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热浪散尽,清泉真人等人试图抬头看向空中时,一股令人感到窒息的压力从天而降。
“扑通……。”
无论是清泉真人这个仙人还是孙令山等人的凡人身份也罢,两方的命运在这一刻却是那样惊人的相似——他们都控制不住自己的双腿,跪倒在地上。
天空中,一头通体呈现出金红色的凤凰盘旋于该处。
七千年前,当武王讨伐商纣之时,它曾经出现在这里。那时,它被视被祥瑞,歧山脚下的数十万大军齐皆跪倒在它的面前。
今日,它再次出现在这里,这一次,它的面前却只有寥寥六人……,然而这一次,却没有人知道它的出现意味着什么。
天上,地下,天上的凤凰默默的注视着地上那道唯一站立着的身影,那道扶树而立的身影。它是凤凰,自混沌初开后天地间最强大的生物之一,这个世上本没有任何人有资格站在它的面前,因为试图这样做的人早已经被它杀光死绝。
然而这一刻凤凰那对明亮的凤眸中射出的却不再是熊熊的烈火,它看向地面上那道身影的双眸中充满了温柔。
火凤看到了什么?此时乌铭的身上又发生了什么?
此时的乌铭早已经神智全失,然而他识海那只金乌却依然在那里轻振着双翅。各种纷杂的记忆也随着双翅的振动,一一呈现在乌铭的识海之内。
“大哥,后羿向西王母借来了九幽神弓,三天内就会达到东海之滨,我们怎么办?”
“西王母这个混蛋!父亲让她看守九幽神弓,她为什么要借给后羿?难道她不知道神弓是来对付谁的吗?”
“如果太一叔在就好了,他的东皇钟……。”
“住嘴老五,现在不是说这些废话的时候,太一叔已经魂灭了!当务之急我们必须去找父亲,他会有办法的。”
“父亲?父亲如果心里还有我们,后羿焉敢如此放肆!”
“十弟,你说怎么办?”
“等死。”
“死?十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后羿身为大神,如果没有完全把握,他是不会向西王母借神弓的。”
“大神又怎么样?只要我们兄弟联手,神乌大阵之下,就是父亲也不敢轻言开战,更何况后羿?”
“用神乌大阵对付他?”
“拼了!”
“十弟!你要去哪里?啊……。”
“十弟你这个混蛋!你不得好……。”
“大哥,我不甘心,后羿马上就要不行了的,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你,做好准备了吗?”
乌铭的识海内,一道温柔的女声将他的神智唤醒。当他的意识渐渐苏醒,入眼之处却是一道火红的身影盘旋在他的识海之内。
“准备?准备什么?”乌铭迷惘的说道。
“昊天九子已死,但就在他们身死魂灭之际,来自他们的怨念却冲天而起,这才有了今日的你。”
“那又怎么样?我就是我,昊天九子是谁,我不认识。”
“看来,万年的轮回之下,你早已经失去了往昔的记忆。告诉我,你愿意放弃过去的一切吗?”
“愿意,我只想好好的活下去。”
“希望你能永远记住今天的决定。”
下一刻,凤凰那火红的身影轰然而散,化做了八道火红的细流流向乌铭的身体,细流过处,位于乌铭的脊椎处,那曾经给他带来灼热感觉的某处之上,八颗火红的虚影若隐若现。
乌铭的体内如此,他的体外,盘旋在空中的凤凰在发出一声鸣叫后,双翅收拢,化做了一道红流,直射向乌铭身前的凤栖梧之上。
“轰……。”红流的到来令凤栖梧那粗壮的树身轰然碎裂,一道红色的光影随之从碎裂处冉冉升起。
那是一杆长约三米,通体火红的长戟,近处观看,可以清晰的看到鹅卵粗细的戟杆上那细密的条纹。
当长戟冉冉而下,来到乌铭的近前时,来自心头那一声声久违的呼唤令他伸出右手,抓住了戟身。
“轰……。”随之这一抓,滔天烈焰陡然燃起,席卷向四面八方。
“啊……。”烈焰来得太过突然,身在百丈之外的孙令山等人甚至来不及躲闪就已然被烈焰吞噬。
然而想象中几人的身体化为灰烬的场面并没有出现,除清泉真人外,孙令山四人缓缓倒向地面,陷入昏迷。
没有人知道四人的梦境中又会是怎样的一番景象。就在乌铭和清泉真人离开不久,天空中,一道道身影摇曳而至。
来人一共有六人,为首者是一个身穿紫金八卦袍,头顶紫金七星冠的银发老者,而他的身后,赫然是那名曾经现身于城南校场的骑士。
“醒来。”当看到地上已经陷入昏迷的孙令山四人,老者轻挥了一下手,一阵轻风拂过四人的身体,就见孙令山四人陆续醒了过来。
“各位是……。”孙令山迟疑道。
“还不见过御座?”看到自己的手下一脸的迷惘之色,骑士顿时怒从心里,怒喝道。
“御……,御座?”孙令山先是一愣,于是当他意识到数遍大周王朝只有一人有资格被称做御座时,他“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颤声道:“属下,属下中州巡按孙令山参见御……御……。”
“行了,说说这里刚才发生了什么?”老者不耐烦的说道。
“发生了什么?对了……。”脸上露出回忆之色的孙令山说道:“今天清晨属下接到线报,说歧山昨夜天降大火,所以属下立刻就带人前来,就在这里遇一无形屏障,就在属下试图向内闯入时,屏障却突然爆炸,属下四人就……。”
“就这么简单?”老者沉声道。
“是,千真万确。”孙令山一脸恭顺的说道:“如果御座不信,属下的这四个手下也可做证。”
很显然,来自那场突如其来的烈焰侵袭已经改变了孙令山四人的记忆,而当老者从孙令山的三名手下口中得到了和孙令山完全相同的说法时,他陷入了沉思。
“大人,依属下来看,凤降歧山,是为吉兆才对。”老者的身后,早已经脱下了之前的披风,身穿一袭金色长袍的骑士恭声道。
“糊涂!”老者冷喝道:“凤凰作为鸿蒙初开的第一神物,向来主杀伐,当年先王伐纣,凤鸣歧山,子牙国师就曾言,凤鸣歧山虽为吉,但同样也意味着尸横就地。后来发生的一切也证明了他预言的正确性。”
“那您看……。”骑士迟疑道。
“不急。”老者摆了摆手,脸上却露出一丝笑意:“神凤现身于我大周,另外三国却没有,这对我们大周来说终究是好事,恒渊你马上派人去查探,昨日夜间城内出生的婴儿,尤其是那些具有火系修格的,更是要严加注意。”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骑士拱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