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晋在家待了一个多月,就要离开了。王叶想起今年苏晋要参加乡试,便问他快考试时是回家来准备,还是在秋和书院准备好了,直接就去考试。
苏晋说他不回来了,王叶想着他在书院里念书清净,直接去考试反而比较好。她本想鼓励苏晋好好念书的,又怕给他增加压力,最后什么都没说了。
郭罗看到苏晋东西收拾的好准备走了,有些难过了。苏慎拉着苏晋刚想喊他留下来,被郭罗一瞪,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苏晋离开后,家里更冷清了。苏嘉易平日里就很忙,最近更忙了。郭罗知道他和金衡把附近一块的山包下来了,再三逼问,才知道苏嘉易想做些什么。
苏嘉易和金衡竟打起山上木材的主意,苏嘉易说这儿的木材都是通过船和人马运送的,不说一次运不了多少,就是这运费,也贵的很。而且来往运输,也麻烦的很。
“那姨夫想怎么运呢?”王叶问苏嘉易,“不用船,难道这木材就会跑到京城那儿?”
“嗯,让它自己漂过去。”苏嘉易点头道:“这样省船钱和工钱,也能多运些。这一山的木材,就留在那儿多可惜啊。”
王叶觉得苏嘉易说的很玄乎,难道把木头丢到水里,它真的能自己漂走?
王叶不知道,苏嘉易的父亲就是想弄放排才弄破产的。因为放排的人不仅要熟悉水路,还得找可靠的排头来放排,每一步都得计划着走,稍有差池,那些木材就打水漂了。木材没了还没事,放排的时候最怕出事,收排要收不好,很有可能会弄出人命来的。
苏嘉易和金衡提起这事儿,金衡来了兴趣。为了这事儿,苏嘉易还回了祈杨村老家,将原先苏老太爷留下的那些关于放排的手记图纸全带来了。
他们原先还在琢磨着放排的事儿,就在这时,成国的商人来太城看金衡了。王叶晓得每年成国有个商人都会带着各种药材卖给苏嘉易,苏嘉易也会将采购好的东西卖给那个商人,可这种交易一般都是金衡在中间参与的,他会在那商人到邬国之前,就把东西运到京城。可不知怎的,那商人这次跑太城来了。
金衡问明那人的来意,那商人说他想要茶叶。原先茶叶传到成国,那儿百姓并不接受,觉得这茶难喝的很,还不如白水喝的过瘾。
可邬国几个大儒到成国之后,这情况有了变化。那商人说,成国皇室有一部分仰慕邬国文化的子弟,已经开始喝茶。有一次他跑到成国国都做生意,就有贵公子派人来问他这儿有没有茶叶,愿重金购之。
其实成国现在肯喝茶的也就那几个人。好多商人觉得成国人不喝茶,那些带茶去做生意的人,都亏本了,亏得绸缎布匹一类的在成国还是受欢迎的,能将那损失补回来。
那商人现在却要金衡他们收茶,这次来邬国,他只肯带一些茶叶走,他现在来,是要告诉苏嘉易他们,让他们明年大量收购新茶,让他带走。
那商人来邬国,正是新茶上市的时候。他知道邬国现在茶价在跌,也不急着买,只惦记着明年新茶的事。
金衡答应了这事儿,放排的事儿就先在那儿放一放了。苏嘉易也赞同金衡的决定,他觉得放排这事儿是得好好谋划,才能进行试验。
放排的事儿放在一边,金衡最近都在太城,苏嘉易就不大管药房的事儿了。他想趁这个机会回家和妻子子女好好聚一番,关心关心他们,可王叶却没给他这个机会。
“叶儿要走?”苏嘉易很讶异,他看向郭罗道:“她要去哪儿?”
“以四海为家,云游天下,浪迹天涯。”王叶一脸痛心的表情,看着苏嘉易道:“姨夫千万别想我,叶儿在外面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苏嘉易大吃一惊,云游天下,浪迹天涯,她一个姑娘家想往哪儿跑?苏嘉易看向郭罗,希望她能劝一劝王叶,不要让她脑子发热,说什么昏话。
“走了好,走了清净。”郭罗板着脸道:“省得在家浪费粮食。”
“你们是在这儿说笑吧。”苏嘉易干笑着,说道:“我好久没听你们说好笑的话了,嘿嘿。”
“姨夫为什么觉得我在开玩笑呢?”王叶看着郭罗,问道:“我常说些不靠谱的话来唬姨夫吗?”
“也许你姨夫在外待久了,玩笑话听多了,就以为家里人也喜欢和他开玩笑。”郭罗冷淡的说道:“他每天忙得都看不见人影,我们哪有那个功夫和他说笑话?”
苏嘉易笑得更不自然了,郭罗现在是话里带刺,棉里藏针,偏偏说得又都是事实,弄得他连反驳的话都不好意思说出口了。
“所以说,叶儿真的是要出远门?”苏嘉易把话题扯到王叶身上,他问道:“她要去哪儿?还一走几个月,这出去的时间也太长了。”
“好歹她说了什么时候回家,去哪儿做什么事。”郭罗斜眼看着苏嘉易,似笑非笑的说道:“和你比起来,好太多了。”
苏嘉易笑都笑不出来了,就那次和金衡去成国,他已经和郭罗道了好多次歉了。郭罗也原谅他了,只是说话时不时会提起那一茬,把他堵得没话说。他知道郭罗总惦记着这事儿,是因为她真的担心自己,也的确找不到话来反驳,所以,他再次看向王叶,道:“你舅舅家离我们这儿虽有一段路,一来一回也就两天功夫,你在那儿待个几天就好了,待太久你舅母也照顾不过来。”
“谁说我要去舅舅家了?”王叶笑眯了眼,看着苏嘉易道:“我要去其他地方。”
王叶拎着包袱来到孟云家,她敲了敲孟家的木门,过了一会儿门打开了,她话还没说出口,一盆冷水就朝她泼过来。
真是透心凉啊,王叶摸了摸自己湿了的碎发,将它们撩到一边,抹了抹脸上的水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对站在那儿呆若木鸡的孟祥道:“孟大哥,我来找孟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