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高家川对着看若慈,似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身边围绕着无尽的窘迫感。蓝若慈却只是微微一笑。自己是在出了全府的大门时看到的高家川。高家川作了别的装扮,只是那个背影,并没有骗过蓝若慈。
“其实……这几天以来,你都没有离开过全府的吧?”蓝若慈喝了口茶,淡淡的说。这几天,全黎帆亦一直没有来过自己的房间。又或者说,是自己一直在回避着全黎帆吧。朱莲清那边,也没有什么大的动作,自己也是乐得清闲。只是,在自己独站的时候,总是能够感觉到有人的注视。
“恩……”犹豫再三,高家川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在蓝若慈的面前说谎,是没有意义的,更何况,自己并不想欺骗蓝若慈一丝一毫。
“是吗?”蓝若慈依旧淡笑着,只是,总是隐隐透着丝忧伤,这是高家川第一次看到蓝若慈的这种形态。“其实,相公对你所做的事情只是一时冲动罢了,我想相公的心里也是很后悔的,你就不要怪相公了。”其实,追根究底,到底还是自己的出现,才造成了这一系列的事情的不是吗?
“少夫人,”高家川薄薄的嘴唇轻微勾起,“其实少夫人的心里明明是有少爷的,为什么却不肯在少爷面前服一下软,其实只要将自己的感受告诉了少爷就好了的,也不会弄成现在这样的不是吗?”像全黎帆那样的人,虽然喜欢,却也不会容许一直的忤逆和背叛自己的,蓝若慈即使没有错,却也不屑解释。
“你都看到了?”虽然是在问话,只是蓝若慈的心里一点也不惊讶。“我不希望夫妻之间,一直要靠言语来维持,只希望彼此之间有着信任,那才是最好的相处方式。”蓝若慈的嘴角苦涩的勾起,尔后就不再说话了。
“少夫人说得也是,只是,如果两人之间没有共同的语言的话,也是很难维持下去的不是吗?”高家川喜欢着蓝若慈,只是他却不想占有,只想蓝若慈能够幸福。“至少,对于少爷,好好跟少爷谈一谈会更好的。”高家川的眼里尽是柔情,让蓝若慈有丝呆愣,瞬间又恢复了常态。
“我知道了。”蓝若慈的笑容总算是开朗了一些。“对了,这些是给你的。”蓝若慈让小翠拿出一小包东西,递给了高家川。高家川接过,就知道里面是满满的银两。高家川奇怪的看着蓝若慈。“其实你一直都没有离开过全府,也算是一直在承担全府护院的工作,那发给你月银,也是很正常的事情的,不是吗?”
“这……”看着蓝若慈带笑而坚定的眼神,高家川知道拗不过,干脆欣然接受了。“那就多谢少夫人了。”高家川将银两揣入怀中。“对了,少夫人,有一件事情我想你应该注意的。”蓝若慈亦是疑惑,不明高家川所指。“这几天我躲在全府,有一次看到小青姑娘进了康府……”
“康府?去找康倪宏?”高家川点点头。蓝若慈却会意,难怪那次康倪宏会参合了进来,好像一定要全黎帆娶了朱莲清的样子,原来真的不是那么简单的。“恩……这件事情我会注意的。”果然让朱莲清进门是一个错误,只是,现在和全黎帆的这种状态,说了全黎帆就会相信吗,还是要看看情况的吧。
“天色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蓝若慈微微欠身,和小翠一起离开。高家川看着两人的背影,有一丝落寞。而在角落里的朱莲清,在这寒冷的十二月天,却听出了一身的冷汗。被蓝若慈知道了和康倪宏的关系,终究不是什么好事的吧,不行,不能再等了,一定要先下手为强了。朱莲清的手握成拳,不住颤抖着。
“相公,你知道我今天出去见到了什么吗?”最近这几天,全黎帆一直都来自己的房间,只是,却什么都没有做,让朱莲清生气,只是,至少全黎帆并没有去蓝若慈的房间,这也就足够了。全黎帆摊摊手,摇摇头,却是不感兴趣的样子。“我今天看到了姐姐和高护院在悦来客栈见面!”
朱莲清的话让全黎帆拿茶的手一僵,却也只是一下,还是轻轻将茶杯放下,“算了,这件事情,或许也是我的错,或许……”真的是自己太小心眼了。“就如若慈所说的,彼此之间,应该存在着信任的,我不该总是怀疑着她的。”全黎帆觉得好笑,如果自己一开始就知道这样子想的话,或许和蓝若慈也就不会弄成现在这样了。
“可是,莲清听到了,高护院其实一直都没有离开过全府,而姐姐也有将一些银两交给高护院的,相公就不怕姐姐她……”朱莲清试图再挑起一些祸乱。
“好了,”其实高家川一直都没有离开的事情全黎帆不是没有感觉到的,只是,也没有出现什么一样,而他,也总是在做了之后才来后悔,这一点真是不好的习惯,偏得,是怎么也无法改过,所以也没有多追究高家川。“这件事就这样算了,不要再去追究些什么了!”全黎帆有丝不耐烦。
“我知道了相公,对不起。”朱莲清转瞬又变得温柔,她深知在男人面前,最忌强词夺理和不听男人的命令,这也是朱莲清比蓝若慈厉害的地上。“相公你不要生气了,我让小青炖了鸡汤,我去盛一碗给你吧。”全黎帆看着朱莲清的温柔,叹了口气,点点头。朱莲清才放心一笑,却带着一丝的思索和诡计。
蓝若慈站在庭院的石桥上,仰起头,任由冰凉的雪花落在自己的脸上。没有披着披风,任由寒风的怒吼。今年的冬天似乎比往年都要有更多的雪,比往年还要更冷,只是,蓝若慈竟然不怕,这么怕冷的自己,竟然想要让这寒风来吹掉满身的烦躁和忧思。小翠站在身后,静静的看着。
冬日淡淡的阳光,落在蓝若慈的身上,慢慢的晕开,模糊了蓝若慈的轮廓,也让蓝若慈多了一丝的轻灵和飘逸。寒风拂过蓝若慈的衣衫,即使并不轻薄,柔软的丝质却还是随着风的痕迹,飘浮起来。小翠只是站在一旁看着,也是丝丝的心动,小姐,是何其出色的一个女子。
伸手接住一颗掉落的雪花,这似乎是她蓝若慈在这个冬天做的最多的动作了。轻轻飘扬的雪花,落地之后终究还是会有融化的一天,就像现在的,在自己的手里轻轻的融化,只是,却始终都要到人间来降落这一次。是否,就跟人一样,从出生开始,就在慢慢的走向死亡,却还是要降生。在这个,不知道是快乐还是悲伤的世界。手一偏,融化的水滴掉落,趋向于无。
“姐姐真是好闲情啊。”原本在安静享受着宁静的氛围,却传来了朱莲清带着邪气的声音,真是大煞风景。蓝若慈只是礼节性的应了一声,不想再搭理朱莲清,蓝若慈想要离开,一旦安静被人破坏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何况,蓝若慈没有什么要和朱莲清说的,而且,谁知道朱莲清又想耍什么花招。
“姐姐一看到妹妹来就走,是不喜欢妹妹我呢,还是怕了我呢?”朱莲清依旧带着邪佞的微笑。她很满意蓝若慈这种不想与她对峙的做法。只是,都已经让小青做好准备了,如果让蓝若慈走了的话,不是可惜了一场好戏了么。
“你说什么呢,我家小姐才不会怕你呢!”小翠大声反驳。
“小翠……”蓝若慈轻声喝住小翠,她知道朱莲清从来都不会无故挑衅的,现在答话的话,说不定又会陷入另外一个陷阱。
“姐姐你可看到了,这个丫头对主子出言不逊,是不是姐姐对下人们太放纵了,才会让她们无法无天的。”朱莲清收敛自己的笑,变得阴狠,方才还怕蓝若慈会不接招的,现在可好了,有名目了。“既然下不了手,就还是让妹妹我来当这个丑人吧。”朱莲清举起手,就要落在小翠的脸上。
“朱莲清!”蓝若慈迅速捉住了朱莲清的手腕,“你不要以为我现在没心情对付你,我就是好惹的了,你为了进全府而和康倪宏有所勾结的事情我不是不知道的,如果我要说出来,你也不会好过的,不要太得寸进尺了。”蓝若慈将捉着朱莲清的手,狠狠一甩,而知晓这个动作的朱莲清,却挂起了微笑。
朱莲清换上了一脸的惊慌,像是因为蓝若慈的力道,不断向旁边退着,最终撞上了小桥低矮的栏杆,并以此为支点,向后翻去。蓝若慈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想要过去拉住朱莲清。“啊——”朱莲清尖叫了一声,随后是落水的声音。“救……救命……救命……”朱莲清在池塘里沉浮,无力的呼救。
“小姐,不要啊!”看到蓝若慈似乎想要跳下去,小翠赶紧拉住了蓝若慈。“小姐,莫说你不会水,就是这冷冬的水,你的身体也是吃不消的。”蓝若慈看着小翠,摇摇头,不行,朱莲清肚子里的孩子终究是无辜的。用力推开小翠,却已经有另外一个人影跳了下去。定睛一看,是全黎帆快速游向了朱莲清。
在这一瞬间,蓝若慈才惊觉,自己又上了朱莲清的当了。全黎帆抱着朱莲清上岸,看着朱莲清苍白的脸,已经晕眩却依旧发抖的身子。池水冰冷的感觉,却也不及全黎帆的心冷。狠狠瞪了蓝若慈一眼,全黎帆抱着朱莲清离开,没有说一句话。小青得意的看了蓝若慈和小翠一眼,赶紧跟着离开。看着全黎帆的背影,方才狠绝的眼光,蓝若慈心里只有一句话,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