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尔等人刚刚步入酒店,就见一个眯着眼的中年人出现在自己面前。虽然半曲着的腰身像足了迎宾的商人,但在这群年轻的兽人高手心中,却是丝毫不敢怠慢。如果谁相信了这个中年人只是个生意人的话,那才是真得傻子。
“诸位,吃饭还是住宿?”中年人的眼睛本就不大,当露出一脸笑意的时候,月牙般的眼眸子彻底挡住了内里的精光,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子的铜臭味。
“先吃饭,再睡觉。”在52区这种到处荡着高手的地方,萨尔尽量压低嗓门,避免被人误认为是来找茬的。吃个饭而已,而且还是堂堂兽人族新任族长,这种小心翼翼的感觉让萨尔十分不适,非常想要找个人发飙。在脑中翻找了无数个印象后,且还在52区出现的,只有当初在奥格瑞玛大闹一场的秦天。一直以来,萨尔都是认为当初自己太过自大,被小盗贼误打误撞破了战舞状态。至于被人破了状态导致昏迷过去,则是完全无视了。
堂堂高级狂暴战,怎么可能会输给一个区区中级盗贼呢?谁信?老子是兽人族族长,自然是更加不信了,你说呢?
当萨尔说出以上这句话的时候,雷克萨一直沉默,古尔丹有心讽刺一下,但是想到刚刚回到族里,且处境不太妙,最终还是没有张口打击。至于一群兽人将领,能当上将领的,自然也不会是个傻子,于是一个个咧开嘴笑,迎合着坐在上位的新任族长。如果真有几个不长眼的东西想要来反驳一下萨尔的这个推断,坐在上位满脸阴沉的狂暴战绝对会在下一刻把不开眼的兽人直接撕成两半。
于是当中年人哈着气过来迎接的时候,萨尔有种悲哀的感觉。不过是个迎宾服务员,我在怕什么?直接一把揪住他的脖子丢出去,然后扯着嗓子吼上几下来发泄内心的憋屈有何不可?
“好嘞。”中年人就跟接待秦天等人那般,笑脸迎人,服务态度让人无法挑剔,“诸位吃点什么?”
不待萨尔等人张嘴,中年人已经自顾说了下去:“兽人战士不论老小,都是实打实的英雄。先上个几坛子烈酒如何?龙岩酒怎么样?小店正好有百年份的,烈性绝对过瘾!”
萨尔一听到“龙岩酒”,且还是百年份的时候,眼皮子猛地一跳,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兽人是能吃能喝,哪怕是搬来一座小山般大小的肉堆,几个兽人扑上去能在一刻钟内彻底解决。只是囊中羞涩,出外参加各族大比能吃上饱饭已是不错,怎还敢奢望这种奢侈到家的酒品。萨尔张嘴就欲拒绝,只是……
“来一桶百年龙岩酒,要快!兽人大爷们正等着呢!”中年人朝后直着脖子吼,欢快程度让人目眩。
听到中年人如雷崩的声音,一个或蹲或坐,反正是满屋子人朝着这边望过来的时候,萨尔心中惊秫。说不好底下坐着的就有不少高级巅峰的高手,在这样一个众目睽睽下,如果开口拒绝,不是玷污了兽人的威武形象?只是刚刚还是几坛子,怎么一张嘴就变成了一整桶?百年份的龙岩酒啊……换成粮食该喂饱多少族里嗷嗷待哺的小兽人?
“诸位,酒马上就到!”中年人殷勤地招呼道:“来来来,坐这边。”中年人肩膀上趴着的白巾甩在桌子上,双手蹭上去对准整个桌面使劲擦,亮堂堂的桌面顿时倒映出萨尔一张有些欲哭无泪的脸孔。
“小店有烤全羊,要不先来几头?”中年人继续眯着眼,一张白条出现在左手,右手抓着的笔杆子直愣愣戳在白条上,如果萨尔再不出声,恐怕那张空白一片的条子上就会出现“烤全羊十头”之类的字迹。
“停!”萨尔粗着脖子红着脸,憋了半天最终还是压低声音说道:“这趟出门,没带多少余钱,先给我们上一些粗肉,能吃饱就行。数量嘛……”
萨尔比划了半天,中年人终于弄明白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说道:“好嘞。粗肉十份!每份大约磨盘大小!”
中年人扯着嗓子吼完,一溜烟离开桌子跑向了厨房。留下一桌子目瞪口呆的年轻兽人。
我比划了半天,看你露出明白的表情才停下手势,可是怎么你一张嘴就是十份磨盘大小的粗肉?我的意思是一共给我上磨盘大小的粗肉就行!一份!是一份!不是十份!
萨尔欲哭无泪,望着厨房那道挂着厚实粗布帘子的门发呆。至于挤在一张桌子边的兽人,有机灵的已经开始掰着手指头算数,也不知道是在计算自己可以吃到多少粗肉喝到多少龙岩酒,还是在数需要花费多少金币,或者被扣留在这里要干多少天的苦力。
“应该能赶上各族大比吧?”在这一刻,每一个年轻兽人战士的脸上都露出一丝不太确定的神情。毕竟一路行来,想吃霸王餐,或者没能付上饭钱的主被强行扣押在门口刷盘子的比比皆是。
如果秦天在此,一定会对中年人先前表现出来的精明狡诈而叹为观止。阿尔萨斯是主动凑上去被宰,萨尔一行人是在懵懂的情况下被宰。哪怕阿尔萨斯精明到了极点,恐怕中年人也会创造机会上,最终结果还是不会变,都是被宰得想哭。两者比较起来,还是阿尔萨斯光棍,硬着头皮就顶上,而不像萨尔一般,被人宰还不敢放肆。
“雷克萨,你那有多少金币?”萨尔突然对准耷拉着脑袋的雷克萨说道。
雷克萨抬起头一脸茫然:“我们兽人什么时候兜里还会有金币的?”
“萨尔,临行前,老族长不是塞给你一个钱袋子吗?怎么,不够付?”古尔丹见到萨尔的神情,顿时慌了。以往住在暴风城王府里,好吃好喝自然会有人送上,但龙岩酒的价格还是有所耳闻的。那是一种奢侈到极点的酒,听说一杯就得数百金币。而中年人喊话时的声音十分清晰,那是一桶。
“你觉得一个钱袋子里能装多少金币?”萨尔哭丧着脸回道。哪怕就是这样一个钱袋子,也已是整个兽人族凑出来的,当初从父亲手中接过这些金币的时候,萨尔觉得自己是整个大陆最有钱的主。现在呢?被一耙子打回解放前,且还要付上巨额欠款,这种落差,直令萨尔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