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得着什么信？”老肖看看我，又看着辫子控，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我想起来了。我今儿早晨在路上碰见了一个大姑娘，她还打听你来着。不过，我没敢带她来见你。”
老肖说完看着辫子控哈哈大笑，笑声震得我耳朵嗡嗡直响。
“硬汉，到底是硬汉，连笑声都充满了阳刚之气。”我看着老肖胡子拉碴的脸想，用肩又扛了辫子控一下，说：“学着点儿，这才叫男人。”
“知道屁呀你？！”辫子控红着脸说，“你知道老肖是干什么的？卧底。”
“卧底？”我看看老肖，又看着辫子控，一时没明白他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们派到黑巫师那边的卧底，他的身份就像他师姐老太太昨晚上告诉你的那个秘密一样，只有他师姐老太太和老科知道。”辫子控进一步向我解释道。
“放屁不带脸红。”我怀疑地看着辫子控，“你怎么也会知道？”
“这是什么？”辫子控用两根手指指点着他的眼睛说，“眼睛。眼睛是用来干什么的？观察。一个高明的巫师除了要学会巫术，还应该学会观察。”
“我也不是近视眼。”我说完半信半疑地看着老肖，“这么说，你真是卧底？”
“那还有错吗？”辫子控抢着说，“昨天晚上，老太太一直在等的人就是我们肖大爷。还有，没等到我们肖大爷，很怕出什么事，老太太急得吧，一宿没睡。”
老肖笑而不语，对辫子控和我的话不置可否。
我想老肖没准还真是卧底，看着他不由得肃然起敬。
“肖大爷，你就承认了吧。反正我俩也不是黑巫师派来的特务，你跟我俩说了，黑巫师也不会知道你是我们的卧底。”辫子控摇着老肖的一只手，一副急不可迫的样子，“今天一大早，你和你师姐在她那个山洞里促膝谈话，我都看见了。你又带回来什么情报，跟我们透露点儿呗，那怕只一点点儿，一点点儿。”
辫子控说到最后，又变成了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看着老肖就像一个乞丐看着一个手拿大把大把钞票的富人。
“就是。”好奇心的驱使让我同样迫切地想知道老肖这回带回来什么情报。
我恳切地看着他，以为他之所以既不肯承认自己在黑巫师那里做卧底，也不肯透露半点儿他掌握的黑巫师的情况，是因为第一次见到我，对我还心存怀疑。
我虽然没做过卧底，但我起码看过那方面的电影电视，知道做卧底那就是战斗在敌人的心脏里，一不小心就把脑袋丢了。
于是，为了取得他的完全信任，情急之下，我就准备把昨晚老巫婆告诉我彩虹计划的事对他说了。
“就在昨天晚上，你师姐都跟我说了，我们五个，我、安——”
“舅姥爷，我奶奶说你太邋遢了，让你去把胡子刮了，洗洗头发，换身衣裳。她都替你准备好换替的衣裳了。”
巫曦一边说着，从外面走进来，一直走到我们面前站下来看着老肖。
“好好，我这就去。打扮打扮，我还得抓紧睡一觉。我一宿都没合眼。”老肖笑呵呵地答应着，从座位上站起来，跟着巫曦出去了。
老肖走到洞口了，又回过头看着我和辫子控说：“咱们有时间再聊啊。小杨，我还想跟你学英语哩。”
巫曦和老肖的身影在洞口消失，我和辫子控大眼瞪小眼，互相看着对方。
过了一会儿，我说：“笨蛋。你使隔音咒的时候，也使个墙咒啊。”
“等一下。”辫子控突然一把攥住我一只手，眼睛瞪圆了看着我，打机关枪似地说，“你刚才说什么？你说‘你们五个’是什么意思？‘你们五个’是哪五个？除了你和安第斯，还有谁？有没有我？老太太有没有说到有我？”
我突然想起昨天晚上，在我离开老巫婆住的那个山洞时，她是怎么跟我交待的了：
“彩虹计划的事，现在只有我和科纳尔先生和你们五个孩子，七个人知道。除了我们七个人，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包括巫曦。你懂吗？”
“难道这事也不能让她师弟知道？”我想，既迷惑，又庆幸巫曦的及时出现。
我猛一甩手，挣脱开辫子控的那只手，灵机一动，然后急赤白脸地和他辩解道：“谁说‘五个’了？你普通话怎么学的？我再说一遍，你听准了，我说‘五哥’，是‘五哥’好不好？我和安第斯，再加上巫曦和那三个老外，都比你年龄小，你是我们五个人的哥哥。就这个意思。懂不懂？”
“真是这么回事？”辫子控脸上的表情刚要松弛下来，又猛地一紧，再次一把抓住我的手，“不对。你们是六个人，不是五个。”
辫子控说完，甚至把一只手伸在我眼前，让我看着他数手指头。他点一个人名，就蜷起一根手指头：“比尔一，你二，巫曦三……”
即使他不跟我数指头，我也已经意识到我把人数点错了。
尽管被辫子控咄咄逼人的目光盯着，却也不过是六个人，我竟然还能把人数点错了。我恨不得左右开弓，“啪啪啪”给自己几个耳光。
然而，事已至此，为了让辫子控相信我没有骗他，只好厚着脸皮继续赖下去。我带些蛮横地说：“我把自己数落了。还有——”
我想趁着他的话可以让我抓住把柄，是否要向他反攻倒算。看到我犹豫，他手上一使劲儿，指甲都快掐进我肉里了,一双眼睛贼亮贼亮地盯着我说：“快说，还有什么？”
我生气地说：“你骂我二，你才二呢。”
辫子控盯着我愣了一下，旋即竟嘻嘻地笑起来，说：“我二，我二行了吧。”朝洞口看了看没人，然后又用另一只手用力扳着我的脖子，鼻尖对鼻尖地看着我，说：“你不问你老巫婆跟你说的那个秘密是什么，不让你为难。我只要你告诉我，接下来的行动有没有我。”
“什么行动？我不知道。”我使劲儿朝一边拧着脖子，避免吸进他呼出来的气息。
“跟我装傻是不是？”辫子控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比尔他们不会平白无故地来到我们这里，接下来我们肯定有行动，我敢说还是一个大行动。”
听到辫子控又提到比尔，我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就顺势爬在桌子上，笑了个没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