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他们几个呢?”麦霓儿走进店里,四处望了望发现只有三婶一个人在忙活。
“他们当然去商场给人卸货了!”三婶笑着说,她放下拖把,拿起挂在肩膀上的毛巾擦汗,“他们几个昨天商量好说是把钱凑起来开个饭馆什么的,可这里还没落实下来,那边的工作也不好马上就丢了。现在找个苦力活也没那么容易!”
“听您这意思好像不反对他们开饭馆啊!”麦霓儿问。
“我不同意也不行啊,想想我们家阿三年纪也不小了,也不能总给人打工,要是饭馆开成了,将来娶媳妇什么的也容易。”三婶感慨地笑着,眼中也颇有望子成龙的期盼。随后想到了什么,她立即弯下身把一个塑料小凳子放到了麦霓儿腿边,“真不好意思,妮妮,这里空荡荡的,连坐得地方都没有,你就先坐在这儿吧!”
凳子小小的,方方的,麦霓儿看得出这是她从家里带来给自己坐的,估计她也没想到这里会来客人。她抬眼又看见三婶刚刚擦干的额角又开始流出汗来,不禁心头一软,说道:“三婶,您坐下来休息会儿吧,我帮你打扫!”
“呦,这怎么好呢?”三婶诧异。
“没事,我跟三哥他们都是朋友,三婶你也别跟我客气了!”麦霓儿不顾她的阻拦,径自拿起拖把,开始拖地。三婶见她如此坚持,也就由着她了,她还把自己的围裙解下来递给她,让她围在身上省得弄脏了衣服。三婶发现妮妮虽然有些胖,但是干起来活来倒是很利索。于是,她跟她一边干活一边聊天,麦霓儿拖地,三婶就去给她换了桶水,麦霓儿擦玻璃,三婶就去抹灶台。两人合作把厨房里,客厅里打扫得干干净净。
傍晚,朱三几个人都回来了,他们看到麦霓儿来了都有些意外,麦霓儿借口说自己想到这儿附近做点小生意什么的,看见这家店开门了,就进来看看。借口虽然有点牵强,不过他们也都没放在心上,知道她帮了三婶的忙,还都硬要留她在这儿吃饭。
因为大家要去看望火鸡,所以晚饭吃得很早,四五点就开饭了,大家一起聊着如何找厨师,到哪里批发碗筷等厨房用具,你一言我一语,聊得十分尽情。
到了医院,大家都安静下来。
雪白的病床上,红发女孩静静地躺在上面,脸庞苍白消瘦,脆弱得像涨白纸。
三婶走过去,把一篮水果轻轻地放在了床头柜上,望着床上的火鸡。其他人也都围向床前,麦霓儿走在最后,心情如潮水般缓缓上涌。
“霓儿啊,还记得开火鸡店的那会儿吧!”三婶坐到床边,声音里充满了怀念和慈爱。
麦霓儿微愣,三婶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叫过她了。
“你个缺德的小家伙,把阿三他们几个骗过去给你白当了几个月的长工。你那个没出息的鸡爸把店里的钱全都拿去赌,结果弄得没钱交房租,你就骗阿三回来偷我的钱!”
看着病床上的小火鸡,朱三苦涩地笑起来,“那次你可把我害惨了,我被打得家里不敢回去,好几天都躲在麻子那里!”
“三哥那算什么呀啊,鸡姐,你还记得你怎么欺负我的吧!”二麻子也对着小火鸡笑道,“你老笑我个儿小,说我这模样跟武大郎似得影响客人心情,还因为这个扣我工钱!”
“说你武大郎算是好的,我呢,就是一个假八路!”大虾跟着说。
“那我就成杂毛了!”大黄自嘲地笑。
床上的红发女孩一动不动,眼睛紧闭着,没有一丝醒来的迹象。大家笑着对她说以前的事情,可是空气里还是有种安静得让人窒息的东西,谁都笑不出声。
麦霓儿呆在原处,眼睛涩涩的,她知道他们在用这种笨拙的方式刺激她早点醒过来,可是他们又怎么会知道她的灵魂现在附属在别人的身体里。
“对了,你那个火鸡店啊我今天收拾了一下,反正你也用不着了,就干脆让阿三开个饭馆吧!”三婶来了兴致,望着红发女孩高兴地说,“我们也不算白占你的地方,不是还给你垫了不少医药费吗?那些钱就当交租金了!”
麦霓儿轻笑,三婶还真是会算计。
“你不说话就当你但答应了!”朱三对红发女孩说。
“三哥人实在,以后我给三哥打工再也不用担心别人扣我工钱了!”店还没开,二麻子先拍起马屁来。大虾抬起长腿踹了他一脚。大黄则甩了甩头道:“三婶把水果洗一洗吧,大家分一分,一边吃一边说吧,没准鸡姐看见我们这幅样子,还给气醒了!”
“呵呵,馋吧你!”三婶拎起水果篮走向病房中的洗手间。二麻子连忙跟了上去,说:“三婶,我帮你洗!”
“你去洗两下,我们没得吃了!”大虾也跟上去,深怕二麻子偷吃,一会儿不够分。
他们几个闹腾着进了洗手间。
麦霓儿收回视线,回望病床上的红发女孩,她暗自祈祷她能快点醒来,如果一切都回不去了,那她的灵魂只能停留在甄雪的身体里。那么她也希望有个人能代替自己,跟这些可爱的朋友继续生活下去。
“你一定很难过吧!”大黄没头没脑地对她说了一句。
麦霓儿干笑了一声:“我难过什么?”
“你别装了,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大黄说得好像什么都知道似得。
“你在说什么呀啊?”麦霓儿虽然戴着墨镜,但是仍然能看出来他一脸的八卦和暧昧。
他望了望坐到床边,凝视着火鸡的朱三,又凑到麦霓儿身前,压低声音说:“你喜欢我三哥,看见他对我鸡姐这样,你难过是不是?!”
麦霓儿“噗”地一声笑出来,“你别搞笑了,瞎说什么呀啊你!”
“怎么会是瞎说呢?”大黄断定,“你还不想承认,我知道你自卑,不敢表白,所以一直偷偷暗恋我三哥,是不是!”
这时,三婶拎着篮子走出来,大虾跟在后面,二麻子手上拿着一只苹果,已经吃开了,听到大黄的话,三人都齐齐地看向麦霓儿。
麦霓儿倒吸一口气,赶紧否认:“你开什么玩笑,别再瞎说了!”
“我瞎说?你故意把面具丢在地上好让我三哥捡到,再约我们一起吃饭,今天还特地找上门来帮三婶干活,你要不是暗恋我三哥,就是另有企图!”大黄语气里有种逼迫的气势,他尖锐地分析,“总之不管是哪样,你这个人都很可疑!”
此话一出,麦霓儿顿时感觉三婶几人的眼神变了样,目光沉沉,一动不动,好像望着一头披着羊皮的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