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赌博和女色（二）
那是三十年前的某一个下午，老马刚收完一笔货款，开车准备回家，半路上，遇到了几个赌友。
“嗨，豪哥，很久没有在一起玩玩了，今天你财运不错，赚了不少钱，晚上兄弟几个玩几把，怎么样？”赌友筷子非常亲切地打招呼。
老马年轻时，因为赚到了钱，为人非常仗义，出手也很大方，朋友聚会，常常抢着买单，也特喜欢招呼三朋四友经常到家里吃饭喝酒，从不计较，因此朋友很多，走到哪里，哪里都有朋友热情打招呼。
特别是赌牌时，出手非常豪气，从不欠账，因此朋友圈都称呼他“豪哥”，老马也很受用这个江湖称号。
“没问题，哪些人，在哪里，玩什么？”老马很爽气地答应了，当然他不知道等着他的是一场精心谋划好的骗局。
“就在阳光大道某酒店503房间，冬瓜他们已经在那里开局了，我们现在就去吧。”筷子、蚂蝗等几个赌友挤上了老马的车，一路朝酒店开去。
老马的朋友圈几乎都有外号，而且这些外号取得还特有水平，筷子顾名思义肯定很瘦，蚂蝗就是特粘人，冬瓜就是又矮又胖的那种，不过在一起久了，互相称呼对方外号反而显得亲切，几乎没有谁会计较。
刚一打开503房间，里面就冒出浓浓的烟味和噪杂的人声，很是热闹。
大家一看见老马进去，就都很亲切地打招呼，而且让出了一个非常宽敞的位置。
老马看了一下周围，绝大多数都是熟人，只有一个站在角落里，显得有点拘谨的陌生小伙子，体型比较瘦，衣服却穿得宽松，最大的特征就是手指很长，其他没有什么突出的，而且只是站在旁边看，并没有参与。
在老马做下来之后，那个站在旁边一直看牌的小伙子也挨着冬瓜坐下，冬瓜顺便向老马介绍了一下，说那个小伙子是他的一个远房亲戚，过来玩几天，很少玩牌，今晚过来主要是看看。
今晚大家玩的是扎金花，玩过牌的都知道，这种玩法，首先凡是参与的都要出一份底钱，然后每个人发三张牌，每个人可以选择看与不看而下钱。拼到最后，要想看对方的底牌都要拿钱看。
三个A最大，依次往下，2、3、5最小。
老马一看，大家今晚玩得并不大，十块钱底钱，一千元封顶。他摸摸自己的口袋，今天收到了二万多元货款，玩这么点大没有问题。
筷子说的没错，老马今晚财运的确很好，第一把就凭一对8赢了一千多。大概过了一个小时，老马面前的钞票有一大堆了。
期间，那个瘦小伙偶尔也参与玩几把，老马和他对玩过两把，感觉对方水平很一般。也就没有放在心上，最先的警戒心理也放松了，更何况对方还是冬瓜的亲戚呢，老马都觉得自己多心了。
其实大家经常在一起玩牌，每个人玩牌的水平大家心里都有数，老马算不错的，规规矩矩地玩牌，其实也输不了多少，最差的就是蚂蝗和冬瓜，他们俩输多赢少。
今晚，也不例外，到目前为止，他们俩每人都输了好几千了。
老马用手掂量了一下面前的钞票，估计在2万左右，心里一阵喜悦，今晚不错，这个收入相当于自己做生意一个月的盈利了。于是他顺手拿出四百元，交给筷子：“筷子，去给大家买一条好烟，外加一件好饮料。”
每一次都一样，只要老马赢钱，他就立即打赏，这次也不例外。
筷子飞也似的跑出去了，筷子最喜欢跑腿了，因为每次跑腿都可以有小费，一条好烟二百多，一件好的饮料不到一百元，买回来后至少还有几十元的盈余，而且筷子对老马的脾气最了解，这余下的钱老马根本就不会要回去，直接就打赏给他了。
冬瓜见老马高兴，于是就提议：“豪哥，今晚手气不错，要不兄弟们换个玩法，一百元打底，上不封顶，怎么样？”
冬瓜与老马同为赌友已经有好一段时间了，他完全摸清了老马的性格，只要赢钱，几乎就不好意思中途退出，而且，在朋友圈中，也属老马经济条件最好，既然经济条件没有他好的冬瓜都提出玩大的，老马自然不愿意丢这个面子，更何况，你冬瓜什么水平，还敢玩的大，那就陪你玩好了。
但是毕竟第一次玩这么大，老马还是有点心跳。
很快，大家换了一副牌，因为玩得比较大，大家都很小心，没有大牌都不会跟很久。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左右，终于机会来了，老马一把牌发到了三个K,他一看牌，心跳立即加速，玩了一个晚上，还没有发过这么好的牌。
但老马毕竟是个老手，他不动声色地一小点，一小点加钱，他在心里祈祷，希望大家这一把牌都发到比较大一点的，否则也赢不了多少钱，别人牌太小，也就跟不了几把，最后即使自己是手好牌，也赢不了几个钱。
老马开始在心里盘算，如果大家牌都好，跟上几圈，最后再收网，嘿嘿，这两年赌牌输的钱都可以赢回来了。
似乎老天还真给老马面子，大家手里的牌应该都不错，已经跟了三圈，还是没有谁主动看牌。
老马越发高兴，虽然目前跟钱的数目已经达到二千元了，他还是没有发起进攻，他在等待别人先发起进攻。
果然，筷子沉不住气了，立即将跟钱的筹码加到一万元。
筷子坐在老马的上手，老马把手里的牌拿起来看一下，故意显出有点犹豫的样子，思考了一会，最后还是故作不情愿地推出去一万元。
老马的下手毫不犹豫地把一万元加上去，对面是冬瓜和瘦小伙，瘦小伙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加上一万元。
冬瓜把牌拿起来看了一会，思考了很长一段时间，最后也把一万元加上去。轮到蚂蝗了，蚂蝗在捏自己的手指甲，一会儿把牌用双手严严实实地拿起看一下，一会儿又把牌放下，看得出来心理压力非常大，经过痛苦地思考后，最后也加上了一万元。
蚂蝗后面两个人一看前面那么多家都跟上了一万元，心想不妙，大家这次都有大牌了，于是就把牌都丢了，没有再参与。在旁边默默地看，他们知道，这把牌一定有好戏。
筷子一看，这么多人都跟上了，毫不犹豫地把钱加到三万。
老马看看桌面，摸摸口袋，还有三万，心里想，最好是筷子发动进攻，自己发动进攻，很容易暴露自己的底牌，三个K已经算是很大的牌了，只有三个A才可以大过它，玩牌这么多年了，还没有见过谁拿过三个A，老马心里一想，好家伙，就等你加码呢，于是老马把口袋里的钱和桌面上的钱点一点，筹足三万直接加上去。
坐在老马下手的一看这架势，估计筷子拿到了一手好牌，如果把牌就这样丢掉很不甘心，桌面上已经堆起来一大堆钱，数数也有差不多十万了。
于是咬咬牙，拿出三万，直接点名要看筷子的牌，看过之后，老马下手直接就把自己的牌塞到牌堆里，很显然，筷子的牌大过下家。
对面的瘦小伙显出很痛苦的样子，一会儿站起来，一会儿坐下去，可能他手里的牌也不小，直接丢掉太不愿意，如果要看，又担心看得太早，少赢了很多钱。
不过最后，他还是从随身带的皮包里拿出三万，加上去了。
老马心里高兴呢，好家伙，看来今晚大家粮食带的都很充足，不错，今晚有好戏。
冬瓜看了一眼筷子，点着一支烟，又反复看看筷子，他在捉摸筷子手里的牌能不能大过他，显然冬瓜一定有一手很不错的牌，冬瓜看都没看瘦小伙和老马，一直研究筷子的表情。
旁边的人这时都很沉默，知道这一次绝不是一般的牌局，一定很精彩。
研究了一会儿，冬瓜用手弹一弹烟灰，从包里拿出一把钱，点了三万加上去。
蚂蝗好像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也跟上三万。
筷子一如既往发起攻击，立即将钱加到五万。
老马没有想到后面还会有这么多人会跟上来，现在已经是五万了，桌面上口袋里加起来还不到一万。但是不可能放弃，三个K怎么能放弃呢，于是老马向已经放弃的三家借足五万，装着很痛苦的样子把钱加上去。
好家伙，这一次桌面上的钱已经超过二十万了，这是老马一年的全部收入，赌博赢钱，他妈的来得太快了，如果这次赢了钱，立即给老婆买辆车，让老婆高兴高兴。老马在心里盘算，三个K，这么大，我的好运气真的来了。
对面的瘦小子，一看桌面上的钱，二十多万，不忍心放弃，于是从包里拿出五万，要看筷子的底牌，筷子把牌递过去，瘦小伙一看，痛苦地把牌往桌子一砸，刚好砸翻一张牌，老马一看是张黑桃A,这下老马彻底放心了，一副牌总共四张A，这瘦小伙已经拿走了一张A，余下还只有三张A，不可能有人能够全部拿到。
而且老马一看瘦小伙退出去了，更加放心了，玩这么大最怕陌生人，好了，瘦小伙出局了，老马似乎已经感到胜利在望了。
冬瓜说了句：“邪门了，今晚，我还不相信呢，要不今晚输个精光，陪你们玩到底。”说完从口袋里又拿五万加上去。
轮到蚂蝗，蚂蝗开玩笑说：“你们大家都叫我蚂蝗，今晚，我就做一只真正地蚂蝗，咬住你们，不到最后，我绝不放手。”于是，蚂蝗把身上带的钱全部搜出来，算算还差一万多，于是向旁边的几位借足，把五万加到桌子中间。
筷子意犹未尽，一看还有这么多家跟，更加兴奋了，直接把筹码加到十万。老马心想，真他妈有钱，是不是这段时间发了一笔横财，好呀，既然你发了横财，那分点给我吧。
可是老马已经没有现金了，于是和大家商量，没有现金怎么办。
大家看看老马，最后冬瓜说话：“豪哥，你的为人我们知道，相处这么多年了，就算你豪气，只要你写个字条就算数。”
"字条怎么写?"老马问。
"你就写一个借条，某年某月，马乔因为做生意借筷子十万元钱，这笔钱将在一个月内还清”就行。
老马的全名就叫马乔。
于是老马从宾馆里拿来纸笔，给筷子写了一个十万元的借条，借条是以做生意的名义写的，而且写明了还钱日子。
老马把借条往桌子上一放，要求看筷子的底牌，筷子把底牌给了老马，老马一看，三个9，妈的，松了一口气。
这下十拿九稳了。
牌桌上现在只剩下老马、冬瓜和蚂蝗。
干掉了筷子，老马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
现在就看冬瓜和蚂蝗敢不敢跟。老马还真的希望他们跟上来，那么，嘿嘿，几年不用干活了。
没想到冬瓜还真跟上了，他把身上的钱全部拿出来，看看不够，就又找旁边的瘦小伙子借足十万，直接加上去。
看来大家都杀红了眼。
轮到蚂蝗，蚂蝗显出了为难的神色，十万，可不是小数目，而且已经没有这么多现金了，看看桌子，已经超过五十万了。
蚂蝗看看大家，还是冬瓜提议，想跟就以做生意的名义写个借条，往后谁要是不还钱，还可以名正言顺地上法院讨要。
蚂蝗写完借条，大家一看，惊呆了，写的不是十万，而是五十万。借方为蚂蝗，贷方为老马。
蚂蝗把五十万借条直接放到桌子中间，冬瓜见状，直接把牌丢了。
剩下老马和蚂蝗。
老马这没想到蚂蝗最后会疯到这个地步。
心里想，开玩笑吧，他们几个都丢了，你蚂蝗想钱想疯了吧。
老马好心劝蚂蝗不要这么冲动，把借条拿回去。可是蚂蝗铁了心一般，无论如何都不愿撤回去。
老马心里想，好吧，今晚肯定是我赢了，我也写一个欠条，到时赢钱了，把你的欠条撕掉，我老马为人仗义，再不追究。这样做主要是想让蚂蝗你这个冤大头死个明白，死得心服口服。于是老马很轻松地写了一张欠条，还是以做生意的名义，借方为老马，贷方为蚂蝗。
老马把自己的底牌直接掀开，准备扫钱。
蚂蝗冷笑三声：“豪哥，慢，对不起，你今晚输了。”蚂蝗把牌递给老马，首先将老马的两张欠条拿好，然后把桌子上大约六十万现金直接扫进自己的大口袋。
老马怎么也没想到，蚂蝗手里就是三张A.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