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若华听他说起一个“莫先生”,心中起疑,皱眉道:“莫先生是谁?”
张海自知失言,抵赖道:“什么莫先生,我没说啊!”
叶若华见状愈发疑心,抬掌唬道:“莫先生是谁?你若不说出来,我一掌毙了你!”
张海嘿嘿冷笑:“老子是吓大的吗?有种你痛痛快快杀了我罢!”
叶若华哈哈一笑,道:“我不杀你,不过要跟你玩玩!”说着在他腰部伸指轻轻一点。
张海顿时只觉全身如万千蚂蚁噬咬一般,剧烈疼痛起来。他惊怒交加,破口骂道:“你奶奶的,算什么英雄好汉!老子……”只觉全身剧痛无比,再也喊不出声来。
叶若华见他疼痛如此,却仍不肯屈服,心中也不禁佩服,伸掌在他肩上轻轻一拍,说道:“你只消说出那莫先生是谁,我便放了你!”
张海立觉疼痛顿失,冷冷瞧了叶若华一言,却不做声。
叶若华见他如此,正不知该如何迫他说出实话,忽闻蓝凤嘻嘻笑道:“硬的不吃,咱来软的!”
叶若华见她不知何时已换回原来装束,便问道:“什么软的?”
蓝凤朝叶若华扮了一个鬼脸,走到张海面前,伸手在他肩上轻轻一推。
那张海穴道被点,身不能动,被蓝凤一推,便如一块木头般直直地倒在地上。
蓝凤蹲下一边除下他鞋袜,一边用手在鼻子前挥舞道:“好臭,好臭!”
叶若华知她鬼怪机灵,当下笑吟吟地瞧着,看她要做什么。
张海眼见这个小书童脱下自己鞋袜,不知他要用什么恶毒的法子来对付自己,忽觉脚心一痒,顿时“哈哈哈”笑了出来。
只见蓝凤拿出一根茅草,用草尖不断在他脚心拨弄。
张海身子无法动弹,初时尚自“哈哈”大笑,到得后来眼泪鼻涕一并流了出来,口中虽然笑着,表情却十分痛苦,恨不得那双脚不是自己的。
蓝凤停手不挠,笑问道:“怎么样啊,说说那莫先生是谁吧。”
张海好不容易停住不笑,喘了几口粗气,狠狠地盯着蓝凤,骂道:“你奶奶的,老子……哈哈……”只觉脚心奇痒,又止不住笑了起来。
蓝凤见他出言粗秽,柳眉轻皱,这下挠得更厉害了。
张海嚎叫道:“你杀了我吧!哈哈……”口中却笑个不停。
蓝凤嘻嘻一笑,挠得愈发厉害,道:“你说不说?”
张海涕泪交加,道:“我说,我说!”
蓝凤手中停下,朝叶若华吐了吐舌头,又转过头来笑吟吟地望着张海。
张海欲待又骂,见这小书童手中一动,忙道:“别挠了,我说!那莫先生,便是‘枯木行者’莫高枯!”
叶若华初时尚且怀疑,但想不通莫高枯为何投身朝廷,此时听张海说了出来,心中不免还是一震,问道:“你是说莫高枯现在是朝廷的人?”
张海昂然道:“自然是了!”却听对方又问:“这次是谁派你们来的?”他眼珠一转,说道:“是鳌少保鳌大人派我们来的!”这鳌少保名叫鳌拜,乃是当朝第一辅相。
叶若华见他神色狡黠,嘿嘿一笑,从蓝凤手中拿过茅草,玩弄道:“是吗?”
张海见骗他不过,额头上沁出汗来,心中一横,道:“是皇上派我们来的!”
叶若华闻言哈哈笑道:“当今皇帝不过是个十二三岁的顽童罢了,他怎么会派你来,胡说!”说着拿茅草往对方脚心一凑。
张海昂然道:“皇上年纪虽小,但胸中韬略,绝不输于任何人!那鳌拜把持朝政,飞扬跋扈,皇上早有除他之心。只是他结党营私,朝中权利委实太大。皇上听说当年李闯曾得两把短剑,其中藏有长据天下的秘密,是以皇上才派我和武大人前来寻剑,是要借此除了那鳌拜奸贼!”
叶若华心头一震:“这满清皇帝小小年纪,便这般厉害!”这个时候的他,自然没有想到,这位小小年纪便有如此作为的皇帝,便是后来名震千古的中华一帝——康熙,这是后话。
只听叶若华又问道:“你们来时都是莫高枯帮你们易容的吗?皇帝命你们抓回‘鬼刀神枪’二人,是为了什么?”
张海瞧了瞧蓝凤一言,说道:“当时我们抓了武英和胡雄二人,莫先生依着他们俩人的相貌给我们易容,果然是像极了!没想到这位小书童也……嘿嘿!”冷冷一笑,又继续道:“我们得到探报,说武英和胡雄二人一直在找寻当年赠李闯短剑之人,而且……已经有了些许眉目。皇上知闻此事,便命我和武大人务必要将这两人带回!”
叶若华心下顿悟:“北绿林众人不惜千里奔袭,死伤了这么多人来救‘鬼刀神枪’,原来都是为了那两把短剑啊!”
当下二人将张海用藤条缚了,带回山庄交给看守庄丁,随即便来到武英和胡雄房中。
武英和胡雄同在一室,昨日见叶若华飞身相救,此刻见他来访,忙起身抱拳:“叶公子。”
叶若华抱拳回礼,道:“两位身上有伤,咱们坐下说话!”
四人落座毕,却闻胡雄愤声道:“叶公子,你说是什么人害了我们关寨主?”
叶若华沉吟道:“关前辈毫无防备,说明凶手是他认识之人。他颈上的伤痕极细,说明对方是个用剑高手。不是我托大,咱们目前山谷中能一剑杀人,留伤如此的除了我,找不出第二个人来!”
胡雄闻言怒道:“你……”却见武英瞪了自己一言,当下不再言语。
武英望着叶若华道:“公子仁义相救,我们自然不敢怀疑你!那么依公子只见……”
叶若华起身望着窗外,道:“敌暗我明,实不知凶手是谁!”
武英与胡雄沉默不言,忽听叶若华问道:“二位,小生有一事请教。”武英道:“公子请说。”
叶若华于是便将张海所言重述一遍,胡雄听罢将桌子一拍,怒道:“好啊,原来是娃娃皇帝要捉咱们兄弟!”
武英沉吟良久,说道:“公子既然问起,在下自当奉告。公子可知我北绿林有个桃园吗?”
叶若华想起那夜在宝塔上听那“韩大哥”说到过桃园,便问:“那桃园庄主可是姓韩?”
武英点点头,道:“那是韩大哥,他名叫韩明伟,乃是我桃园众位兄弟的首领。你道为何叫做桃园?”
叶若华猜测道:“莫不是敬服当年桃园结义的刘关张三位兄弟?”
武英哈哈一笑:“这是其一而已!”
原来当年天下大乱,北绿林各山寨借势发展力量,空前壮大。后来清兵入关,扫荡华夏,各山寨皆受重创,几欲尽数被剿,这是多亏了一个人——韩明伟。他带领众山寨抵抗清军,才使北绿林保存下来,于是群雄便推举他为北绿林盟主。
韩明伟后来寻得一处佳地,遍地桃树,那山后更有一天然潭水,莫知深浅。于是经过众人提议,在此造了一座桃园山庄,群雄烧香结拜,永为兄弟。
那潭水边的石壁上刻着一人,手持长剑,衣衫飞舞,端的是神采飞扬,貌若仙侠。旁边刻着三个字:鬼剑仙!众人正苦思其意,清风寨寨主郑詹忽然说道:“当年闯王李自成在深山得到两把短剑,那赠剑之人便自称是‘鬼剑仙’!”
众人闻知,均是一般心思:“莫非这桃园与那‘鬼剑仙’有关?”于是韩明伟令众人四处秘密查询,这一查竟是十二年之久。
几个月前,武英和胡雄打探知李自成当年的一名亲兵尚在人世,岂料二人找到时那人已患病将死,只说出“有事请找汪伦”六个字便断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