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是什么样子?
如今几十年的时间过去了,经历过前朝的人已经没有几个依旧存活的了,即便还有都已经是耄耋之年了。
可堂外的一些年纪较大的人,都听自己父辈、祖辈们描述过关于前朝的惨状。
在那个时候,华夏九州**,神鼎不再,来自北方的饿狼没残暴的统治者百姓;在那个时候,汉人们被贬为最下等的人,与奴隶畜生无异;同样也是这个时候,产生出了民高官先打三十大板以及其他一系列极为不人道的刑法,用来加强对汉人的控制。
而自本朝太祖从微末之中崛起,彻底的驱逐了那个野蛮的民族之后,连带的将那一些列不合理的律法都推翻了。
可偏偏在几十年后的现今,大明江山彻底稳固的时候,本朝内地的以为县官居然引用起了前朝的法律,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普通的老百姓虽说本来没多少文化,可现在听梦婷这事情给爆出来之后,不由一下子激动了起来,一声声叫好声不停的喊了出来,同时更是兴致勃勃的谈论了起来。
而且平日里百姓们都见惯了审案时当官的欺负普通人,而这种“逆袭”的事情更令人喜闻乐见一些。
“肃静!”“肃静!”
县令又急又怒,完全未料到会出现这等变故,一旦他用前朝的法律来审判本朝的官员的事情传出去,那别说是继续当县令了,连性命都有会有些堪忧。
只是无论他如何着急,效果都有些微乎其微,外面围观的百姓依旧是炒个不停,甚至有些人当中骂起县官来了。
反正如今围观的人多了,正所谓法不责众,一种平日里见了官老爷头都不敢抬的人都觉得扬眉吐气起来,仿佛先前说出那番话的人不是梦婷,而是他们自己一般。
梦婷却是在高兴之余有微微有了些失望。
在这个大明朝,百姓们固然是无比的卑微,可一旦团结了起来,却是最为强大的力量,甚至比起前朝乃是后世任何时期的力量都要强大的多。
同样,这股力量也是做官的最为畏惧。
只可惜,开国几十年过去了,普通百姓们的血性正在逐步减少。
如若是刚开朝的那个时段,被激怒的老百姓早已经冲上去将县衙中的官员们给生吞活剥了——这不是夸张的说法,而是曾大量发生过的。
当初在太祖在世之时制定了一本《大浩》的法律,其中专门有规定百姓们有权处置不法的官吏。
在那个时期,有超过十数万的官员因贪赃枉法、欺压百姓人头落地,其中有不少都是拜普通百姓给处死的,而处死的手段更是多种多样,诸如斩首之类的根本不算什么,薄皮凌迟才是最常见的手段。
那个时候做官的人固然要提心吊胆,可同样也因此出现了许多为民做主的好官,官员欺压百姓的事情远无现如今常见。
只可惜,几十年后的今日,官员地位在至高无上的地位已经在人们心中形成,就连当初太祖编写的那本《大浩》知道的人也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却是一本用来维护统治者的《大明律》。
因此此时激愤怒骂的群中有不少,可真正赶冲击县衙的人去还不存在。
张县令连连下令喝止,最后出动了衙役到外边弹压,才终于将百姓们的混乱给压下去了一些。
此时张县令再也不敢对梦婷这个毫不起眼的小女孩有半点小觑,反是生出了些畏惧,同时也生出刻骨的仇恨。
张县令已经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都要给梦婷夫妻两一个好看。
见县衙的秩序已经勉强能够继续维持下去了,张县令咬了咬牙,抹了抹额头上先前冒出的冷汗,再次一拍惊堂木,继续开始审案,立定要快刀斩乱麻早早审完,免得出什么变故。
“张典吏,今日之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快速速说来?”县令大人稳了稳声,开口喊道。
“禀大人。”张大户见县令安定住了形势,也同样松了口气,便开口说道:“今日……”
“县令不应该先问原告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反问起了被告?”刚等张大户开口,梦婷连忙插嘴:“莫非县令连审案都不懂。”反正明知县令是不打算放过自己的,梦婷开启口来更是丝毫不留情。
梦婷心知今日想要活命,便要靠那股一往无前的气势,一旦让县令重新掌控了审讯的节奏,那便没有半点的活路,连忙开口如是说道:“今日是我状告张典吏殴打我夫君,你却问起我,反而问起张典吏来了,是何缘故。
“住嘴,本官要如何审案,岂用你来教。”张县令打定主意,不让梦婷在多说上半句话了,开口道:“张典吏,今日之事到底如何,你且细细说来,其他的都不用管。”
梦婷咬了咬牙,纵然心底极度的不满,也不再多言。这可不是前世人人平等,法律至上的时代,反而是官本位,人治的时代。
如今审案的是张县令,而不是他方梦婷,张县令若真不准她在说上半句话,她便是有天大的能耐也没有办法。
“只是,只是就这般下去,任张县令继续偏帮张大户,将案子审判下去?”梦婷不由的想到:“这样可不行,那张县令明显和张大户穿的是一条裤子,岂会真正的为民做主。”
见梦婷不敢继续扰乱审案,张大户便对着梦婷和朱浩冷笑了一声,开口道:“今日是社学开学第一天,大人也知道,这鲤鱼塘村社学主要是我张家资助的,我理不应不管不顾,于是今日中午我便请了几位出色的学子过来赴宴。”
“张典吏所言可属实?”县令听了张大户的话,便点了点头,开口问起了朱浩。
朱浩听到了县令的问话,虽说梦婷早有嘱咐他千万别多说话,但此时只能开口道:“的确属实,今日我本是不肯去的,结果应是被张府的下人拉走,其他几位同窗也是如此。”
“其他几位一同赴宴的学子可在,都带上堂来。”县令开口。
不一时便又有几名童生打扮的社学学子战战兢兢地走了进来,跪在了大堂中。
“张典吏所言是否属实?你等是同朱浩一同去张府赴宴的?”张县令再次问道。
“的确属实。”几位学子声音参差不一的答道。
“好,既如此,张典吏你继续回答。”
很明显,此时张县令凭借着自己的地位,已经将审讯逐步掌控住了,一边的梦婷听的十分着急,可始终没有几乎差上半句话。
张大户再次上前,开口:“今日午间吃过饭后,我又差人对几位学子考校学问,这性朱的小子的确不错,居然是几人当中学问最后的,可,可却未料到人品却是这般。”
说到此处,张大户似乎微微有些几分愤慨,等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朱浩开口道:“谁料到,这小子竟然偷偷拿了我家的东西放到了自己的书匣中。”
说话见,张大户手中出现了一根银钗,递了上去:“这银钗便是这小子书匣当中找出来的。”
张县令拿起了张大户地上了银钗,开口对着同朱浩一起赴宴的其他几位学子问道:“张典吏所言可属实?这银钗真是从这朱浩书匣中找出来的?”
几位学子相互看了一眼,他们虽然不相信朱浩会偷东西,可是这银钗还真是从朱浩书匣中搜到的,想了想,最终都点了点头。
“不是的,我没有偷东西。”此时朱浩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今日考校万学问之后,张大户便问我家里的事,让我入赘到张家,我自然不肯。结果他便突然说我偷了东西。然后就令人搜我的书匣,而且只搜我了一个人的,定是他早就偷偷放进去。”
梦婷听到了这话,心头霎间便千回百转,许多想不通的事情终于一下子便明白了过来:好家伙,自己先前的确猜对了。
果真是自己的女色称不上祸害,真正灾祸在男色上。嗯,其实也不是什么男色,而是朱浩本人的学识。
朱浩如今年仅十四岁便是童生,并且府试中名列前茅,在县里面都是出了名的。他日后中秀才便已经是十有八九的事情,甚至举人、进士也有可能。
而一旦有了秀才的功名后,这好处便是多多的,诸如免役、免税、见官不跪等特权数不尽数;而中举人后就可以称为文曲星,是能够直接做官的,比如坐在堂上的张县令也只不过举人出生;若是中了进士那更是真正前途无量,甚至称为朝廷高官。
一旦朱浩被抓进了大牢,自然是任由张大户揉捏,最终免不了如了张家的愿要入赘到张家,于是所有的好处便都成张家的了。至于她梦婷,从正妻成为小妾已经算是好的了,更大的可能是直接被发卖掉。
还好梦婷来的及时,而且果断敲起了登闻鼓,这才有了一线生机,多了搏一搏的机会,否则就只能够任人宰割。
“这张大户当真好狠毒的手段啊!”梦婷不由暗自想到。相通了这件事,梦婷更是绝了半分妥协的心思,更要好好的斗上一斗,于是便又一次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