于黄家堡二堡主而说,我又何尝不是一个契机呢,虽然自己的内心是倾向于老夫人这一边,毕竟从到黄家堡到现在,所见所闻都对二堡主不利,再来就是他们叔侄之间的互动,怎么看都觉得不太对劲。

“老身明白姑娘的顾虑,姑娘不是黄家堡的人,要插手堡中的事宜,的确是很容易遭到众人的非议,哪怕姑娘是小犬的救命恩人,但是老身也的确需要姑娘的帮助,解除这一份监禁,老身听说小犬想娶姑娘进门,老身是非常同意的,而且这样一来,姑娘要帮忙,就顺理成章了,就算姑娘不愿意嫁入黄家,只要姑娘肯帮忙,将来只要姑娘有需要,只消一句话,黄家堡上下定全力以赴,绝不说一个不字。”

那整个黄家堡当赌注,就为了摆脱监禁,这个老夫人到底在想些什么,难道整个黄家堡都不及她的自由重要吗,还是说为了自由,她可以牺牲一切?这样的人太过于可怕,还希望我嫁到黄家,这是万万不可能的事情,别说我如今心有挂碍,就算是了无牵挂,我也不想就这样断送自己的一生。端过一杯茶水,轻轻抿了抿,心里掂量着若是帮了的话,会有怎样的后果。

说没有忧虑是骗人的,但是如今人在屋檐下,也由不得我不答应,而这个丫鬟也一直都在这里,佛堂之中只有我们三个,只怕这个丫鬟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在这次的事件中,应该也是个厉害的人物,目光在她们二人之间逡巡着,试图找到一些思路。

正在自己正飘忽不定的时候,外面传来阵阵脚步声,护卫不正在换班吗,算算时间这会儿也应该已经换班完毕了,难道是例行检查吗?带着几分恍惚看向老夫人,却发现她一派恬淡的样子,来人会是个熟人吗,还是老夫人除了对解禁以外的事情都这样处变不惊?

来人的身形有些熟悉,定睛一看,原来是黄俊彦,还真着实吓了一跳,老夫人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看得出来她对这个儿子是相当宠爱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她们母子之间也有着淡淡的疏离感,但老夫人似乎并不在意这一点。

“没想到你也在这里,看来家彦的动作要比我快得多了。母亲,你找穆姑娘过来,想做什么?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又何必急于一时,还是你根本不相信我这个儿子可以帮你解脱?穆姑娘只是一个外人,她不适合参与黄家堡的事情,这对她不好,我不知道是谁跟你说了我想娶穆姑娘,但毕竟她什么都不知道,万一出了什么事,你我母子怎么对得起我的救命恩人?”

这又是怎么了,好像黄俊彦并不着急把他母亲救出去,反而还责怪他的母亲急功近利、急于求成?好奇怪的家庭啊,难道就因为堡主的逝世,令这个家庭四分五裂,各自执政?一个希望我帮忙,一个却要我远离这个家庭的纷争,呵呵,这下子可就复杂了。

“两位,虽然我不清楚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但是如今我已经变相地闯进了黄家堡的禁地,不管我是怎么进来的,我已经见到了不允许外人见的黄老夫人,只怕这件事情也是纸包不住火的,迟早有一天会传扬出去,到时候只会更加复杂,与其这个时候让我半途而废,还不如我们合计合计,该如何尽早的让老夫人离开这里。”

方才一直在这里的丫鬟,在黄俊彦进来之后就不见了踪影,就算不是细作,恐怕也是个危险的人物,老夫人留她在身边,也不知道是有什么用意,或者这丫头是个双面间谍也说不定,但现在还是小心的好,反正已经进来了,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的事情了。

他们母子二人都诧异地看着我,似乎也都想不通我就这样答应了下来,其实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就这样应承下来了,大概又是自己的同情心发作了吧,带着几分无奈的笑容看着他们,如今话已出口,是收不回来了,他们是否能够达成一致意见,就与我无关了。

“既然穆姑娘答应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但是这几日要委屈姑娘了,我母亲是个易容的高手,本来我们是计划在我大婚的时候,让我母亲亲临婚礼,而后一举夺下黄家堡的主理权,那么我母亲就可以自由了,一直以来我都在寻找合适的妻室,但一直没有结果,当我遇到姑娘的时候,就觉得姑娘合适,没想到这次却只能演一出戏给二叔看了。”

这些我倒是好理解,不过奇怪的是,这假结婚和易容有什么关系,要夺取主理权,必须一击取胜,只怕要联络不少力量,可是易容,多少让自己不太明白,正头疼的时候,那名丫鬟又出现了,受了端着一些不知道什么东西,狐疑地看了看他们,才反应过来,应该是用来易容的工具。

“老身的这个丫头和姑娘无论从身形还是声音,都很相似,所以老身一直让她在身边,让她学一学姑娘的行为做派,免得出去以后被人怀疑,别看她只是一个丫鬟,可却是堡中暗卫的统帅,她言出如山,只要她开口,暗卫们就会立时集结,到时候只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大事可成。”

看来他们是要我留在落霞苑中,假扮成丫鬟,陪在老夫人身边,让那丫鬟出去联络反正的势力,再到了合适的时机,让那丫鬟充当新娘,在千钧一发的时刻,击杀二堡主,取得主导权,看来我还真是个契机啊,这样的事情都被我遇上了,还得留在这里成日对着一个老太太,还没有自由,不能随意走动。

罢了,也不过是在落霞苑里当米虫而已,我也不需要计较那么多,成日介吃喝玩乐在哪里不一样,也就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我也没必要临阵脱逃吗,不过是易容而已,老夫人,就有劳你了,只要他日事成之后,让我潇潇洒洒地离开就行。”

虽然知道参与了这件事情,我不可能那么容易功成身退,但把话说出来了,心里也可以安生一点,起码也对得起自己了,因为我至少努力过了。

微微闭上了眼睛,由着老夫人在我脸上比划着,易容?从来不曾见过,如今却是亲身体验,还真是个不错的经历。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之后,两块人皮面具被放在了桌子上,我凑近看了看,还真是细腻光滑,戴上之后,真的能够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破绽吗?经老妇人指点,我拿过那丫鬟的人皮面具,戴在了脸上,当照过镜子之后,才发现真的是很像,只怕不是熟悉的人是认不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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