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穿上青衫衣袍,足蹬黑皮布靴,宁战奔出舱房。望见远处一艘战船灯火通明,船帆上一尊吊睛白虎威风凛凛,白虎下面还有水波荡漾。
十王之中,四王因封地与白人接壤,属于主战区,兵力优于其他。曰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军拱卫大兴朝,受人尊崇。其中各兵种则配以山形水势加以区别。
欧罗巴地处边缘,恰好和白人通过海峡对峙,隔洋相望。白虎军威震北美东海岸,可止小儿夜啼。
身边一三十多络腮胡汉子,看到宁战就招呼道:“宁先生,那船应是安仁县的援兵到了,五少爷正在船头呢。”
“哦,谢了。”宁战颔首示意,快步去船头。
船员都涌上甲板,眺望援兵。
离到家还有数日,区区一艘二桅帆船,实在没什么自保能力。此刻见了白虎水军,众人才算落下心头大石。
龙鹏满脸喜色,见宁战便迫不及待吆喝:“兄长,这下子不急着回家了。援兵一到,咱们直接掉头,直捣长岛匪老巢岂不痛快!”
“五少爷不可!”“不能呀!”······
其他人听了,顿时叫苦不迭,开口阻止。
多亏宁战,他们才好不容易死里逃生,一心想着回家结束任务。哪里敢再让龙鹏胡闹。真要是出了差错,非但自己脑袋不保,还要连累家中父老。
宁战也不想什么剿匪,他此刻对未知的大兴朝充满好奇心。只愿尽快上岸,落了户籍,再去游历天下,好好感受华夏文明的辉煌盛世。
剿匪!?活得不耐烦了。幕后指挥行,冲锋陷阵否。
龙鹏被手下吵得烦躁,一挥手便骂骂咧咧:“都他妈闭嘴,鼓噪!大不了老子一人去,你们怕死,都滚回去。”
宁战暗笑,开口委婉劝说:“不知援兵有多少人,人若少了,无异于送死。再者你毕竟没经验,还是看那边怎么说吧。”
一指靠近的船只,宁战再不言语。
没有电力,也就没有信号灯。白天海上可以用旗语交流,到了夜里,只能距离近了再交谈。
不必吩咐,船员早早的把海盗船帆卸掉,免得被火炮攻击。随着双方拉近,甲板上就噪杂起来。
一番辨认,两船相贴,架起木板便可通行无碍。
宁战跟在龙鹏身旁,看他情绪激动,才知他毕竟还是半大小伙,难以像表面那般冷静。
对面三桅战船咚咚涌过来一批人,领头两人。
一人三十余岁浓眉大眼身形强壮,身披盔甲手持长刀,腰佩火枪好不威武。另一人年约五旬下颌有须,衣着不俗看上去养尊处优惯了。
“张伯!”
宁战正打量,龙鹏喜出望外的上前招呼。
年长者立刻弯腰,笑容满面,小步快跑伸出手把龙鹏抱住:“五少爷,老奴可算把你给找着了!呜呜······。”
得,这老头激动的哭起来。
龙鹏被众人瞧着有些尴尬,急忙挣脱:“我这不好好地嘛。府上这几天咋样?没事吧?”
老头算是找到倾诉对象,一拍大腿,哭哭啼啼的:“你不知道,这些天,老太爷都快急死了,要惠昌侯从安仁县兵团调好多人马搜寻你。老太太愁得吃不下饭,眼见着人瘦······。”
“好啦好啦。”龙鹏郁闷的打岔:“这位是?”
穿着盔甲的汉子急忙回话:“回禀五少爷,我叫王鹰,是咱们安仁县白虎兵团的连长,后面都是我的兵。自从五少爷出海剿匪,李团长便派出大半兄弟跟随,指望和五少爷立功呢。”
“嗨!”龙鹏挠挠头傻笑:“你也别说反话啊。啥叫跟我立功,都知道是专门救我的。嗯,辛苦诸位兄弟了!”
说着,龙鹏收敛神情,躬身一拜。
王鹰和兵士们赶忙回礼,口称不敢。
兴奋过了,龙鹏才想起宁战,一把将他拉到身前,介绍说:“张伯,这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宁战。兄长,张伯是惠昌侯府的老人,世代跟随,他从爷爷那辈就伺候我家。”
“宁先生有礼了!老奴张顺,是侯府的管事,感谢先生出手救下小少爷,惠昌侯必定百倍回报。却不知先生何方英杰?”老头连忙问候。
宁战笑笑,拱手:“不敢,小子当是从白鬼那边逃难出来。然而头部受创,前事尽忘。”
“哦?”老头小眼睛瞬间聚光,正打算再问,被龙鹏拦住:“张伯、王连长,咱们也别在外头站,风吹的凉飕飕。走,都进房间。”
进了房,又是一番客气,王鹰张顺仔细询问后,宁战奸细的嫌疑才算洗脱。
大兴朝地域辽阔,人烟稀少,好多地方都不能照看,盗匪严重。时而有从白鬼红番那里潜逃的良人,宁战身份特殊,正好用此掩饰。等回了安仁县,凭借龙鹏的面子落籍,他就是堂堂正正的大兴朝子民。
官船巨大,宁战等人都上了官船休息,留下一队兵驾驭海盗船。
第二天,甲板上热闹非凡。原因无他,当日俘虏龙鹏的白匪头目布鲁诺,今个却迎来场公审大会。
没什么高台红地毯,四张椅子,宁战、龙鹏、张顺还有王鹰并排齐坐,正对着神情愈发颓靡的海盗。
“呔!白毛鬼,你竟敢掳掠惠昌侯子孙,视大兴朝何在?视龙帝何在?简直是罪无可赦!五少爷,老奴提议,这等蛮夷,目无王法,非得凌迟剐死才可!”
一开始,杀气凛凛忠心护主的张顺,就给整个案件定了性。王鹰笑呵呵的,知道自己没什么说话权利,只是旁观。
“要杀就杀!那么多废话做什么!”布鲁诺凌然不惧。
张顺一拍腿,骂道:“嘿!你这白毛鬼,事到如今竟毫无悔意。该死,真该死!”
龙鹏却没接话,粗声粗气喝问:“前几天我问你,长岛匪老巢何处,你不愿答。我忙着招呼兄长,懒得理你。现在能说了?要是还不肯开口,扔海里喂鱼都算便宜你。”
“哈哈!”一圈的士兵纷纷大笑。
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酷吏,造出那骇人听闻的法子,专门拷打这嘴硬之人。若是对华夏子民还会收敛些,可对付这些白鬼蛮夷,用得着讲情面吗?
真是杀一个嫌少,杀两个不多。什么时候没了他们,天下才真会太平下来。
王鹰附和:“布鲁诺,你知道黑眼强森怎么死的吧?吊在安仁县城门楼,每天用小刀剜块肉喂狗,足足挂了十天才死。难道你也想尝尝那滋味?”
张顺立刻倒吸冷气:“啧啧,老奴也听人说过,那黑眼强森,是白礁匪的二当家吧?死的时候,身上没几块好肉,晒得脱水,苍蝇围着转,跟北非的干尸差不多。小娃娃们看了就哭呢!”
宁战眼皮猛跳,感叹自己到底是从文明社会来的,没法像其他人那么淡然生死。
宁战听听都觉得恐怖,更别说被威胁的布鲁诺。他本就是为利益奔波的海盗,哪有什么忠诚可讲。
布鲁诺咽口唾沫,眼巴巴望着龙鹏:“五少爷,小人虽然侥幸捉到你,但可没有半点怠慢。要是我带白虎水军去老巢,助你们剿匪,你能饶小人性命?”
“大胆!”张顺当即起身,声色俱厉训斥:“冒犯五少爷,怎能活命!?若是你肯带路,给你个痛快死法!”
“张伯!张伯,你歇着吧。”龙鹏不悦的下令,等张顺低眉顺眼坐回椅子,才把玩着火枪,好奇道:“真能带路?去长岛匪巢穴?我怎知你不是领入陷阱?”
布鲁诺苦笑:“那之前,时间总够您把我杀了吧?小人仰慕大兴朝已久,可惜不得门路。这次剿匪,正是小人归顺大兴朝的投名状!”
“这么好?”龙鹏搓搓下巴的胡子,扭头问宁战:“兄长,你看如何?白鬼的话可信吗?”
宁战哪里知道,就反问:“长岛匪有多少人?”
王鹰主动回答:“长岛匪四个匪首,一艘铁皮船,其他都是些小帆船,总共约莫百余人。”
“哦?那我方人数呢?”张顺说:“王连长手下就过百人,加上其他搜寻队伍,剿灭长岛匪很容易?”
龙鹏顿时大笑:“就是,我们船坚炮利,人数又多,打白鬼跟玩儿一样。快,掉头去剿匪!”
王鹰面色一变,赶忙劝阻:“五少爷且听我说,剿匪最难的并不是战斗,而是搜寻。海上茫茫没有路标,稍一错过就是徒劳无功。况且长岛匪逃跑迅速,根本不和官兵硬碰。找到老巢,没有白匪也无济于事。”
“有的,有的!”布鲁诺赶紧辩解:“上次绑了些村民,没卖出去。这段时间一直干奴隶买卖。人都在家呢!”
龙鹏朗声大笑,忽的站起来:“王连长,这岂不是天赐良机,正该我们剿灭长岛匪,保安仁县一方平安。立下功劳,人人有份!布鲁诺,只要你老实带路,准你活命!”
布鲁诺闻言大喜,叩头拜谢:“五少爷英明!”
“小祖宗哎!”张管家急的跳脚,满脸愁苦,后悔自己多嘴。
王鹰面色冷峻,显然发愁怎么交代。
但他又是名真正军人,有机会建功立业,或许振奋的心情更多。
宁战自知身份低,只好默不作声,当个哑巴。
于是乎,王鹰的百十号人、惠昌侯府的三十来号人,开着船便掉头回转,直奔长岛匪巢穴。
至于其他援兵?
拜托,又没电报电话电脑,拿什么联络。王鹰能在大海上找到龙鹏,纯属瞎猫碰上死耗子。
这就叫,龙五少一心建功,白毛鬼投敌带路。酱油众毫无地位,长岛匪岌岌可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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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电,晚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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