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暇的时候我喜欢去看话剧，听歌。”卡顿腼腆的说。
“我们这里倒是有一些曲目，就是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何晓楠在电脑上查看。
卡顿微笑着看着她的动作：“你喜欢话剧么？”
“看过一个，讲贵族少女的爱情故事。”何晓楠抬头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但我在高潮的时候睡着了。看来我无法欣赏这种艺术。”
“睡着了？”卡顿惊讶。“你居然在看‘浮华之歌’的时候睡着了？太不可思议了。这是特鲁最有名的一个剧目。她饱满的感情，曲折的故事让听不懂台词的人都会目不转睛。你居然睡着了？”
“我们这里有句话叫‘对牛弹琴’。”何晓楠耸肩。
“为什么？你是看到哪睡着的？”卡顿好奇。
“两人再次相遇的时候。”
“你……太不可思议了。”卡顿完全无语。
何晓楠没有说话，这个她无法辩解。专心看着屏幕。
“跟我再去看一次吧，这次认真的看。”卡顿忽然身子探过来。一脸的坚定表情。
“不是每天都演这部的吧。我查查。”何晓楠倒是无所谓，反正陪人出来逛街。卢婷说了，这是她身为二股东的义务。
“不用，我带你去个地方。”卡顿眼睛亮晶晶的，按住她的手，何晓楠抬头看他。他反应过来忙收回自己的手。面色通红。
“对不起，我失礼了。”
“没事。”看他手足无措的样子，倒像是她欺负他。“地方在哪？你带路。”
卡顿带她来的地方是球形建筑，全部都用外星科技的材料建造。倒像是神话故事的里的亚特兰蒂斯，充满梦幻色彩。
人类的想象力是无穷的。何晓楠也不得不赞叹这座奢华的建筑。一路来往的人不多，空荡的大厅中隐隐有音乐声传来，听不真切，仿佛流淌在梦里。那么优美，那么动听，醒来后仍记得那美好的感觉，却想不起其中的一段旋律。
这样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走着，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侍者引领他们到一个小包间中。墙面上是暗色的纹理，表面粗糙。地面上却是金属感十足。有种低调的奢华。
地面升起两张金属座椅，卡顿示意她做上去。
两个人坐稳之后，面前马上出现荧光屏幕。卡顿迅速在上面点了两下，四周的景物刹那就变了。
这是一座美丽的花园，正是午后，一位可爱的少女在阳伞下喝茶。一名穿着银灰色服装的中年男子轻轻走到她身后。
“小姐，您的侍卫到了，现在是否见他？”
微风拂过少女的发丝，少女湖蓝色的眼眸由朦胧渐渐有了焦距，不过仍有些懒散。
“让他过来吧。”
银灰色服装的男子躬身转头，对后面的某处示意一下。很快，一个穿着军装的少年快步走过来。他右拳放在心脏上，单膝跪地对少女行礼。
“阿尔见过小姐。”
少女有些好奇的看着面前的军装少年，身体也微微坐直。
“以后不用行礼。起来。”
“是。”
少年快速起身，身体站的笔直。脸上的表情稚嫩却严肃，给人一种强烈的违和感。少女不禁笑了。眼睛微微眯起，嘴角上弯。微风扬起她的发丝，映在少年的眼眸中。写在他的记忆里。
大概是外星科技拍摄的缘故。演员的眼眸中没有任何不该出现的人或景物。别墅，城市，军舰，战场，舞会。这是一个真实世界发生的真实故事。如果有摄像机，那它肯定是上帝。
何晓楠没有睡着，一直看着，看另一个人的人生。看不同的人，不同的抉择，不同的命运。
影片也是在一个午后完结。贵族少女怀孕了。她与侍卫一起坐在阳伞下看着远处的景色昏昏欲睡。
光影消失。何晓楠转头看到卡顿泪流满面。他的目光仍直直的看着前方，一眨不眨，仿佛那里有个少女有些懒散的晒着太阳。
卡顿反应过来忙擦干泪水。看向何晓楠，发现她一脸漠然，一点泪痕都没有。
“你是我见过最无情的人，何小姐。”卡顿睁大眼睛，随即有些愤怒。
“你感觉不到里面缠绵的感情么？你的心真如同铁石一样么？”
茉莉看完这部话剧也是一样的情绪，愤然，迷茫，忧伤。像只受伤的野兽保护自己最后的留恋。
“不过是部戏剧。你过于激动了。”何晓楠头痛。这个时候怎么跟客户沟通？要是搞砸了这次，卢婷得骂死她。
“她不是戏剧，是梅尔夫人亲自写下的自传。说的是她与法隆将军的故事，一点水分都没有！承认吧，你有一颗冷漠的心！”卡顿显然很激动，之前的和善腼腆全部消失，话语也变得恶毒。
“我承认我的心冷漠，但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何晓楠皱眉。
“你……你……”卡顿憋的脸色通红。“第一次睡觉，第二次无动于衷。何小姐，难道你看不到那些令人珍视的东西么？你说‘吃的不是饭菜的味道，而是家乡的味’。难道也是故意说的么？”
这孩子也太偏执了。怎样才能跟一个被洗脑的人说通？不能让卢婷发飙，否则以后没好日子过了。
“只是理念不同。第一次看完有人问我，她为他等了半辈子值得么？”何晓楠看着他。
“你怎么回答？不值？”卡顿偏执的说。
“人的一生只有一次付出真心的机会。多数都是在我们年幼的时候。干净，纯粹。贵族少女想要的不只是初恋情人，也想要永远活在童年的自己。她不肯长大。”
同样的话重复两遍有骗字数的嫌疑，何晓楠也很头痛。她将那天说的大概告诉卡顿。卡顿激动的反驳：
“那些美好难道不值得我们守护？那是……信仰！信仰指导我们前进的方向，让我们在黑暗中不会迷失。根本不是你说的那样！”
你这么激动，说明我已经说动你了。何晓楠腹诽。
“侍卫从战场上回来后，他迷失了么？”
“他当然迷失了自己！他已经完全沉浸在黑色的迷雾中。”
“你这么说，帝国所有有军功的人都是黑暗的子民？”
“我……”卡顿又憋红了脸。
“他没有迷失，只是信仰变了。与所有经历过黑暗的人一样，他被环境改变了。小的时候我们看星星，那是一幅美丽的画卷。充满神秘和神话故事。随着我们长大，我们知道星星是和我们脚下一样庞大的星球。上面同样生存着人类。我们以为生活会一成不变，生活却一直在改变。你如同贵族少女一样留恋着曾经的美好。而侍卫如同我一样选择了接受现实，面对未来。你看，我们争论的只是各自的信仰。”
“接受现实不等于不会留恋。你难道没有留恋么！”
“我当然会留恋。那些美好的记忆永远在我心中有个角落。想起来就会微笑。我留恋给我温暖的人和事情，也会接受那些并不美好的事情。没有完美的人，也没有完美的事情。我要的是全部，而不是一部分。就像朋友，真正的朋友是明知你说的是自大的谎话也不会在别人面前揭穿你。看到你的虚伪与自私，仍在你自食恶果时陪在你身边的人。他们包容你的全部，站在你的身边，在你需要时给你温暖。就像我们的父母，不管我们是聋子，瞎子，说谎者，罪犯，他们都无条件的爱着我们。”
“这就是你看完一点感觉都没有的理由？”
“两个人的事情没道理让一方承担。如果爱上了恶魔，那就亲手染黑自己的翅膀，和他一起下地狱。让自己的恋人在生死一瞬的战场上赚军功，这是我根本无法想象的。说到底只是信仰的不同而已，我不认可贵族少女的行为，所以没有共鸣。同样，你也不认可我的行为，指责我冷漠。”
卡顿愣住。他的目光微闪。转过头不与她对视。
“我们走吧。”何晓楠心中叹气。都是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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