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地上的“麻宗尧”忽地眼皮动了动,虚眯着的眼睛两只眼皮似乎用了极大的力气才抬起,他缓缓转头,无力地扫视了一圈周围,呐呐道:“这……是哪里?”
苏阳见状险些控制不住脸上的笑意,低下头去,一道赞赏的心念传出:“演技不错,不枉我昨天给你示范那么久。”
“谢谢苏老大夸奖。”那边苏小弟表情依旧茫然,不过洋洋得意的心念却是对着苏阳传了来。
坐在离苏阳不远处的麻奎终于见到自己的孙子醒了过来,面色却并未舒展多少,道:“这里是家族演武堂,宗尧,你不记得了吗?”
地上的“麻宗尧”循着声音往麻奎的方向看了一眼,眼光急速闪动,似乎想起了什么,然后他用手拍打了几下自己的头,才带着哭腔道:“爷爷。”
“不准哭。”麻奎立即喝道:“你这两个月到哪里去了?”
“好啦。”麻宗尧还没说话,麻青山已是出言打断道:“现在不是追究这个问题的时候。”扫了一眼周围,麻青山沉声道:“拿凳子来,公审麻宗尧!”
随着麻青山不容置疑地声音,立即就有许多仆人端着凳子走了进来,围在外围的各脉子弟很识相地让开了路,让一众仆人将凳子端到中央那块空地上去。
一共九张凳子,八个长老外加族长麻青山每人一张。
似乎是察觉到中间的空当不够大,麻青山一声令下,围在外围的人立即又往后面散去,将中央的空地留出足够的位置。
九人每人一张凳子,坐成一个圆圈将“麻宗尧”围在中央,八脉子弟则有意无意地站在自家长老身后的空间内。
场间的情况像极了九大势力开大会,不过苏阳知道其中有的长老心目中恐怕早已有了支持的人。
这是除了家族年庆会以外,麻家子弟聚集得最齐的一次,也是苏阳第一次见到如此多的麻家子弟汇聚一堂的场景,场间甚至还有不少女人,在麻家这种男权至上的家族,这种情况是很少见的,可见麻宗尧一事在麻家内引起的轰动程度。
独自站在麻青山身后的苏阳环视了一圈四周,人群中一个人影立即就吸引了他的注意,不只是对方英俊的面貌在人群中显得不凡,最重要的是对方脸上始终挂着的淡然自如的微笑,只有他一脸从容全然没有在场其他人那种或紧张或好奇的样子,当苏阳看到对方的时候,对方也正在看着自己。
麻正海看到苏阳注意到了自己,立即眨了眨眼,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苏阳则回报了一个讥讽的笑容,继而转将目光移向了别处,很快他就发现了一个怪异的地方。
有一个长老身后竟然一个人也没站有,一脉之中竟然只有他一个人来参加公审会!
这人苏阳还是知道的,麻家三长老麻立。
麻立一脉只剩下他和麻不欢父子两人,和麻宗尧一脉倒是有些相像。
没想到麻不欢居然没来参加公审会,不过苏阳并未在意,将目光收回落向了场中。
场中,麻青山也已问起了麻宗尧的“犯案过程”,“麻宗尧”则一脸痛苦与懊悔之色地将所有的经过一一讲起。
从最初如何因爱生妒,设下连环计将苏阳引入陷阱害死,再到后来苏阳从地宫中死而复活,获得消息的他惊怒不已,后来又经过吴倩儿之事一辱,加上有心人灌醉煽动,最后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前去刺杀养子,结果行刺过程中,他忽然清醒过来,仓皇逃离了现场,潜回大长老府之后又碰到族长亲自前来拿人,到最后心虚之下他逃进了妖兽山脉,在妖兽山脉生存了两个月之后,终是忍受不住,跑了回来。
妖兽山脉的妖兽换算成神玄大陆武者的实力,最低级的也有初天玄境的实力,山脉深处更是尊玄境界的妖兽遍布,其中更是传说有实力堪比圣玄境武者的妖兽,不过不知什么原因越是强大的妖兽越少离开妖兽山脉深处。
以妖兽的恐怖,麻宗尧竟然能够在妖兽山脉生存两个月,在场众人听了之后也是齐齐变色。
所有经过“麻宗尧”事无巨细地讲了出来。
这些都是苏阳之前根据得来的信息思索了许久之后结合可能的事实编撰出来的对自己最有利的故事,这里面包含了他的一些用意,同样苏阳还能确保不会让麻家之人听出破绽,为了让这番言语趋近完美,苏阳也是费了许多心思,从很久以前就开始思索了。
听完“麻宗尧”的自述,众位长老开始问话了。
“哼,同族相残,麻宗尧你真是目无族规。”一道冷哼声响起,众人齐齐将目光移向发言之人,却意外发现最先说话的反而不是与养子最亲的麻青山,而是麻家五长老麻老五。
“五长老。”苏小弟将目光移向五长老,悲痛着道:“宗尧一时色迷心窍,自知有罪,愧对麻家先祖。”
“色迷心窍?苏阳哪里让你妒忌到一定要杀对方的地步了?”麻老五沉声问道。
“一切只因我偶然知道了他与月琴小妹之间的娃娃亲,而我一直对他外姓之人的身份不齿,加上他玄功拙劣不堪,我认为他根本配不上月琴小妹,只有我才配得上月琴小妹,所以才会铸成大错……”苏小弟一脸愧疚地道,搭配上他一身破损的衣物,颇有些颓废潦倒的感觉。
众人听完此话齐齐往麻青山的方向看去,见麻青山沉默不语,众人已是知道确有此事。
虽早已猜到娃娃亲之事非是麻正海杜撰,苏阳还是借苏小弟之口确认了一下,这个时候见到麻青山默认,一时心中也有些不知以后如何处理与麻月琴之间的关系来。
娃娃亲三个字仿佛触及到了五长老心目中的什么东西,他一时也没问话了,在他旁边的六长老麻老六突然站起身来,厉声道:“麻宗尧无视族规,同族相残也是铁证如山,我建议将他处死,以儆效尤,大长老督导不严也应受到处罚。”
闻得此言,麻奎面色一变,冷哼道:“此次乃是公审,非是麻老六你一言可断,再说宗尧虽两次以图杀害苏阳,但终归苏阳并没有因此而死,宗尧虽有过,但也并非无可救药,非要置诸死地!”
最先说话的五长老这个时候也闷哼一声,道:“同族相残,按照先祖立下的规矩,便该如此处罚,麻奎你身为麻家大长老难道要公然违逆族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