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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诸圣见鸿钧,申公离东海

话说诸圣随混元童子往紫霄宫而来,入得宫门,见鸿钧老祖端坐蒲团,乃纷纷拜见曰:“老师圣寿。”

鸿钧老祖言道:“汝等且坐。”又对西方二圣人笑言:“呼道友前来,贫道冒昧了。”按:鸿钧虽生于混沌之前,与盘古同尊,然只收了三清为徒。是以虽比西方二圣道行高深且地位崇高一等,却对其稍显礼遇。

接引准提二圣连呼不敢,乃随三清团坐于下方,执弟子礼,不敢稍有暨越。

待坐定,鸿钧老祖乃开口言道:“召汝等前来,所为者便是封神榜异动之事。天道浩渺,虽吾以身合道,亦且不能尽窥其奥妙。是以漏出一神,乃令天道不全。这也是命数使然,尔等也不必忧虑。”

诸圣连连称是,鸿钧又道:“那漏出之人是谁?”

元始天尊刚待要回话,一旁通天教主抢而答曰:“回禀老师,乃是元始师兄末徒申公豹。方才已被师兄驱逐出阐教,再不复我三清道门中人也。”

鸿钧老祖自然早已知晓,颔首不语,良久之后忽而叹道:“天道循环自有其理,也不必说他了。既然其已被二徒弟逐出门墙,那便由他吧!然吾有一戒令汝等须得遵守,不得稍有违逆,否则吾必严惩。”

诸圣乃道:“老师但请说,弟子凛遵。”

鸿钧老祖抬手对空一指,虚空中化出一镜,内里照出的赫然便是封神台。鸿钧老祖乃言道:“汝等可细观此神台有否异常?”

诸圣惑然不已,乃细细观看。忽然准提道人‘啊呀’一声惊呼:“这神台怎的崩毁了一角?方才来时分明未见其有破损之处,这却是为何?”只见神台座基一角崩裂下来一块尺许大小的碎砾,且看那神台趋势,似乎尚有继续扩大之虞。

其他几位也是惊诧不已,以圣人之法力,居然未曾察觉近在咫尺之变故,这事着实令人不解。

鸿钧老祖解释道:“封神台乃合五圣之力所筑,其坚固可见一斑。然仅历经万载便即崩裂,且照此势头,怕不十数载便会彻底毁塌。其所为何故?……无他……皆因尔等封神之时勾心斗角,兄弟祸起萧墙,彼此施暗谋划奸策,不以天道为顺,反而处处着眼己身之利。是故这三百六十五星宿正神虽然分封完结,然却大多积蓄满腔怨怼。只是因有封神台封神榜所桎梏,一时间看不出端倪。然历经万载,此浩大怨气经星空炎阳皓月所加持,越发强盛,终至今日不可阻挡,乃喷薄而爆发,便是汝等之力也无可抗抵。悲哉!可怜封神仅历万载,又要再去波澜。”

诸圣皆是暗暗惊心,只有通天教主心中暗喜,却不动声色,问道:“若如此,这封神台崩塌之后,会有如何变故?”这才是通天所关心的,毕竟天宫诸神大多是其弟子门人,若能得其自由,自然万幸。

果然,鸿钧闻通天所问,乃答道:“封神台坍塌,自然是天界众神魂魄散逸,进而皆与己身相合,就此脱离天宫束缚。天象乃从此大乱,祸及九天十地,人界四大部洲,九幽冥界皆有祸乱之虞。最坏者,莫过于重归洪荒时天地混乱,众生厮杀不休,天道紊乱耳……。”

五圣倒吸一口凉气,不知竟然会有如此恶果。老子悲天悯人,乃问鸿钧:“老师,若果如此,我等当如何补救?”

鸿钧叹息乃道:“无他,唯有再演封神故事。收集三界人神鬼魂灵,重聚天宫三百六十五正神之位,以弥补天道缺漏,庶几可保无虞。”

竟然又要再演封神,几位圣人都是面色微变。万载前做过的那一场封神之战历历在目,每每思及当时万仙罹难之惨状,饶是圣人太上忘情之体,亦且心有戚戚焉。

元始天尊面色一黑,忽而问道:“老师,若此时拘回申公豹魂魄,打入封神榜,然后吾等再合力弥补神台之损,可否恢复如初?”

不说通天教主暗骂元始天尊悭刻心冷,便是其他几位圣人也觉得微微不适。教不严师之惰,徒儿有错,当教而改之,奈何如此刻薄乎?如此对待自己徒儿,着实令人心冷。

鸿钧老祖面色一沉,轻喝道:“事已至此,一切不可逆改。尔等当顺应天时,缘何有此悖逆之言乎?申公豹魂灵得脱封神榜,其乃便是得天之邀也,汝等切不可倒行逆施,以至令天道越发紊乱,若是终至酿成大祸,便是汝等圣人之体,须也要永坠沉沦。汝之言语日后切不可再提。”

老师动怒,元始天尊惶恐唯唯而喏,不敢再言,然心中越发对申公豹恨极。

一侧老子乃开口打圆场,道:“老师方才言及有一戒令,须我等遵守。不知是何戒令,还请老师示下,吾等当凛遵。”其余几位也是仰首看向鸿钧老祖。

鸿钧颔首道:“吾告知尔等,急则六七载,慢则数十载之后,当有再次封神之厄,人界杀伐不休,集合众有缘神魂入榜,乃重聚天宫四部九曜二十八宿周天列神,各归神位各司其职。彼时汝等当尊吾之戒令,不可擅自插手下界争斗,更不可以大欺小致生怨怼。……。”转头看向西方二圣,又吩咐道:“因着汝西方教在我东方大兴,是故此次封神,汝等二人也不可擅动。一切当与吾三个徒弟等同。”

到底乃是合了天道之大能,虽然对准提接引稍事礼遇,然在此等大事之上,犹且吩咐号令,一如己徒。且此时另加叮嘱,分明是说他西方教佛门会有诸多上榜之人,可不许其暗施援手,没得失了公允。

诸圣皆乃哑然,纷纷待要辩说。鸿钧老祖摆手示意安静,乃继续道:“吾也非不近人情,可赐汝等三次援手门徒之机会,过后再不可身履凡世。若有违背,吾当亲自惩戒之。”

已然如此,诸圣也无话可说,唯有俯伏尊老师法旨。鸿钧老祖独对通天教主言道:“汝在我紫霄宫闭门思过已有万载,此时当可离去,日后不可妄动暴念。”遂闭目不语,混元童子乃延手送客。

五圣各怀心思躬身步出紫霄宫。别人尚且如常,唯通天教主欢欣不禁,呵呵笑言对元始天尊道:“二师兄,若此,吾等日后当再会一场。彼时没了汝所庇佑,吾倒要看究竟是你阐教厉害,还是我截教为尊。”

元始天尊冷哼一声,漠然道:“且莫得意,日后自然知晓。”

通天教主哈哈大笑,回转头对西方教二圣乃言:“汝二人趁我三兄弟同门相残,乃大肆掳掠吾截教门徒。若待封神台崩,汝等须当放归我之弟子……。”

不待通天教主说下去,准提道人打住他之话头,笑而摇首道:“道友此言差矣,汝之门徒入我西方,乃是与我西方有缘,非我等所胁迫也。此时其等尚在我西方八德池,七宝林中自在逍遥,好不快活,道友怎能说是吾掳掠而至?何其污蔑也?不当人子,不当人子!”

通天教主也不着恼,又是哈哈大笑一声,朗声道:“如此最好,按准提道友所说,我之门徒皆乃自愿去往你西方享福。反之吾可否如此认为?……若是日后我之弟子欲要重归我截教门下,尔等当不会阻挠,是否?”

准提一滞,然当于此时为了面皮也不可狡辩,是以唯有点头:“这个自然,若是其等欲待回返截教,吾当恭送之,绝不阻挠。”

通天教主一拍手,叫道:“照啊,如此甚好!道友可谨记今日之语,吾且去也,哈哈……。”大笑骑奎牛而去。

剩下四圣也彼此别过,各归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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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公豹自封神台别过诸圣,乃驾云雾回转东海。去时乘的圣人纸鸢,悠忽间数万里瞬息而至。然归时只能腾云驾雾,其速自然慢了下来,匆匆飞行三日,方才回了东海分水将军府。

下得云头,早有本初,信蕊二童子来恭迎。药奴不见踪影,其他诸仙吏金女也是一个不见。

申公豹惑然问道:“药伯去了何处?”因着申公豹幼时乃药奴所捡回昆仑山,是以申公豹向来称呼其为【药伯】,便是后来被元始天尊收为门徒,地位大涨。见到药奴依然称呼其为药伯,两人可算亲若父子。是以不见药奴,才开口询问。

至于那些仙吏金女为何不来————申公豹也知自己被逐出昆仑玉虚之事,早已传遍九天十地。且自己脱了封神榜桎梏之事,想必也为天宫众神所知晓。这分水将军之职也已到了头,那些仙吏金女便如凡界般势利,自然不需再对自己奉承。

本初童子恭谨答道:“回老爷话,药爷爷听得玉虚圣人将您……驱逐,且这分水将军也做不长久。是以数日前乃回了昆仑山,收拾诸般器物,日后择地重建洞府之时,也可稍解窘困。”

申公豹摇首叹息,暗忖还是药伯一如既往如此看护于我。遂对二童子吩咐:“且收拾行囊,随吾前去灵霄殿缴还官印。吾等这便离开天庭,遨游天地自在逍遥去也。”

信蕊笑面如花,乃道:“老爷不必吩咐,我等已然收拾妥帖,就等您回来便可离去了。”

这二童子都是孤儿,乃申公豹自人间抱回收养,是故与其主仆之情甚笃。听得信蕊所言,申公豹哑然而笑,乃携二人驾云雾直奔天庭灵霄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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