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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二三梳头

长然公主在王府里面也一向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人物,这梳理头发,还是应承了这件事情之后,才特意去学的。只是妲己这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她却是无论如何都摆弄不来。

只记得昨天拿侍婢练手的时候,还是游刃自如,如今却是束手无策了。

安子奇见她手足无措的样子,也知道这事情却是是难为她了,便道:“你只把仪式做了就好,就算现在盘了头,晚上难免又会压坏。”

长然公主忘了安子奇一眼,笑道:“这倒也是,我只顾着想她的头发好看,竟然忘了明天才是大典的日子。既然如此,你该明早让我来才对的。”

安子奇笑道:“谁让我们苏小姐偏偏要在白天行大礼。”

长然公主笑道:“这是大王的恩典,只怕也只有苏妹妹才能得到大王如此的眷顾!”

这两个人一唱一和,说的起劲,妲己却是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他们说的是什么。扭过头来,问道:“这在白天举行大典有什么不妥么?正常出嫁,不都是在白天么?”

长然公主与安子奇相视一笑,只听公主道:“妹妹真是养在深闺中,不知窗外事。想从大王迁都至朝歌开始,便已经不允许白日嫁娶了!”

“这是为什?”

长然公主刚道:“是因为……”这理由还未说出口,便被安子奇打断道,“是因为白日嫁娶,多数都是大操大办,铺张的很。大王即位之后,黄河几次决口,灾民无数,饿殍遍野。朝歌城受上天的眷顾,未受灾难。可是,大王不想朝歌城太过奢靡,也不想在天下受难之时,城中喜庆之事过剩,便下了这道命令。”

长然公主听到这一番说辞,瞠目结舌的盯着安子奇,想他怎么能编出这样的谎话,还说的跟真的一样。大王不允许白日嫁娶,明明是因为大祭司说——黄河泛滥,是因为太阴即临。朝歌城的喜事过多,会冲了太阴的命格,若太阴不降,便使得大雨不息。只有禁了喜事,保住太阴,才会收了洪水。

虽然谁人都不知道所谓的太阴是什么,说起来这要保的,该是祥瑞才是。但大祭司对这太阴之事讳之莫深,很少提及,也只有少数的王族和官员知道这件事情。也只有像太姒这样的人,因为有眼线在外,才会对妲己的事情一清二楚。

长然公主自然也听说过——“太阴之人,女子慎防”之说。可至于为什么,她知道的就不多了。更不可能知道,眼前这位,她一口一个妹妹叫着的女人,便是所谓的太阴之人。

她性子是好的,只是话有时候多了些,就难免说的不对。这事情被安子奇拦过去也就罢了,她倒是也不去拆穿安子奇,却偏偏多问了一句:“妹妹出嫁之前,家里就没个老妈子为你讲这些么?”

妲己倒是淡然一笑答道:“妲己娘亲去的早,身边也没有老妈子,只有一个蓉姐姐的,伴着一起长大,却不想,来的路上,也失散了!”

长然公主自然知道是自己失口了,马上回到:“是姐姐不好,不该问这些个事情。我本想你身边这个叫奴儿的丫头聪明伶俐,想来是悉心调教过的,却不知道……”

妲己摇头,一脸苦笑道:“不是公主的错,这是妲己的命。人都说我是太阴之人,便该着会是如此的。”

长然听到“太阴”这两个字,竟失手把木梳掉在地上。她跟着叫了一句——“哎呀!”

妲己忙扭过身问道:“怎么了?”

只见地上的牛角梳子已经裂成了两半,长然公主怔在那里,不知道如何是好。

安子奇走上前来,捡起梳子,道:“岁岁平安,这是好意头。”跟着,把这两半梳子放在桌子上,捡了一条红绸子裹上,递给长然公主,道:“你收着吧,这东西以后会为你解难的!”

长然公主望着那被裹成一团的梳子,又看看一脸堆笑的安子奇,咬着牙,收下了这样东西。毕竟安子奇是王,她只是个公主,实在不好拒绝。再者,都说这南平王是天赋异禀之人,天生便会断相,既然他说是好的,自己也没有理由不收。可这东西拿到手里,长然又觉得好似一块烫手的山芋,想要丢又丢不得。

她愣在那里的时候,安子奇又从梳妆箱里面取出了一把桃木梳子,塞到长然公主手里道:“继续梳吧,这把是桃木的,不会再断了!”

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寒意,让长然觉得汗毛竖起,不寒而栗。

她拿着桃木梳子,又看看手中的红布包,咽了一口气,唤了自己的侍婢进来,让她把红布包收好,自己又拿起梳子,为妲己梳头。

那浓密的头发铺散在地上,犹如孔雀开屏一般。

长然公主撩起头顶的一缕头发,之上而下,一梳到底,嘴里还念叨着:“一梳天高地阔,否极泰来。”

安子奇一怔,跟着道:“好像不是这样说的吧,应该是……”

长然公主笑道:“你倒是懂的多!”

“是啊,若不是找到公主姐姐来给妲己梳头,我还想自己给她梳呢!”

长然瞥了他一眼,呛道:“哪有男人给新娘子梳头的!”跟着她又梳了一次,道,“二梳绿水青山,花开富贵。”

安子奇马上道:“这句也不对!”

可长然公主根本不理他,接着梳了第三次道:“三梳清都绛阙,儿孙满堂。”

安子奇也不再插嘴,虽然这一句句的与自己听来的全然对不上,可意思都是好的。想长然公主会这么说,自然也有她的到底。

想着三梳头已经结束,却不想长然公主又梳了第四次,道:“四梳雨露之恩,荣宠一身。”

安子奇听这话也无错,便未加拦住。

却见长然公主又梳了第五次,道:“五梳千秋锦瑟,鸾凤和鸣。”

至此,却还未停,长然公主梳下了最后一次,道:“六梳似锦年华,风光无限。”

而后,长然公主把这一缕头发用一条红布系起来,才算结束。

安子奇眼看着她放下梳子,一切无恙,也才算松了口气。

“眼看这天色也不早了,妹妹好好休息,我就先告辞了!”说话,长然公主便要离开。

妲己想要留她一同用膳,却被安子奇拦住,道:“我与公主顺路,不如送你回去可好?”

长然公主看着安子奇那如花般的美貌,却总觉得有种不安。可还不等她拒绝,安子奇便已经拉住他,一同出了屋子,才回首对妲己言道:“你好好睡一觉,明早我便来看你!”

“哦!”妲己诺诺的应了一声,眼看着这两个人走出视线,却无法挽留。长然公主是个好人,妲己如是想着,走了也好,不要因为自己,再多害一条性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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