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雨竹发现,自从在这个的古代以来,自己越来越爱往屋顶上爬了,说白了,就是有烦心事就会往高处去,晒晒心情。或许,是爬高点更好呼吸新鲜空气。
虽然烈日当空,但有一把伞遮头避日也是好的。
手中的长衣带拆了系,系了又拆。如此反复,衣带被她弄的全是褶皱,凌乱,可她自己却毫不知觉。
“苏允竹!”蓦得一个声音突然开口,让这个沉溺思绪中的苏雨竹又是吓了一跳!
抚着心口拍了拍,苏雨竹转过头看向身后来人,没好气地道“我果真没说错,你一出现我就要吓个半死。”来人正是陆谦,“怎么走路就没点动静,跟鬼似的。”
陆谦哭笑不得,怎么全是自己的不是?突然兴头一起,不禁调侃道,“你胆子不是挺大的嘛,我又没怎么样就把你吓着了。”
“我还是不是怕被人算计,现在我整个人神经兮兮的。”苏雨竹没好气地叹道。
“我看不一定,你算计别人都能让人不察觉,胆大的很呢。”陆谦不认同的道,这小子,哪是鬼精灵着呢。
“你就挖苦我吧,我这个穷小子可禁不起您的夸赞。”苏雨竹撇着嘴,很是无奈的道,“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有什么事?”
“梁山伯告诉我的,他说你这个人爱往刚出爬,只要到书上,屋顶上,准能看到你。”陆谦笑着说到。
“说的好像我是只到出爬猴子一样!”苏雨竹愤愤不满的无语望天。
“我可没说你是猴子”
“别人往高处走是努力读书为了考取功名,而却在这里偷懒,夫子都说了明天会有一场摸底考试,你还有闲情在学猴子。”
“功名?呵呵,就我这跟粗柴还能成为栋梁不成。”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自己是个女子,女子怎么可能当官呢。
“话可不能这么说,只要你能够坚持,努力,上进!勤劳刻苦,也不定能考取个功名。”
“这些道理我都懂,不过做官又不是我的理想。做官又苦又累,傻子才去做呢。”后面一句,苏雨竹说的很轻,她可不想因为自己的话影响了人家。他是他,自己是自己,那些做官才能给家族带来兴旺发达,光宗耀祖,对他们来说前途一片光明啊。
陆谦听了有些诧异,但他还是很不解地说“既然你不想考取功名,那又为何来尼山书院读书,在这书院花掉三年光阴,不去做做自己想做的事。”
苏雨竹苦笑,心里满是苦涩,他哪知道自己的难处,自己在这里毫无身份背景,身上又没银两,没有依靠的住所,不呆在书院还能往哪去?
“有些事你不懂,我不是你这个有钱人家的少爷,我这个穷小子不能拥有的很东西你都可以轻易拥有。”
陆谦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你我即是同窗,又是朋友,有什么困难就跟我说,我一定帮你。”说这话的时候,颇有点仗义江湖的豪爽劲。
“这可是你说的啊,以后有麻烦我就找你。”苏雨竹直言不讳地道,一副当真地表情。
“陆谦,你家是做经商的吧。”苏雨竹突然问。
“是啊,你怎么就看得出来,怎么就不说我是官家子弟。”陆谦不解,为何如此一问。
“看你初到学堂那一天的排场,气场多大,就像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如果你是出自官宦之家,这尼山书院有钱多的是,肯定会来巴结你的。但看你来这尼山书院后,倒是总被人找麻烦。
如果你是,不早就一个个把他们治罪,哪还轮的得到他们在这欺负人。”
“真看不出来,你心思还挺细,不去做官可惜了。”陆谦有心感慨道。
“我可不是做官的料,与其说我,你自己可要好好努力,来日好争取个功名!为家族光宗耀祖,给你父母脸上增光。”苏雨竹拍了拍他的肩,一副长辈的口吻到。
“要不是亲眼看到,听到你说这些,这话还真不像你嘴里说出来的。你倒挺会替人着想。”
苏雨竹嘴角抽了抽,朝天到了个白眼,难道自己是个不切实际的人么。
苏雨竹内心郁闷,顺手捡起一块碎瓦片看也不看地就使劲一扔。哪知,才扔出去不久,竟然又被扔了回来!
苏雨竹只看到一个黑点朝自己而来,忙拿着伞去挡,那伞“咚”的一声,把伞砸了个窟隆,毕竟这伞是油纸制的,相当脆弱。
“是谁啊,怎么乱扔东西,有没有公德心啊,要不是有伞挡着,我的脑袋不就给砸个窟隆重了么。”苏雨竹故意说的很大声,想让有心人听到。
“还说别人,这不是你自己刚才丢出去的碎片,你就不怕把别人砸个窟隆,人家怕是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陆谦反过来教训雨竹。
“好了,你说得在理,人又没看见,我想说声道歉也没机会呀。”苏雨竹两眼张望,没看个人的影子。
“那人可能就是他。”陆谦有用手戳了戳苏竹的肩,然后指着某棵树下的一抹白色。
“啊?”顺着他指的看过去,那人像是知道苏雨竹会看过来似的,正好抬头看了过来。
“马,马文才!”惊愕!要不要这么‘幸运’,这么随手一扔,还让人家给还回来了。马文才会不会怀恨在心?会不会背地里搞暗算?
自己可不是故意的,万一被马文才当成自己故意的...一百张嘴也辨不清,要不要过去当面道个歉。
“走走走...先下去吧,再在这里待下去你可要晒成黑皮肤的,有损形象。”转过头,看到陆谦白皙光滑的皮肤,暗自腹诽,大男人皮肤这么白跟个姑娘似的。
苏雨竹撑着伞,步覆缓慢地走向马文才。陆谦走在后面,看着那个被遮住一部分的身影,身形娇小,脚步蹁跹地走动,边走带动他的衣摆,风调皮的鼓动着他露出的衣带。陆谦看的有一瞬间的愣神,晃了晃脑,暗道怕是太阳太烈,怕是自己看花了眼。
马文才低着头,手中捧着本书,身体肆意地靠在树杆上。
头顶突然笼罩着一片阴影,枝叶间投射斑驳的光线突然挡住。半晌,马文才突然抬起头,对上苏雨竹有些不知所措的脸。
“你有什么事?”马文才凤眼微眯,眸光细碎,幽深无比,他一开口,苏雨竹只感觉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凉了。
嗯?刚才的碎片不是他扔回来的吗?
“就是,刚才我扔了一块瓦片,有没有砸到你。”苏雨竹很小心地开口,声怕自己一个重声得罪了人家。
“没有,”苏雨竹刚想松口气,“但你把我的书砸破了。”马文才看着苏雨竹因为自己一句话,表情变来变去。顿觉有趣,“那我这本书怎么办,我怎么看书。要是被夫子看到我把书本弄坏,那被骂的人岂不是我。”一瞬不瞬地盯着苏雨竹,就是想看他是如何的表情,如何应对。
“真是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弄坏你的书的。要不这样,我们把各自的书交换一下?”苏雨竹边说边注意马文才的表情,就怕对方一个不高兴就拿此事做文章。
“好啊。”也不知马文才抽的什么风,竟然答应了。
苏雨竹正想从怀中掏出那本书,她本是要当扇子使的,想来这么对着马文才从怀里拿东西
,多少有点尴尬的。
于是背对着他快速从怀里一抽,拿出一本已经被苏雨竹弄得书角皱皱卷卷的诗经。
苏雨竹一看,万分懊恼,自己这本书还不如马文才那本只破了一页书呢。
“你还想要换吗?”苏雨竹捏着书角,有些不自然的看向马文才。
马文才看向一脸郁闷的苏雨竹,牵了牵嘴角,他一把抽掉苏雨竹手中的书,然后把自己的那本整洁的书本丢给苏雨竹。
苏雨竹双手一接,夹住马文才扔过来的书本,这个马文才,纠竟在想什么,实在搞不懂。一下子坦护娄敬文与陆谦较量,现在却在这里跟自己安静的说话。
“这么急着走,我们好歹也是同窗,也不坐下来一起探讨学习?”破天荒地,马文才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打住了苏雨竹向前行走地步伐。
“我?你确定?”苏雨竹转过头,满头问号。
“你不想那就算了。”马文才垂下头,手中捏着苏雨竹那本书,低着头像是很落寞的样子。
看着那本被马文才捏在手中的皱皱减卷卷地书,苏雨竹心里就好像有一团绳,缠缠绕绕地,乱成一团。苏雨竹鬼使神差的,还是走了过去。
苏雨竹靠着树杆,坐在一边,中间隔了一段距离。
马文才一点动劲都没有,依旧低头看着自己的书。苏雨竹又是一阵纳闷,马文才这又搞什么,真是别扭。
苏雨竹把脑袋靠在树杆上,眼光游移不定,眼神不禁瞟到马文才轮廓分明的侧脸,笔挺地鼻峰,紧抿地唇线,专注的却如夜而深邃的眼...
苏雨竹见马文才突然动了一下,马上移开目光,“你不想考取功名吗,竟这样懒散。”马文才淡淡开口道,但是眼睛依旧盯着书本。真不知道上面有什么好看的,苏雨竹腹诽。
苏雨竹顿了一下,有两个人问了自己这个问题,一个是陆谦,一个是马文才。
苏雨竹只回答了两个字:“不想。”然后翻了翻手中的书,书里,整洁夹着一页书签,上面写满了写满了字,那些字看起来犀利,苍劲,有力。赋有浓重的笔墨韵调,及个人习性有关。
苏雨竹重新把书签夹回了书里,阖目养神。
马文才使终看着那一页,一段用笔墨书写字“生命中有很多东西,能忘掉的叫过去,忘不掉的叫记忆。”
亦如苏雨竹,对于过去,心里的那份情怀一直放不下,一直有牵挂,她想,当你放下这一切,重新开始新的起点,相信,过去的那扇大门关闭了,现在换成这扇窗,将又是一个新的视野。
苏雨竹,只是在另一个时空里延续她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