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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御书房内,风煜熙正静静地批阅着奏章,忽而他放下手中的笔,闭上那双狭长凤眼,脑海中全部是她的身影:她的一颦一笑,她的喜怒哀乐,她那双怪异却双清明的眼眸,她的怪论,她的自然,她今日的一吻——不自觉地抬起手轻轻摸着那被她亲过的脸颊,轻轻地笑了。笑得那般魅惑,凤眼中的双眸一睁开便是荡出温柔的墨波,深深浅浅像是要把那脑海中的她吸了进去,原本冰冷的脸此刻却是漾着暖暖的笑——一如怀春的少年初恋般美好的笑。“哈哈哈!想不到二哥竟也会笑,笑得这般好看应该常笑嘛。”只见一抹白影手里拿着一把扇慢悠悠地扇着,身子斜靠在御书房门口,嘴边挂着邪邪的笑。

“老五怎么近日都有如此闲情在宫中?”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便收起了笑意,淡淡地问道。

“只是听人说二哥今日竟与一个男子牵着手出宫去,宫中有传二哥有断袖之癖,所以便来打听打听是怎么回事了呵呵!”

“喔?倒是该把乱传话的奴才治罪了。”他说得好像事不关己。“来人!”声音不怒而威。

“老奴在。”一个尖细的声音应声而来,只见一个老太监从御书房门口快步奔进来然后跪向风煜熙。

“传令下去,彻查看哪个奴才胆敢传出朕有断袖之癖的传言,杀无赦。”冰冷的脸此刻看不出任何表情。

“老奴遵旨。”

“二哥,听说胤月朝轩王爷要上官心羽去和亲被你以她已有婚配为由拒绝了?”

“是。”没有人能从他身边抢走她。

“二哥,你应该明白的,你现在这般强留她在宫中,若是以后她知晓恐怕也不会原谅你。况且她的特别不只是你我才能发现的,现在有胤月朝轩王爷和望云朝默王爷在宫中,人家也未必只是看中绝色之人,所以你若把她留在宫中,以她的个性,只怕是让她更惹人注意。”风煜晨说得慢条斯理,却是句句击在风煜熙的心,原本平静的心不由得一颤。

“也罢,明日,便叫她回丞相府罢。”他只想把她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窥见她的特别。原本想把她放在身边以便于接近她,日日可以看见她。可是,现在看来,在这宫中藏不住她的特别,那只有送她回丞相府,择日册封她为后,以杜绝他人对她存有心念。

“二哥,老五只想和你说,若要想留住她,以后的路注定是难走的,请莫要强逼她。但倘若是她爱上了你,那你切记莫要辜负了她,她是个难得的女子。”他轻笑着,双眸却是有藏不住的认真。

“二哥答应你,只要她留下来,我定是不会负了她,我会给她一生的独宠。”他无法确定她是否愿意留下来,但他不能应允老五不去逼她留下,因为她是他此生唯一的爱啊!他唯一能答应老五的,便是那永不变更,一生独宠的诺言,这样一个特别的女子,他怎会舍弃?——不!不会!他永远也不会舍弃,他愿守在她身边生生世世!

“二哥,你总是那般,你知道的,我说的不止是这个……”

“不必多说了,我能做到的承诺只能是这一个,老五,下去罢。”他打断了五弟的话,他最不愿意去应允的便是那句话。

“老五告退。”那白色的背影徒留下一片无尽的苍凉,任谁也不能扫去——唯有他明白,那女子,不能强留。可是,他从小便没有见过二哥没有笑过——二哥从小没有在他面前掩饰过什么,却一直是一副淡漠的表情。刚刚二哥的笑让他确信,二哥确确实实爱上了那个特别的女子。一边,是他最敬重的二哥——二哥疼他爱他,一边,是令他心动的女子——那女子让他相信这世上还有不在乎荣华富贵的通透女子。他是如此害怕,怕他的二哥会受到伤害,亦怕,怕那灵动的女子会受到伤害。两边都是他的至爱,如今,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命运可能走向伤害到彼此的不归路,却是帮不到任何忙。

“圣旨到!上官心羽接旨!”一用过午膳一群宫女侍卫便跟着风煜熙的随身老太监便急匆匆地领着圣旨到竹云苑宣旨。

风煜熙则是跃身藏在西厢的角落处——昨天,她说过要睡懒觉的,所以才让人过了午膳再来宣旨。

“臣女上官心羽参见皇上。”见圣旨如见皇上本人,电视剧都是这么说的,但她自己也不记得台词应该咋说啦,这样说没错吧?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尔等奉旨进宫献艺,今献艺已结束,上官心羽即日回府。另上官心羽才艺出众,可谓之炫风朝第一才女,今册封为炫风朝第一才女,赐绫罗绸缎十匹,黄金千两,玉脂膏一支,夜明珠一颗。”

“臣女谢主隆恩。”吓!那破皇帝咋那么大方,那天献艺连句赞赏都不舍得说,现在倒会拍个“马后屁”?切!原来皇帝也摆谱的,既然赏了不拿白不拿!长这么大她还没做到多大的慈善,顶多捐捐小钱,这下好啦,可以顺道用这皇帝的东西做做善心,为自己积积德,看能不能早点回去二十一世纪——喔耶!

等等!那个夜明珠看起来挺闪的,不过又不能吃又不能穿的,要换作钱更划算类!

“呃,公公呀,我想请问您一件事,这个夜明珠,玉脂膏和什么绸缎的能不能问问皇上可不可以全部换成银两的哇?”她拉着看起来挺和蔼可亲的白发老太监到一旁轻声地问道,然后满脸期待地看着他。

“小丫头这是说的什么话呀,怎么能说这么大逆不道的话?皇上御赐的东西哪能说换就换的?这话,可千万别让旁人听了去。”老太监一脸的着急,他活到这把年纪从未见过有人胆敢拿皇上御赐的东西想和皇上讨价还价的,这个小姑娘未免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吧?

若是换了别人这么问他,他早就斥骂了,可是看着她却是没由来地不忍。他这辈子伺候了先皇和当今皇上,跟随在两代帝王身边见的人多了,也学会怎么去看一个人,眼前的丫头双眸虽长得怪异却有着一般人所没有的清明,让他隐隐觉得这丫头不是平常的女子。

“唉呀,我又不缺吃也不缺穿,这些东西我都用不着,要换成银两的话就可以全部捐出去哇!外面穷人多得是了,若都换成银两捐给他们,也权当是做做善事积积德嘛!”

“做善事积德?”老太监活了一大把年纪了却从来没听过有人能拿皇上的东西去做善事的。

“我想请问下您,这皇上赐的东西是不是就是我的了?”算了,干脆问清楚这些东西的使用权,免得赐了给她,她却只能摆着看没有支配权。

“当然是您的了。”怎么他觉得眼前这丫头眼珠转得不怀好意了?

“是我的,我能想咋用就咋用,对不对?”嘿嘿!偶就不信不能把您老转进偶滴贼窝,喔啦啦,喔耶耶!

“对呀。这是皇上赐给您的东西,您想怎么用旁人管不着的。”丫头的表情怎么好像有些不对劲?

“喔!这可是您老说的哟!”别人管不着偶怎么用哈哈!既然不能和皇帝换银两,那卖到外面换成银两不就得了?哈哈!自己真滴好聪明呀!小小滴贼笑一下,嘿嘿嘿!

“对。这夜明珠可是临海富商进贡的,据说这个几百年也难采一颗,价值不菲,不仅可以夜间照明,也可以有安神之功效。至于这玉脂膏则是胤月朝的灵药,是此次轩王爷进宫送给皇上的贵礼,据说是有凝血去疤与美颜之功效。而那十匹绫罗绸缎则是咱们炫风朝第一绣庄语琴山庄所进贡的,都是极为珍贵的布匹。”他不明白皇上为什么把这些如此珍贵的东西赐给这个丫头。

七年前,那时先皇还在世却是龙体欠佳,当今圣上还是太子,适逢甄选太子妃。

先皇有意拉拢当时在朝上势力日渐增大的丞相,以扶持年少的太子登位,那时丞相的大女儿上官雨真已经与当朝四王爷风煜瑜婚配,二女儿上官书瑶则与炫风朝首富语琴山庄庄主语旭尧婚配。

丞相便把年方十三的小女儿上官心羽的画像送入宫中参选太子妃,却不料被太子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撕毁了画像,封她为炫风朝第一无盐女,并扬言若让他娶如此无盐丑妃那他宁要舍去太子之位,先皇动怒却又无可奈何。转眼,上官心羽便是二十,却因七年前一事迟迟未有婚配。

如今,皇上却突然下旨赐了这么多东西予上官心羽,跟在皇上身边多年,他也能猜出个大概——皇上对这丫头有些特殊。唉!现在看这丫头虽长得一双怪异眼睛,却是有他人所没有的清明,自然。他看得出这是一个难得的女子呀,若是皇上能看懂这些,娶了这丫头那倒也了了先皇的一大遗愿。

“喔!这么说来,这些倒都是宝贝了。”嗯,那她得好好想想给这些东西估估价,看看能卖出多少银两了。至于那玉脂膏既然有什么美容去疤功效那就留下咯,偶尔长个痘痘什么滴也能擦擦嘛——所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人不爱美天诛地灭,所以她也不例外嘿嘿!

“那是自然了。老奴先告退了。这宫里不能行走车辇,就辛苦上官小姐步行出宫了。到宫门外自有马车候着。”

“没关系没关系啦,走走更健康哈!”虽然不太喜欢走路,但再怎么样也不能为难他一个老人家,这宫中的规矩也不是他定的,要怪就怪那臭皇帝!

他慢慢地转身对着宫女侍卫说:“你们便留下帮小姐收拾东西,然后护送小姐回丞相府。”

“遵命!奴婢(属下)恭送刘公公。”一群宫女侍卫对着老太监便是一片跪安。

“免了。都下去打点吧。”

一行人帮着静容收拾行李,虽然她的行李在一群宫女侍卫看来甚是怪异,但心中有疑问却是不敢问出来,毕竟她是主,他们是仆。

风煜熙在角落里静静地看着她和宫女侍卫在房里收拾东西,只想把她的身影从此刻在心里,他的心里此时却是隐隐地不安,突然害怕她会从此离他而去。看来,他得尽早立她为后,就算,她不愿意——他会好好待她的。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上官心羽此次离宫便是注定连心也远离他而去,这以后的日日夜夜他便注定了后悔没有早日立她为后。若是他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怕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放她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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