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眼前的一切全都不见了,她突然陷入黑暗中,浓浓的困意包裹住她,她就这样慢慢睡去……忽而感觉不能呼吸,心脏快要停止跳动,品缘难受的大喊……
“姑娘,姑娘快醒醒……”焦急的声音唤回了品缘的意识,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满头大汗,我的天,做的什么梦啊,好难过。恩~软软的,还是躺床上舒服……品缘正得瑟呢,猛的发现,这不是她家重装的吊顶……额?
“呼~唤了姑娘许久,姑娘终于醒了。刚才被梦魇住了罢,还好缓过来了……”
额?品缘吓的非同小可,有贼!她一骨碌坐起,转头一看……差点晕过去,面前女孩是啥打扮啊,哪吒髻,装饰着银饰,一身藕色褂子,着绿裙,粉色帕子扎在腰际,清澈的眸子盯着品缘大张的嘴巴。
“你你你你你……”品缘瞬间变结巴。
“姑娘怎么了?”女孩一脸疑惑。
“我我我我我我……你是谁?!打扮的神经病样的小偷?!!”品缘哆哆嗦嗦裹被子缩到床角,咬床单。
“姑娘,奴婢是茗香啊!姑娘怎么不认得茗香了?还有,小偷是什么?”小丫头一会呈害怕状,一会又是疑惑状。品缘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额……忆起那个梦,难道……是真的?
她气馁的垂下头,还以为只是梦呢,居然不声不响的……灵魂穿越……
啜泣啊啜泣……躺倒,闭眼,盖被,蒙脸。
小丫鬟茗香小心翼翼问道:“姑娘乏了?”她很想说,这不刚起?
品缘拉下被子,怒目而视,“你别吵我!我看看能不能梦回去!”
茗香不说话了,怯生生的拉下帐子,退出屋门。
过了约摸一炷香时间,品缘发现自己了无睡意,难过的看清了事实。
“姑娘。”
又一个丫头走了进来,她的装扮比较朴素,但很雅致,长了一张鹅蛋脸,细挑眉,娃娃眼,乌溜得黑发整齐的歪向一边团成髻,简约干练,饰品依旧以银饰为主,只比茗香多缀了件金簪。面容略施粉黛,隐约显出几颗小雀斑。
先前叫茗香的小丫鬟紧贴着她也一并入内,看品缘的神情像是小白兔遇见大灰狼。
“你又是谁?”
品缘眨巴眨巴眼。
那丫鬟好脾气的笑,“奴婢竹云,是夫人亲点伺候姑娘的丫鬟。”
“一两银子一个月的那种?”品缘想起袭人的身价。
竹云微讶,“想不到姑娘对月例份子记得到是清楚。”
废话,她看过很多古代小言情。品缘想。
“姑娘,快让竹云伺候更衣吧……”
品缘已坐起身子,“去哪儿?”
“吊唁的皇亲国戚都在厅上呢,一会儿喝了药,就要过去。三爷吩咐,虽说是姑娘家,必竟是曾任内阁首辅夫人仙逝,那些个有身份的夫人、小姐,姑娘还是要见见的。”竹云有条不紊的边回答,边取出该穿的孝衣。
“哦。”
品缘朝她笑笑,低头找鞋。额……平底绣花面小布鞋??品缘忍不住捧起来左看右看,花纹雕饰的多精细,针脚多漂亮!想来她自己连个十字绣都绣不好,羡慕嫉妒恨。
竹云和茗香目瞪口呆的望着品缘。
放佛感到两人炙热的目光,品缘抬头尴尬的笑道:“这鞋挺好的,挺好的。”
这不是素日里姑娘最不喜欢的鞋子么?要不怎能拿来丧礼穿。两人一致心声。
茗香小心的将衣服一件件分开摆在床上。额的个神哪!六七件!品缘拨拨这件,拨拨那件,哪是内衣,哪是外套?穿越回古代之前,应该学学古代衣服的穿法的。
怎么?丫鬟不伺候穿衣呀?品缘无法,只得求助茗香,“茗香,帮我穿下衣服……”茗香摆出更加好奇的表情,“姑娘素日禁止丫鬟们伺候更衣,说是嫌手脚粗笨,唐突了姑娘,今儿是怎么了?”
竹云眼见姑娘不知所措,只得打圆场道:“那奴婢伺候姑娘穿衣。茗香,你去看那药炉子去。”
茗香答应一声,一溜烟跑走。
品缘随竹云摆弄,无聊观察室里摆设。
古代人的屋子总一间,会客室和起卧室只用屏风隔开,看起来此屋子那副屏风很有收藏价值,也不知道叫什么。她一理科生穿越回古代还真要命。品缘根据绘的画,自作主张的把它起名叫‘芙蓉香’。距离屏风不远处书案上整齐的堆满了书,角落里还放有成卷的,不知是画还是字。蝶苒真是才女。
“母亲仙逝,我自是很伤心。”品缘先文绉绉的来一段铺垫,继而道:“待我先去探望父亲,怕是父亲也很难过。”
正伺候品缘着罩衣的竹云手静止几秒,奇怪道:“姑娘忘了?首辅大人早在正统元年就已经仙逝了……”
品缘一愣,捅篓子了,也不敢再多话,爹妈全死了,敢情和林妹妹一个样儿,不要告诉我下面环节进入寄人篱下,我的警幻仙子啊,你是我亲妈,带我回去吧,求你……
品缘心下一急,觉得呼吸不畅,咽喉痒痒的,随后便狂咳不止。
竹云见状,忙递过帕子,不住的拍抚品缘后背,“怪竹云唐突,提起姑娘心病,姑娘不要太伤心,静静神罢……”
品缘一通咳得涕泪直流,好容易才止住。茗香端来热腾腾的药,站在一边。
竹云捧过碗,舀起一勺,小心的吹着。
闻到那股呛鼻的味道,品缘皱眉,中药?转念一想,好吧,古代还没西药呢。
“这是什么药?我为什么要吃药?”
竹云笑道:“姑娘今儿还真奇怪呢,姑娘自小体弱多病,咳疾已是旧症,一直在吃陈太医开的止咳汤药……”
对了,难怪梦中前世总掩口轻咳。想我品缘身体一向健康(除了胃病),跑这来,到成肺痨了……
“能不能不吃啊?”品缘清楚的记得起腮腺炎时,苦的胆汁都快出来了。她可不想二次折磨。
竹云为难道:“姑娘素日里喝惯这个药的,今日怎么不愿喝了?不管姑娘多难过,身体要紧,求求姑娘喝了罢……等药冷了,就没有效了。”
品缘任其百般陈述利害,执拗的摇头,死活不喝,不是人喝的东西。
竹云慌了,她没想到平日温顺的小姐,今天仿佛不是一个人,还从没有不愿喝过药。
茗香连药盘子都没放下,跪地哭求,品缘忙去拉她,这边还没收拾妥当,周奶娘并一批小丫头闻讯也纷纷在外屋跪地哭求。
一时间,满屋子像死了妈似的,哭声劝声夹杂其中。
两边正僵持着,忽见守门小丫头来报:
“灼华少爷来瞧姑娘……”
品缘顾不得喝药,拉住竹云问道:“灼华少爷是什么人?”
竹云更加纳罕,“姑娘如何此问?灼华少爷是姑娘的姨表哥哥,自小就过继给首辅大人为子,和姑娘一起长这么大……”
品缘遮掩道,“对啊,我怎么会把他忘了……哼哼……哈……”品缘怕见到什么灼华少爷更对不上话,赶紧吩咐丫头去把他打发走。
几个丫环面面相觑,互相推诿不肯去。竹云只得放下药碗去道恼。
瞅着满屋逼宫架势,品缘只好吞了那碗药,又让松绿伺候疏好髻,坐着小软轿,匆匆赶去偏厅。直忙到傍晚时分,一整天只喝了一小钟燕窝,品缘饿的眼圈发青。丫环们伺候品缘坐主座边,三三两两摆些时鲜小菜,银筷,上好的瓷器餐具。
不多时,大餐桌坐满了人。多是年轻小姐,纷纷向品缘行礼。品缘也不知是个什么辈分,只含糊的应了。每人身边各站着至少2个丫鬟预备服侍,品缘身边自然是竹云和茗香。
肚子咕咕的唱空城计,她可见识到什么是真正的公关了,差点小命折在那群奔丧的皇亲国戚的夫人小姐们手里。一会儿强做笑脸,一会儿又要淌眼抹泪。
这会子,她浓黑的大眼珠直勾勾的盯着满桌美味佳肴,很想问竹云什么时候才能开饭,又怕再次露馅。哪家大小姐见饭菜流哈喇子?
这时候,大家呼啦全站了起来,品缘也忙跟着做。
一位目光凌厉,花容月貌的妇人在一大批丫鬟媳妇的簇拥下走了进来,众人高呼,“侧夫人!”品缘张张嘴,在里面滥竽充数。
妇人将目光转向品缘,“蝶儿丫头今日气色不错,不像昨日面色苍白的紧,我最近打听到一位名医,专治咳疾,明日进府为蝶儿诊脉,竹云要留着心……”
竹云忙应了。
小侧室,哪里会对正室的孩子那么上心?你到想毒死我!品缘偷偷做个鬼脸。不想正好对上那妇人的余光,虽然她没有回头,但品缘总觉得她发出短暂的诡笑。
快宣布开饭吧,品缘胃都纠起来了。
没想,那侧夫人朝身边丫鬟说,“把三爷请来,我有话问他!”
有什么话不能吃完饭,你自个慢慢问去啊~品缘一脸沮丧,这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吃饭啊。
不多会,一位披麻戴孝,器宇轩昂的白衣公子进入厅堂,他一一向在座的人作揖问好,尤其对品缘格外多问了几句,随后低垂着头,站在一旁。
见人已至,侧夫人冷笑道,“现如今,康府虽大不比从前,但好歹曾经也是先皇亲封一品首辅,宛郁大人太欺人了吧,要求带回继子?还在夫人大限之时发难?今儿当着大家伙的面,我要问问,历朝历代有此等礼数?我竟不知道?”
白衣公子神态自若,完全不把那小侧室放在眼里,真是树倒猢狲散,“夫人不必动怒,这原是首辅夫人思子过甚,并不是有意在康夫人丧日提起。想当初,首辅大人穷困潦倒,夫人为儿过好日子,不得已母子分离。而今,康大人、夫人均已仙逝,夫人思虑再三,考虑到侧夫人日道艰难,只求为侧夫人分忧……”
不等说完,侧夫人怒火中烧,“怎么?现今首辅大人春风得意,欺负康王府没人了?!如此不把我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