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亦只觉得背后像是被刀割一样,一阵刺骨的寒冷仿佛要封冻他的血液,就连思想会被封住,他紧紧的捏着眼前安迟蓝的衣袖,使尽了全身的力气,也不过喊出了爹爹两个字,便觉得脑袋嗡嗡的开始作响,眼前的太阳像是被一块黑布给蒙上,弱弱的能看见一丝光线,但是不过眨眼间,便是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见。而身体,也似乎被订到了木板上,不能动一丝一毫,而且那疼痛慢慢的蔓延开来,像是正在承受五马分尸的极刑,身体像是要被撕裂一般,就连泪水似乎都流不出来了。
安亦听到耳边安迟蓝在喊着什么,容予止也在说些什么,好像身边只有他们两个,又好像有一群人在围着他叽叽喳喳。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朵终于不再鸣叫,他听清了安迟蓝温和的声音:“小亦,你已经睡了一个月了,你不是最喜欢吃酒酿圆子么,爹爹给你煮了好大一碗,这次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爹爹绝对不说你了。”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到容予止的声音响起:“安哥儿,你这样不是办法,小亦的身体一天天的衰颓下去,你还是先听叶叔的,将小亦放到庄子里冰库里,这样他被射入的毒也能发作的慢一些。”声音一如既往的张扬,却也带着关心。
安迟蓝又说道:“小亦才四岁,叶叔也说了,他不过是看不见,不能动弹,但是还是能听见的,他一个人呆在冰库里,他才四岁,怎么受得了。”安迟蓝声音里的哽咽听的人心酸。
安亦听到这里,想大声的哭,她不想呆着冰库里冷冰冰的一个人,可是却动弹不得,身体虽然不疼了,却轻飘飘的好像随时都会飘走。她不想哪天醒过来,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她的爹爹,还有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的母亲巫锦以及她的弟弟安柳,她不想醒过来他们都忘了她
这时候,只听到一个软软的童声响起来:“爹爹,安叔,我可以陪着弟弟呀。”声音顿了顿,又响起来:“我练得是寒星诀,最适合呆在寒冷的地方修炼。”说罢又重重的嗯了一声。
安亦听到这个童声,突然就想哭。这时候听到容予止说道:“安哥儿,我们怕是马上要去雷堡一趟了,雷朗青的事情还未解决,顺便还能将小亦所中之毒的解药带回来,你这样婆婆妈妈的,不是耽误了小亦吗?”
安亦只觉得有一双手捏了捏自己的耳垂,这是安迟蓝从小喜欢对她做的。这时候,只听到安迟蓝对他说道:“小亦,你在家乖乖呆着,爹爹有安排人专门保护你,你予止叔叔的儿子容默也会陪着你的,你乖乖的,等爹爹回来了,你就能跟以前一样,乖乖的啊。”
说罢,便感觉到安迟蓝将自己抱了起来,走了差不多有一刻钟左右,安亦只觉得一阵寒气袭来,身体虽然冻得发疼,但是那种浑身轻飘飘的感觉却是减轻了不少,让她觉得舒服。只听到安迟蓝又说道:“小亦,爹爹走了,你好好睡一觉。”
安亦很想拉着安迟蓝的手让他不要走,告诉他自己很害怕,但是却无能为力,渐渐的,只听到周围安静的吓人。安亦也不困,便想着一家子在独山村的生活打发一个人的恐惧:
她的娘亲叫林倾锦,是个清秀的小妇人,每日忙忙碌碌的操持家务,做饭洗衣相夫教子;她的爹爹是独山村里唯一的夫子;她的弟弟安柳,小他两岁,今年不过两岁,但是却也娇憨可爱;还有村里隔壁王婶婶家的儿媳妇怜儿,因为嫁入夫家两年未孕,对她们姐弟两个很是疼爱;还有家里养的叫毛球的小狗,养了一年多都没长一点……
正想的出神的时候,耳边传来一阵开门声,然后一个轻快的脚步声响起,安亦好奇的细细听着,只觉得脚步声越来越近。这时候,只觉得一条暖烘烘、松松软软的被子盖到了他身上,安亦吓了一跳。这时候刚才那个软软的童声在他耳边响起:“刚才我去拿被子了,你冷不冷?”
安亦心里对他翻了个白眼,心里说道:“冷不冷?你不会躺在一堆冰里面试试啊。”
这时候只听那个孩子又说道:“我叫容默,我爹爹是容予止,啊,对了”只听容默拍了下手突然想起什么继续说道:“我是祈世历二十八年七月生的,安叔叔说你是二十九年三月生的,我比你大哦,你可以叫我默哥哥。”说道这里嘿嘿一笑:“爹爹就我一个孩子,我没有弟弟妹妹,以后你就是我弟弟了。”
安亦无语,想使劲摇身边正在自我感觉良好的容默,告诉他,自己已经有个弟弟,绝对比他可爱比他好玩,才不要什么哥哥。
这时候,只觉得容默伸手戳了戳他的脸,有些可惜得说:“爹爹说你的脸蛋嫩嫩的,比我好玩,可惜在这里冻僵了,等你醒了,我再捏吧!”
安亦心里腹诽:“到时候还不知道谁捏谁呢,不过那个予止叔叔长得那么好看,他儿子应该也很好看吧?”
安亦觉得容默好像搬了个大冰块在他身边坐了下来,然后拿出了一张纸。这时候只听到容默对他说道:“我以后叫你亦儿吧。”不等安亦在心里反对,容默又说道:“亦儿,我给你说说我每天要做的事情吧。我每天卯时中起床,然后蹲半个时辰马步,然后去吃早饭,再去夫子那里读书到午时,对了,那个夫子好讨厌,每天都讲好多好多东西,每次我记不住,爹爹都要打我手掌。”声音里有无尽的委屈。
安亦默默心想:“难道我病好了以后也要每天起那么早,还要读那么久的书么,不要啊,我最喜欢睡懒觉了,爹爹要是让我也像容默那样,我就不喜欢他了。”想到这里,安亦内心对容默十分同情。
这时又听到容默说道:“然后中午吃午饭,睡午觉至未时中,然后便练习爹爹教我的寒星剑法,我告诉你,这个剑法真的很厉害很厉害的。酉时中我就没事做了,爹爹说我可以自己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然后戌时开始睡觉。不过爹爹说,我可以用打坐修炼寒星诀代替睡觉的,不过我不到半个时辰就睡着了。”说道最后,隐隐有着一丝的不好意思。
安亦听着容默的叙述,只觉得头大,突然觉得虽然在独山村中安迟蓝和母亲林倾锦管的很严格,但是比起容默,每日可以从早玩到晚的她竟然是这么幸福。
只听到容默又接着说:“以后我就住到冰库里,反正我练得是寒星诀,穿
的厚一点就不冷了,早晨我就去夫子那里听他讲半个时辰,然后我就读给你听。其他时间就跟你呆在一起好了。爹爹说你浑身都不能动弹,但是能听到我说话的,让我多跟你说说话,这样你就不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