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巫婆不动声色地说：“跟我学咒语可没你想得那么容易。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老巫婆用了激将法，我得意忘形之下竟然没有识破。我说：“容易我还不学呢。”
老巫婆从沙发上站起来，说：“那好，跟我来吧。”把我领进客厅内的一个套间。
套间没有窗户，房门在我身后咔哒一声关上后，唯一能透进来光线的是房门上一块A四纸大小的花玻璃，眼前瞬间变得一片昏暗。
既然老巫婆不开电灯，自有她不开电灯的道理。我闭上双眼，希望再睁开时能够适应房间内的昏暗。
突然，有一股臭味从鼻尖掠过。
我抽了抽鼻子，那确实是一股臭味。
我禁不住打了一个寒噤，警惕地看着老巫婆的背影，心想：“难道他不是要教我咒语？她究竟想干什么？”
因为那不是卫生间的那种臭味。而是——
我脑子飞速转着，眼前浮现出一幅幅可怕的景象：
这是一个囚室。她把人骗到这里……用咒语困住他们，不能说话，也不动动弹……供自己修练巫术……就像《射雕英雄传》中，修练九阴白骨爪的梅超风……把他们杀掉……那种臭味……尸体腐烂的臭味……
我又小心地抽了抽鼻子。
现在的这种臭味，让我感觉很熟悉，但又不敢确定很熟悉。
我连续抽了两下鼻子。
确实很熟悉——那是——
那是——老妈在北京的书房里常有的一股臭味——
墨汁！
我恍然大悟，想起来在北京时，阵发性喜欢书法的老妈时不时会挥毫泼墨，弄得她书房里到处都是墨汁的臭味。老妈称之为墨香，但我却无论如何也闻不出有那怕一丝一毫的香味。
虚惊一场。我庆幸自己没有大叫一声，夺门而逃，给老巫婆和巫曦留下笑柄。
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打量着整个房间。房间内，除了靠墙放着的一个书案，再无他物。书案上，笔墨纸砚齐全。
“原来是练书法的一个地方啊。”
“这就是你学习咒语的地方。”
老巫婆说完，一只手扶着书案又告诉我，一个巫师要想学好咒语，成为巫师中的高手中的高手，必须经历三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学。这个阶段又分两个层次，先是学写并记住咒语的口诀，然后是把它写进心里。
第二个阶段：念。这时候已经学会施用咒语了，但必须用嘴念出咒语的名字来，咒语才能发挥作用。
第三个阶段：想（老巫婆说的时候，我想她肯定不知道‘意念’这个词）。想使用哪一个咒语，不用把咒语的名字喊出来，甚至嘴唇都不用动，只要在心里一想，立即生效。
“达到这个阶段，你就可以随心所欲地使用咒语了。最能体现它的优势的，比如双方在拼斗的时候，如果你仅凭脑子里一想，就能向对方发射咒语，出奇不意，攻其不备。”
老巫婆的话刚说完，屋顶的电灯亮了。
老巫婆看着我说：“明白了？”
我看了看屋顶的电灯，说：“明白了。我没听到你对电灯施咒语，结果电灯就亮了。”
老巫婆说：“希望我下面要说的，你也能明白。”接着又告诉我，从学习的难易程度，以及产生的威力大小来说，咒语又分四个层次：
首先，是巫师的启蒙咒语，相当你上小学学的那些东西。每个巫师入门前都要学，相当简单，一学就会。这些咒语，虽然普通人会觉得神乎其神，但对于巫师来说，简直不值一提。如果巫师与巫师之间的拼斗，即使打到对方身上，也就像抓痒痒一般，不会造成什么伤害。
其次，是有一定难度的咒语，相当于你上中学大学的那些东西。如果天赋一般，再不怎么用功，能把这个层次的咒语学会学精就相当不错了。一千个巫师中，九百九十九个巫师也只能学到这个层次。
“移形换位。”老巫婆说着，用手一指书案上的砚台，原本放在书案右上角的它，就像有一只手把它拿到了书案的左上解。
第三，是高难咒语。能学会学精这个层次的咒语，就相当于大学生成为专家了。
“我为什么说对门应该是黑巫师的一个老窝，他们中有人的功力不在我之下？你个小杂种那天走进他们的院子，看到的荒草、塌了的房子，就是他们对房子施了移山倒海咒，让它完全变了样。移山倒海咒，就属于这种的一个咒语。”
老巫婆的话音刚落，我忽然发现自己已经不是站在那个狭小的套间里，而是站在茫茫无际的大海边，汹涌的浪涛拍击着海岸，一只白色的水鸟在天空盘旋。
“你刚才施了移山倒海咒？”我看着老巫婆惊讶不已。
她点点头，接着说到第四类咒语。
第四，是为数不多的几个咒语，奥妙无穷，威力无边，学会施用其中的任何一个咒语，就足以改变整个巫师世界，甚至是整个人类世界。
“改变。”老巫婆看着我，若有所思地说，“可以是毁灭，也可以是拯救。”
看到老巫婆沉默不语，我想这个时候插一句话应该不算失礼。我说：“如果学会了，就相当于科学家中又出了一个牛顿、爱因斯坦，是不是？”
老巫婆点点头。但是，她看我的眼神有些迷茫，这让我怀疑她并不知道牛顿和爱因斯坦是谁。
“你会不会其中的一个？”
老巫婆摇摇头，语气沉重地说：“那是我们的祖先创造的，创造它们的人称得上是天才，可惜在几百年前发生的劫难中，都相继失传了。”
“白巫师和黑巫师之间干了一仗？”我好奇地问。
“不。当时还没有人被称作黑巫师。是当时的官府对巫师发动了一场战争，要剿灭巫师。”
“巫师起义了？”
“不。那只是个别巫师私欲膨胀，开始垂涎权钱和美色，祸害百姓，同时也引起了朝廷的不安。”
“巫师都会咒语，总不至于败给朝廷的军队吧？”我说，“那个时候，军队除了大刀长矛，顶多有几门土火炮，不像现在武器这么厉害。”
“看没看过电影《少林寺》？”
“一部老掉牙的武打片，看过一遍。”
“记不记得那位方丈？记不记得他临死前说的那句话？”
“阿弥陀佛。”我做了一个双手合十的动作，“‘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尽管巫师不是佛家弟子，但真正的巫师也一定是仁慈的。”老巫婆有些动情地说，“让少数人家破人亡，还是让多数人家破人亡？两害相权取其轻。所以他们宁愿……”
随着老巫婆沉默下来，房间内的气氛变得有些凝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