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水马龙,过往行人川流不息的大街上,秦月溪和穆羽一前一后,垂首塌肩,如斗败的公鸡般,漫无目的的往前走着。
“我让你押大你却押小,最后两个铜子都被你输光了。”
秦月溪边走边不停的低声埋怨,内心深处有股深深的挫败感,人生第一次进赌坊,竟然输了个血本无归,这打击实在太大了。
“衰神附体,衰神附体啊。五百多两银子,不到半个时辰就被你输光了。”
穆羽跟在后面,亦是怨念堆积,嘴里不停的叨叨,如念咒一般。
他一直觉得自己的赌技还算不错,十赌九输还能赢一局,可今天五百两银子砸下去,竟然一局都没赢。
不过穆羽觉得这不怪自己,全是因为秦月溪衰神附体,因为只有最后一局是他自己拿的主意,并且只输了两个铜子。
而之前全是按照秦月溪的吩咐押的赌注,押多少输多少,白花花的银子如泼水一般,一去不回头,整整输了五百两雪花银。
如此一对比,穆羽顿时觉得心情舒畅许多。
啪——
勾头行走的秦月溪突然转过身来,一巴掌拍在穆羽脑门上,挡住闷头前行的穆羽,目光灼灼,压低声音问道:“你那里还有藏宝图没有?”
穆羽立刻把脑袋摇的像拨浪鼓,偷瞄着不知被何人填土铺平的马路,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今天早晨他陪着秦月溪在山上看完日出,然后回到罪恶之城,只见整个罪恶之城几乎沸腾了,每个角落都在谈论昨天晚上有人挖到宝藏的事。
有人说挖到了无数的金银珠宝,有人说挖到了某某高人遗留在罪恶之城的武功秘籍,更有甚者竟然说挖到了隐灵参,反正各种各样的传言都有。
于是很快,大街小巷告示满天飞,内容皆大同小异,谁能寻到昨夜挖宝的人,并能提供重要线索,赏银XX两。
除非穆羽真疯了,否则打死他也不会陪秦月溪一起疯了。
“嘿嘿,你没有,我这里有。”秦月溪神秘一笑,左手伸进兜里掏了掏,然后伸到穆羽面前,展开手掌,掌心上躺着一把生锈的钥匙。
穆羽不禁愣了下,随之脸色大变,忙伸手盖住秦月溪的掌心,小心翼翼的问道:“我说,你不会把客栈钱柜的钥匙偷了出来吧?”
“切!本小姐,哦不,本公子怎么会干偷鸡摸狗的勾当。”秦月溪神色不屑道,她今儿是扮男装出门的。
说完秦月溪眼珠子咕噜一转,拉着穆羽走到路边,神色警惕的往四下扫了眼,然后压低声音,难掩兴奋道:“这把钥匙是装在那口棺材里的,只觉告诉我,它肯定能打开一把锁。”
穆羽脸上的肌肉狠抽了两下,觉得自己的智商在被秦月溪慢慢拉低。但他还是从秦月溪手里捏过钥匙,放在眼前细细打量。
刘三手的口头禅是出手不空,意思是只要出手,必有钱财进兜。并且一般的东西他还看不上眼,能让他出手或者惦记着的,不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就是某个大户人家的金库。
就比如说这一棺材金银珠宝,穆羽就深深的怀疑,刘三手扫荡了哪个高官富商家的金库。
穆羽细细打量了一会,虽然以他对刘三手的了解,知道这把钥匙非同一般,但他还是将钥匙塞给了秦月溪。
钥匙只有一把,可整个罪恶之城的锁堆在一起能把他和秦月溪一并活埋了,况且配这把钥匙的锁还不一定在罪恶之城,所以空有一把钥匙根本没用。
除非回星默寨问刘三手,而刘三手还记不记得这把钥匙还得另说。
见穆羽对钥匙失去了兴趣,秦月溪接着诱惑道:“这把锁肯定锁在一个宝箱上,而这个宝箱肯定就在罪恶之城内,并且我已经感觉到了它的位置。”
穆羽上下打量着秦月溪,看见那对丹凤眸子里射出的灼灼光芒,只觉胸口沉闷,有股深深上当受骗的感觉。
这哪是那位高高在上,言谈举止端庄大气,容颜如幻如画,让人不敢生亵渎之心的高贵冷艳公主,分明就是一只来自地狱的小恶魔啊。
“在哪里?”
看见秦月溪那无比期盼的神色,穆羽违心的问出自己十分不愿,但秦月溪巴不得自己问的问题。
不过问完他就深深的后悔了,因为秦月溪极为神秘的告诉他两个字:地下!
对于秦月溪半夜再次行动的请求,穆羽自然是毫不犹豫的拒绝。乖乖,难不成把罪恶之城的土地翻一遍吗。
可是半夜三更穆羽还是乖乖就范了,因为秦月溪赖在他的房间里不肯走。
当然,如果只有秦月溪一人,穆羽自然欢迎之至,或许还会把佳人抱到床上探讨一下人生。
但是除了佳人之外,还有两个老头。两个老头之外,还有四个冒充和尚的光头大汉。
不是秦月溪要求麻散人、苦散人和赵虎四人这么做的,而是这六个家伙主动请缨,不是因为他们白天一人扛回一大麻袋珠宝扛上瘾了,而是因为秦月溪现在急需活动经费。
展毕书虽然早早离开罪恶之城,前往大秦帝国接任元帅之职,可军费物资等等全无着落,而这一棺材的财富恰可解燃眉之急。
所以听到秦月溪说地下还藏有宝藏,这六人顿时主动请缨,只不过秦月溪小小的欺瞒了他们一点东西,欺骗他们说穆羽知道宝藏藏在哪里。
于是这一夜,秦月溪的寻宝队伍添了六个新丁。
然而当他们悄悄地摸出客栈,潜行到大街上时,一行八人全都傻眼了。
从街头到街尾,数不清的黑衣蒙面人,一人手里拎着一把铁锹,吭哧吭哧挖的格外卖力。
宽敞平坦的青石板铺垫的大街,遭受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浩劫。
第二天,路上行人寥寥,都累得躺在床上怕不起来了。马车一架没有,废话,那深深的沟壑能走马车吗?
“作孽啊!”
客栈老板趴在柜台上,盯着冷冷清清的大厅,不停的唉声叹气。
秦月溪和穆羽并肩站在楼上,听着老板那深深的幽怨声,直打冷颤。
东北城区,一座风景秀丽,布置典雅的独院内。
“仙子,您要找的人住在福缘客栈内,是否现在就去请他过来。”婢女站在门外,向房内的白衣仙子禀告道。
“备车,我亲自走一趟。”白衣仙子清脆悦耳的声音传出。
“呃,仙子,城里的路一夜间变成沟壑了。马车无法行走。”婢女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