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就是颂爷,真是久仰大名啊!失敬失敬!”丰秋曲没什么诚意的拱了拱手,表情不咸不淡的。对他来说,这些人从本质上来讲,就是社会的毒瘤和垃圾,根本不值得尊敬。
“不敢当,在下本名宋野,您叫我阿颂就行了。请问您尊姓大名?是哪条路上的?”宋野不愧能做到如今的地位,遇事冷静,考虑周到,不争一时之气。
“呵呵,原来是宋兄,失礼!在下丰秋曲,丰收的丰,秋天的秋,歌曲的曲。”丰秋曲毫不隐瞒,既然对方想和平解决,他何乐而不为。
“丰秋曲?真是好名字啊!不过,我从来没听说这个名字。象丰兄这样的人物,应该不是无名小卒吧!”宋野想摸摸对方的底牌。
丰秋曲微微一笑:“世界这么大,鱼龙混杂,卧虎藏龙。你不可能什么都知道。况且我不是本地人,这次来香港完全是为了旅游,没想到会碰到这档子事情。”
宋野听了此言,暗中松了一口气,道:“原来您只是碰巧遇到阿凯,我还以为你们是警方的人。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虽然是碰巧遇到,但是如果你想伤害阿凯,我绝对不会袖手旁观。”丰秋曲意志坚决。
宋野脸色有点变,道:“阿凯和我们的恩怨,应该我们自己解决。你是一个外人,本来就不关你的事。你不要多管闲事!”
“这件事,我们管定了!”格达这个时候突然开口。丰秋曲看了他一眼,点头同意。
“这个大胡子又是谁?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可真不少。”黄毛小子满脸的嚣张,站在那里都不安份,吊儿郎当地抖着腿,跃跃欲试的样子。
“我是你大爷!”格达冒出一句粗话,明显的是北京口音。
黄毛小子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突然夸张地仰头大笑起来,讥讽道:“原来是个大陆人!香港不适合你的,还是回大陆去吧!”
“啪!”的一声脆响,黄毛小子的脸上忽然挨了一耳光,众人只看见格达的身影略微晃了一晃,然后回到了原地,若无其事地站着。
黄毛小子愣在原地,捂着火辣辣的脸颊,一脸的茫然,竟然根本没看清楚对方是怎么动手的。
“好俊的身手!这个世界真是卧虎藏龙!”宋野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这个时候他已经观察清楚了,对方的实力相当强,二十几个人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矫健的身影,冷静的头脑,其中有几个人一看就是练家子。而宋野这边的人,都是些乳臭未干的半大孩子,只凭着一股蛮力和冲动行事。
宋野选这样一些人也有自己的考虑,他需要利用他们的无知和冲动,懂得冷静和审时度势的有他自己一个人就够了。
“老大,他打我!”黄毛小子神色沮丧得象打了秧的茄子,可怜兮兮向宋野告状。见到他的这个倒霉模样,众人立刻发出一阵哄笑声。
宋野狠狠瞪了他一眼,低声咒骂:“活该!真给我丢脸!看你下次还乱说话!”
黄毛小子缩了缩脑袋,躲到宋野身后,不敢再出声。
两帮人对峙了一会。丰秋曲感觉有些不耐烦,扬声道:“宋野,你还是带着人回去吧。我们是不会让步的!除非你们能打赢我们,但这是不可能的!”
宋野却一副要紧不慢的样子,好像打算要纠缠到底,道:“丰兄,我今天必须见到阿凯,否则我绝对不离开。你不让我见阿凯,阿凯未必不想见我。你可以去问问他,如果他自己不想见我,我可以离开。”
这话说得太绝对,搞得好像宋野对阿凯已经了如指掌,知道阿凯一定会见他似的。但这也是解决今天矛盾冲突的唯一办法,只要阿凯说不见宋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宋野总不会死赖着不走吧。
丰秋曲考虑了一下,点点头道:“好!我去问。你的话已经出口,不能反悔。如果他不见你,你就得离开!”
宋野没有说话,只是露出了一脸的自信笑容,做了个“请去问”的手势。
病房内。阿凯躺在床上,微微睁开双目,说:“让他进来吧!”
“你真的要见他?”丰秋曲惊讶地问,“你现在身上有伤,单独见他的话,可能会对你不利。要知道,黑皮就是他派来杀你的!他有杀你的心,你还见他?”
阿凯笑了,笑得很伤感很悲凉。他说:“他要杀我我知道,我也理解。任谁被这样出卖,都会发疯的。我和他兄弟一场,我们之间有太多的纠结和感情,是该做个了结了!让他进来吧!”
丰秋曲无奈地摇头,道:“好吧,希望你不要后悔现在的决定。”
当他走出房间,告诉大家阿凯的决定的时候,毛头小子们发出一阵欢呼声。艇员们和保镖们也自动让出一条道,让宋野进302号病房。
阿凯见到宋野走进来,立刻挣扎着要起身,被宋野阻止。
“阿凯,听说你受伤了,还是好好躺着吧!”宋野观察着他的脸色,“怎么样?身体没什么大碍吧?”
阿凯坐起身来,靠在床上,微微一笑:“谢谢颂爷关心,没什么大碍。”
宋野呼出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烟盒,递了一支烟给阿凯,帮他点燃之后,又给自己点燃了一支。
“阿凯呀,有多久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有三年了吧?”宋野深深吸了口烟,随口说着。
阿凯的神色有点难过,在烟雾缭绕中闭了闭眼睛,想隐瞒一点情绪。
见他不说话,宋野继续说:“三年了,兄弟我待你怎么样?是不是把你当成亲弟弟一样?那些一起打架一起喝酒,一起出生入死的日子,你都还记得吗?”
阿凯的脸色更加苍白,失声喊道:“颂爷……你不要再说了!”
宋野却不管他,自顾自地说着:“还记得那次的事情吗?有人设下圈套,在我落单的情况下,把我堵在一个巷子里,五花大绑,百般折磨。当时你带着人冲进来,硬是用自己的命把我换回来。从那时候起,我就已经当你是最好的兄弟……”
“我……我也一直把颂爷当作最好的兄弟,只是我……我是……”阿凯艰难地说。
“只是……你是个卧底!是吗?”宋野突然厉声吼道,双目发出愤怒的光芒,“在和我们称兄道弟、出生入死的同时,你还偷偷地收集我们的犯罪证据,一直想着要将我们绳之以法。你不觉得愧对我们吗?你知道你这样做,兄弟们就完全没了活路。你竟然能忍心?”
“颂爷,做错了事情就应该受到惩罚。我不能为了小部分人的利益,就去损害大部分香港市民的利益。在法律面前,人人都是平等的。现在正是兄弟们改邪归正的好机会,该坐牢的坐牢,该改行的改行。不是很好吗?”阿凯义正严词地说。
宋野更加愤怒:“我说,阿凯,你是不是读书读傻了。怎么说出这种无情的话来?你知不知道,许多弟兄都是没别的选择,只有靠这个活下去啊!你这样一搞,我们都得去坐牢,出来头发都白了,还怎么混啊?”
阿凯叹气,道:“我就不信,离开了之后,兄弟们就找不到一点活路。可以去找点正经事做啊,不会的话可以学,谁都不是天生会做事的。”
“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说着倒是容易。混到我这个地位我容易吗?你让我做正行,我一把年纪,是去做门童还是做服务生啊,被熟人撞到丢不丢脸!”宋野脸色纠结。
“难道现在这样就不丢脸吗?做的事情总是见不得光,象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的日子,你难道还没过够?还要继续下去吗?”阿凯痛心疾首。
宋野蓦然抬头,忽地跪在地上,双手紧紧抓着阿凯的手,神色急切地说:“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我真的不想坐牢。你就再给兄弟一次机会,不要把优盘交给警方。好吗?哥求你了!”
阿凯蓦地吃了一惊,没想到宋野居然会向他下跪求饶,正所谓男儿膝下有黄金,这个情景实在让他有些震惊。
“颂爷,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快起来!”阿凯急忙伸手去扶他。
“答应我,把优盘交给我,不要报警,好吗?”宋野神色哀求,推开阿凯的手,拒绝站起来。
阿凯面露难色,艰难地说:“对不起,优盘不在我手上。就算在我手上,我也不会交给你。”
宋野突然面色狰狞起来,露出了本来面目,咬牙切齿地站起来,手中突然弹出一把小刀,直直地指向阿凯,凶狠地道:“阿凯,你不给我留条活路,我让你也不得好死!起来!跟我走!”
刀,直直地横在阿凯的咽喉,他已经能够感觉到刀锋利的寒气,随时都有可能割破他的皮肤。
门被重重地踢开,只见宋野用刀挟持着阿凯走了出来,众人皆惊,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失控的地步。
丰秋曲惊道:“宋野,你这是干什么?”
宋野狰狞地笑着,牙齿发出野兽般的光芒,一双三角眼精光四射。他凶狠地道:“你们快点把优盘交出来,否则我就割断他的喉咙!”
丰秋曲震惊地盯着被挟持的阿凯,只见他的双手都被宋野控制住了,他的眼神也完全没有自信,和被黑皮挟持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他没想到宋野竟然是个高手,连挟持人的动作也那么专业,完全没一点破绽,这次恐怕阿凯难逃此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