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亮芒的恐怖程度已经无需置疑,不仅把纠缠在一块的双方分割开来,令战场形成了分明的两个阵营,而且还顺带葬送了数千的兽人。
兽人将领面面相觑,能够以一己之力翻转战场形势,哪怕是傻子也知道这个娇小的女人已经达到非人的地步!现在能做的,无非就是老实站在原地。不服气?可以先跳上去把那道横在双方中间呼啸的亮芒给灭了,再去找正主讨要说法。
“走吧。”奥妮克希亚带头朝前走去,前方,是无数吓得不敢吱声的兽人,随着这个恐怖女人的走动,而惊恐的朝后退去。仅凭一个人,就震住了整个兽人大军,这就是实力。
人类大军中并没有发出欢呼声,这种胜利,不是自己取得的,而是这个缓缓走来女人赐下的,所以,没有什么可骄傲的。
随着小白虎的走动,秦天一路望来,那些曾经熟悉的或不熟悉的脸,年轻或不年轻的战士,就这样躺在血泊中,再也无法站起来跟着自己的战友回去。“这些,都是因为我的冒进而造成的。我是一个罪人。”
“啊!!!”秦天跨坐在小虎白背上,仰天嘶吼。
吉安娜已经醒了回来,就这般蜷缩着身子望着双眼血红的秦天嘶吼着,紧紧与自己贴在一起的身体在剧烈颤抖着。这是一个伤到内心的男人。而我,却只能倒在他的怀里无能为力。
吉安娜努力地探手抚到秦天的脸上,想要开口安慰,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哽咽。
秦天的脸,是冰凉的。吉安娜忽然觉得心底被刺痛,泪水终于从眼角涌出。
“啊啊啊!”秦天只想把全身的力气统统发泄出去,任凭体内的伤势不断加剧。
对于秦天的嘶吼,洛萨和瑞文戴尔只能报以沉默。如果非要究根结底,这些战士的死亡,确实是秦天造成的。换做自己,恐怕不会比秦天现在的模样好到哪去。
听到秦天凄厉的嘶吼,人类大军一片死寂。这些无畏的战士,纷纷举起手中的武器,随后对着躺在地上不能再站起来的战友深深地鞠躬,长久不肯直起身子。似乎只有这样,才能令自己更加贴近昨日还在一起喝酒的兄弟,那些熟悉的脸庞流转在脑中不肯散去。
“回城!”阿比迪斯高高举起大剑,从剑身上滴下的鲜血浸湿了胯下的战马,这位坚毅的人类将领终于不再坚强,冲着这片空旷的战场吼道:“带兄弟们回去!一个都不要留下!”
人类战士开始有序地把倒在地上的尸体搬运到自己的战马上,默默地看着这张熟悉的脸,男儿泪抑制不住地淌下,与溅在脸上得鲜血混杂下一起,组成了一张血泪交加的脸庞。
面对这一切,兽人们默契地保持了安静。只要这个恐怖的女人还未离去,那自己就绝对不能扛起倒在地上的兄弟尸体。“兄弟,等会,俺一定带你回家。”
就在自己的家门口,这些英勇的兽人战士倒下了,再也无法回到温暖的家中。而在一个恐怖女人的威慑下,没有一个兽人敢动,这不能不说是一种悲哀。
打战,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一刻,兽人迷茫了。
人类大军很快就离去,践踏在地上的铁蹄声逐渐远去,留下的,是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兽人尸体,为这个血色的平原再次添上一笔浓厚的血色。
“带族人回去。”雷克萨出现了,在他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这一战,谁都没有赢,而付出的代价,却是无数的生命。
兽人们莫名其妙地与差不多倾巢而出的血色十字军打了一场,如果不是那个恐怖女人的出现,区区几万人类,绝对会一个不剩的被上十万的兽人大军彻底淹没。可是,我们赢了吗?没有,谁也没有赢。
“兄弟,跟俺回家。”兽人扛起血肉模糊的族人,再也不看一眼已经没入平原的人类大军,甩开脚步朝着城内行去。里面,是一片哭喊声。
雷克萨跨坐在暴熊背上,愣愣地看着这一切。兽人族,就必须要循环在在无尽的战争中吗。“打战,是为了什么。”
隐在虚空中的老兽人鬼魅般出现在雷克萨身边,听见这位年轻兽人将领的话后,说道:“打战,是为了能让族人活下去。”
“兽人,不会创造,我们需要的,就是以战养战,用获取的战利品养活族里的孤儿寡母。也许我这样说,你并不认同。是啊,兽人从出生起,就注定会战死在沙场,可是谁有能力去改变呢?我做了一辈子的族长,可我依然不能让族人在寒冬里穿上厚实的棉衣,在温暖的房内吃上饱食。而现在,这副担子就要压在你们这一辈了。我,已经老了。”老兽人今日被人一巴掌扇了出去,这种打击绝对会令一个老者变得更为苍老。
老兽人转身走向城内,“下令,今年不再与人类开战。我不管萨尔用什么办法,今年族里,不能饿死一人!如果死了一个,他这个族长也不用做了。”
人类中出现了一个凌驾于皇级境界的超级强者,再打下去,只能加速兽人一族的覆灭。这点,老兽人清楚,雷克萨同样清楚。
如果说还有谁能与这个女人抗衡,只有那些万年不见的众神。可是众神就真得能够杀了那个女人吗?这一点,老兽人不敢去想。现在能够做的,就是让族人活下去,挨过这个难过的寒冬。春天,才是兽人的希望。
此战,人类损失了一万战士。而兽人,死得绝对比人类要多上许多。
突然,天空上落下几片精巧的雪花,等到兽人抬头看去,漫天大雪已经压了下来。那些流淌在平原上的鲜血纷纷被掩盖住,连充斥在空气中的浓重血腥味也因为大雪的降落而变得清淡了许多。
雷克萨摊开双手,大片雪花飘落至,很快就被化成了雪水,从掌边滴了下去,渐渐与地上被冲淡的殷红的血迹融在了一起。
“下雪了,寒冬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