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城堡依然属于一级戒备状态,丝毫不敢因为这诡异的天气而放松。暴雨刚刚过去,整个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子的湿味,让人不禁想起春后的雨季,就是这般没完没了,连躲进被窝里都能嗅到潮湿的味道。
血海的来临,没有人知道为什么,领主莫格莱尼和大将军阿比迪斯也只是草草得做了总结,没有提到哪怕一丁点相关的内容。既然没人提,那就做好自己的本分,尽量让自己活下去,总是没有错的。
一间向阳的小房子安静地处在城堡西侧,在这个建筑物繁多的城堡内,能够拥有这么一间向阳的房子,那绝对是令人羡慕的。此时,雕刻着缕花的窗户紧闭着,没有一丝冷风钻入,整个房间里飘着浓浓的药味。有一名衣着乳色长衫的少女正蹲在药炉子前发呆,药炉子里的水已经被烧开,“咕隆”翻滚着热泡,许多药片子一并随着滚动,本是清澈的水开始变得橙红,把本就还未散去药味的房间熏得更加呛人。
床沿坐着一名白衣少女,绝美的脸上不施粉黛,但从透露出的神情中可以看出,她已经很累了,但她就这么撑着眼皮子,怔怔地看着躺在床上的人。
准确的来说,床上的人,是卧着的。棉被只是遮在了腰间,就这么让后背赤裸地露出,但大部分都已经被纱布包着,渗出殷红的血迹。白衣少女时不时伸出双手,强行收集从药炉子里挥发出来的热气,让这些飘渺的热气聚拢在床的上空,不高不低,正好能够带来一丝温暖,也不至于令卧在床上的人感觉到呼吸困难。
很显然,白衣少女是一名法师。从她那微微有些发白的脸上看出,这种聚拢热气的做法很消耗体力,但她已经坚持了一天一夜。
“娜娜,休息会吧,他不会这么快就醒来,况且你这样透支魔力,会对身体造成伤害的。”艾露恩扭过头,看着倔强的吉安娜,心有不忍。秦天晕得很爽快,但身边的人,可就没这么舒服了。
艾露恩先是暂时压住被神力破坏的血洞,令其不至于再喷涌出黑血,然后一刻没停地继续施展中级治愈术,总算是堪堪控制住了秦天背后两个碗口大的伤势蔓延。
按理说,做完这一切后,牧师就可以休息了。但是当艾露恩看见吉安娜脸上那股哀求的味道后,二话没说就闯进了城堡内的药库。等到出来,怀里已经抱了大堆补血养神的草药。
身为战士,受伤是最常见的,但小莫格莱尼从来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遇上脾气好的牧师,施完治愈术再帮你包扎一下,万一是个脾气暴躁的牧师,直接丢过来一捆绷带,意思很明显,自己包吧。
这让小莫格莱尼有些羡慕卧在床上的秦天。而当看见身为法师的吉安娜一刻不停地在为房间里聚拢热气的时候,这名血色十字军的指挥官彻底傻眼了,这哪是养伤啊,估计阿尔萨斯那个混蛋出去度假都没有这种待遇。
一天一夜过去,秦天的脸上终于恢复了一丝血气,这让众人皆是松了一口气,能恢复就好,总算是把命吊住了。虽然众人都很聪明地没有说出,但那日的血海与秦天绝对脱不了关系,大家都是心里有数,却不会这么白痴的拿出来讨论一番。
因为那一日,除去滔天的血海,还有更骇人的天威出现。
秦天觉得自己来到了一个混沌空间,周围都是虚无的灰色,脚下有一片汹涌的血海在翻腾,冒出来的腥味充斥住整个空间,让人浑身无力。
秦天抬头望去,头顶的高空依然是虚无的灰色,没有其它任何的存在,时不时有几道闪电划过,震得血海异样的不安。仿佛这个世界还未苏醒,除去虚无的灰色,就只剩下脚下的这片血海,无限接近于混沌的状态。
“我这是在哪?”秦天有些摸不着头脑,仔细回忆过去,此时的自己应该还在昏迷中,在咬牙忍受伤口带来的剧痛。哪怕是做梦,也应该是回到自己最熟悉的龙岛。想到这,秦天忍不住笑了出来,也不知道那些不会长大的小龙有没有开始长身体,龙王是不是依旧郁闷地缩在楚叔叔的霸道下。
这时,头顶上虚无的灰色变得有些散乱,一具石棺突兀出现,稳稳地停在高空中,透着神秘与古朴,就这般再也不动地横在虚无当中。浑厚的沧桑感很快就取代了冲天的腥味,为这个空间带来了扑鼻的古老气息。
秦天望着这具石棺,仔细回想,发现竟与人间地狱中的那具石棺非常相似。
“喂,你是不是曾经出现在人间地狱,现在是不是想要再送我余下的四件血牙圣装?”秦天很清楚,石棺只会出现在至邪之地,例如人间地狱。那么,这个虚无的空间自然也就只是个幻境,绝对不会威胁到自己的生命安全。
石棺没有回应,横在高空中仿佛忽视了秦天的存在。
秦天突然觉得有些好笑,自己已经认清楚现状,明明处在幻境中,为何还要明知故问。这是一个根本不存在的空间,而自己的进入,不过是神魂外游,等到苏醒之际,就是这个虚无空间的破灭。
血海依旧在翻腾,卷起的血浪越来越高,发出的巨响渐渐遮住了秦天的听觉,整个空间里,就只剩下这个突然暴躁不安的声音。
下一刻,秦天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瞪大,脸上浮现骇然之色。
石棺终于动了,在坚定而缓慢地打开棺盖,发出的“嗡嗡”声竟然盖住了血浪的巨响。等到石棺彻底打开后,棺盖猛地朝下落来,翻腾的血海见到这一幕,发出似乎非常愤怒的啸声,卷起无数血浪朝着落下的棺盖袭去。
一道血红色的影子从石棺内坐起,披散的长发遮住了整张脸。下一刻,修长的身形突然出现在落下的棺盖之上。
棺盖瞬间止住了下降之势,在血衣人的驾驭下,驰骋在翻腾的血海中。无数席卷而来的血浪纷纷被打碎,重新坠入愤怒的血海当中。
整个世界,只剩下那双射出骇人寒光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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