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刘氏,请你跟我们去一趟县衙。”两个身躯魁梧的衙役满脸肃容的向杨刘氏道。
“去县衙?”
杨刘氏微微一怔,美目之中流转出一丝不安,忙问道;“不知是什么事?”
衙役沉声道:“无可奉告。”
令一个衙役不容杨刘氏多加思索,忙催促。说完,两个衙役一左一右的把杨刘氏夹在中间,形容犄角。三人很快的登上一辆早已备好的车马,快速的奔向县衙。
莆田县衙,正堂。
占地大约五六十平米,青砖白墙,左侧摆着一个个红漆黑字‘肃静’的牌子、锣鼓和一个‘爱民若子’的楹联,右侧则是摆上十八般兵器、锣鼓和一个‘执法如山’楹联。和左侧对仗的楹联十分恰巧工整,给人一种十分神圣庄重之意。可和现实对比起来却是差之千里。
常有人幽默的比喻;“爱民若子,金子。银子、皆为吾子。执法如山、钱山、靠山、其呼为山。”
杨刘氏下了马车,在两个魁梧的衙役贴身保护下,莲步轻移的走向县衙正堂,进入县衙,一抬眼就见到一个宽大的匾额‘明镜高悬‘,在往里深入,就能瞧见正堂里人群济济,似乎在等着自己。
杨刘氏心中狂跳,深吸一口气,走进正堂。
“威武!”
一声低沉的唱喏,如同洪钟大吕徘徊在狭小的正堂,一股无形的沉闷压抑的气息席卷而来。
身后的衙役一推搡,低声喝道:“跪下!”
杨刘氏无奈,只好跪下,低声道:“民女杨刘氏,叩见知县大人。”
知县正襟危坐,一双炯炯有神的眸子忽然一转,看向坐在左侧位置上的张焕,轻点颌首,猛地一拍惊堂木,喝道:“杨刘氏,你可知罪?”
杨刘氏一惊,猛地抬头,美目中尽是狐疑,失声道:“不知民女所犯何罪?”
此刻,早已把事情全部托付给张焕的知县向张焕点头,张焕缓缓起身,笑吟吟的望着杨刘氏,笑道;“既然你不知何罪,那就有鄙人来告诉你。”
正堂上一双双好奇的目光一下子都交集在张焕身上。
杨刘氏镇定的娇声道:“请师爷明示。”
“很好。“张焕点了点头,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邱杨氏是你杀的吧?”
杨刘氏娇躯不由自主的一颤,抬头说道:“师爷可有证据?”
她既不否认也不承认。
“本师爷自然有证据。”
张焕笑脸一敛,一双凌厉的眸子盯着杨刘氏,沉声道;“本师爷问你,今日寅时,你可曾经到邱杨氏家里?”
杨刘氏想也不想的断然否决:“没有!”
张焕冷冷一笑,早知道她会这么回答,随即转身,朝着一个衙役低声吩咐几句,片刻之后衙役便拿来了一双绣花鞋,可鞋子上面却沾满了泥土,往正堂地上一丢,沉声道:“这可是你穿的绣花鞋,这可是你在你房间里找到的,你可别说不是你的?”
杨刘氏微微一惊,俏脸上写满了疑窦之色,缄默不语,似乎默认了。片刻之后才抬头道:“一双绣花鞋能证明什么?”
“一双绣花鞋是证明不了什么?”张焕话锋一转,冷笑道:“可绣花鞋底的新鲜泥土却证明了你曾经到过邱家,甚至到他们的里屋里。”
说着,他从怀里取出一些用绢布包好的泥土,又把绣花鞋子底下的泥土抠出,证明散落在邱家床阶的泥土和杨刘氏鞋底下的泥土同出一辙。
见到如此惊讶的一幕,众人一阵嘘唏,连知县都对张焕的心细如尘点头不已。
张焕道:“如果我没猜错,你脚下的绣花鞋应该是新的吧,呵呵,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杨刘氏一惊,随即又镇定下来,同样也是冷冷一笑:“这就证明人是我杀的?师爷真是破案如神啊。”
张焕对与杨刘氏的冷笑,同样淡然一笑:“可死者颈脖上的掐痕似乎和你的五指印痕一模一样,当然,这是在我没有猜错的情况下。”
嘭!
知县恰当好处的一拍惊堂木,勒令衙役带上仵作和死者邱杨氏的尸首,死者身盖白布。由着两个衙役抬上,一股无心的恐怖森然的气息一下子蔓延开来,气温降到了零点,每一个人都不由的深吸一口气,浑身毛骨悚然。
两个衙役强行摁住杨刘氏,而她却使劲的挣扎,若是印痕相同,一下子就坐死了杀人的罪名。可胳膊岂能扭的过大腿,在知县的强行勒令下,结果一下子出来了!
印痕竟然缩小了!
唰!
一双双惊诧的目光交集在张焕身上。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幻,张焕眉头一皱:“难道是尸体变冷的原因?”
杨刘氏脸上浮出一抹狂喜之色,大声的说道:“民女曾任,是去过邱家,可民女并没有杀人!还请知县大人明辨!”
“肃静!”知县拍了下惊堂木,眉头一皱,随即把目光转向张焕。张焕思忖片刻,忽然眉头一松,又向衙役吩咐一声。很快一个身着青衫的壮汉微微颤颤的走来,脸上尽是惊恐,忙下跪磕头;“草民,孙福贵叩见知县大人。“
“杨刘氏你可认识?”张焕向孙福贵道。
孙福贵不知所措,忙道:“认识。”
张焕又笑着向杨刘氏道:“杨刘氏,你可认识此人?”
杨刘氏道:“不认识!”
张焕邪笑:“你们两人曾经数次苟合,亲密无间,怎就不认识了呢?你这女人,怎就如此薄情呢?”
说着张焕走上正堂的案几,一个包裹直接丢在地上,发出“当啷”响,一个个银两散落出来,众人眼中发出贪婪的光,张焕看也不看,随即举手一拍,又一个男子被带上,正是被关押的杨旭东。
张焕指着地上的钱两首饰:“这可是你妻子给你的?”
杨旭东咬牙切齿的说道:“正是。”
说着又让苦主邱少鹏辨认。
“杨刘氏,你这东西怎么来的?”
杨刘氏一咬牙:“偷来的。”
“很好。”张焕拍了拍手。知道想要在杨刘氏身上敲开极难,随即把目光转向孙富贵,肃然道:“今日寅时,你可曾经撞过邱家大门?”
孙福贵低头:“撞过!”
“为何要撞门!”
“把里面正在苟合的杨旭东和邱杨氏惊出!”
“呸!”
“狗男女!”
“不知廉耻!”
“伤风败德!”
一声声唾骂之声不断的回荡在县衙正堂。
张焕笑吟吟的道;“谁让你把他引出来?”
孙福贵吱吱唔唔。
张焕冷笑一声:“既然如此,你愿意担下这个杀人掠财的罪名也好,那就请知县大人将你拿下,通禀刑部,你就等着秋后问斩吧!”
孙福贵一颤,神色煞白:“是杨刘氏指使我这么干的!”
张焕点了点头,有条不紊的说道:“很好,原来是你引来了杨旭东,然后杨刘氏进入邱家,掐死了邱杨氏,偷出了钱两,在交给杨旭东,让他逃跑!”
“那你怎躲在城外的马上上,还违规带着一把匕首呢?”张焕忽然问道。
孙福贵脸色一白,噗通一声跪地,磕头道;“草民一时糊涂,被美色迷惑了眼睛,才昧着良心干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
张焕笑眯眯的望着脸色煞白,颤抖一不停的杨旭东:“知道为什么杨刘氏要让你带着这么的钱出城吗?”
顿了顿,张焕阴阴的说道:“那钱不是给你的,你也无命去用,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只要你一出城门,就会有一辆马车靠来,带你去泉州,然后杀掉你。而邱杨氏之死就全部推脱在你身上,你不但带了绿帽,还背上了强奸杀人潜逃的罪名,而你妻子杨刘氏和孙福贵两人从此就可以双宿双飞了!”
“我说的可对!”
张焕直勾勾的眼神盯着俏脸煞白的杨刘氏,任她百般抵赖也是无济于事,现在证据链已经完全形成,哪怕她不说话,一样可以定她的罪!
“你心思如此缜密,不但要杀人夺财,勾结姘头,谋杀情夫,若不是那小孩无意之中提到杨旭东曾经来过,我还一直被你牵着鼻子走,一次次的替杨旭东掩饰,就越让还怀疑杨旭东,我还曾一度把但当作杨旭东杀人凶手,可惜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机关算尽太聪明,反算了卿卿性命!”
一正堂上一个个听审的乡绅小吏、衙役、一个个都目瞪口呆,望着心肠歹毒的杨刘氏纷纷吐出口水,而对张焕的强大能力纷纷表示钦佩!
而张焕一举成名,只用了一天的时间一波三折,成功的揪出了凶手,轰动一时,成为莆田县一颗闪耀的明星,一时间,地位水涨船高!
很快,判决出来了,犯妇杨刘氏犯杀人罪,判决秋后处斩,报刑部复核,孙福贵为同谋,判处发配辽东充军。杨旭东以伦情**判决革除秀才功名监禁三年。
一场浩浩荡荡的谋杀案落下帷幕。正如那句话,有人升官发财,就有人流落街头,想要上位,就要敢踩着别人的脑袋!
ps:这章写的很累,算是把伏笔解释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