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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天气也总是烦躁的,就象未满周岁娃儿的脸,说变就变说哭就哭。
上午还天色响亮着呢,下午天空中却突然地巳被黑压压的黑纱罩着,一眼看不到边,阴沉沉的,这突如其来的黑暗让人气闷,这怕是要下雷阵雨了罢。
小两口的房中不是一副新婚的气象,新锃锃各色衣被和家俱似乎在诉说,这是一个新嫁娘的新居。
嫁妆历来就是新嫁娘的私财,婆家是无权动用和干涉的,如果要动用媳妇的嫁妆,必须得到媳妇的同意,而媳妇如果不同意也是正当的,强行恶意侵占媳妇的嫁妆只会对这户人家名声有碍。
也正因为如此,沈良娘也没敢轻举妄动,只是如果罗嫣自己稍软上半分,也许对方就会得寸进尺,这也正是罗嫣犹豫的地方,人心不足蛇吞象嘛。
但是就眼下沈家这种支出一日比一日大局面来说,罗嫣还真没有足够的理由一口回绝,毕竟出嫁后可以依仗的不是夫君了,所以资助夫君在一般人看来也是正当使用嫁妆的情形,罗嫣不拿点出来补贴家用肯定是说不过去的。
心思一转,在罗嫣心里其实早巳决定了拿出一部分银子出来,只是她不知拿多少,沈家母子两人满意,而自己也不会太肉疼。
当然如果只是出钱不出人更好,做生意总是辛苦的,如果对方认可你的辛苦还好,如果对方不认可你的辛苦,累死了也是白忙一场,又何必呢?
罗嫣暗叹一声自言自语道:“唉,想这么多也没有用,还是看他们母子两人怎么个打算,到时见招拆招吧。”
等待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特别慢,罗嫣在家中惴惴不安地等着母子俩的反应,天色黑沉沉的,无法视物,雷阵雨正在轰隆隆地酝酿着。
沈良终于出门访友结束后归家了,在沈家小夫妇新房的堂屋里,此刻却点上了两只蜡烛显得亮堂着呢,罗嫣静静地坐精雕着花鸟的高背椅上,这是她陪嫁来的,她用手轻轻地抚摸着旁边案面,那红得耀目的高案光滑得刺眼。
在她正对面的椅上坐了一个青年男子,此时正面沉似水,这两人正是沈良和罗嫣。
沈良板着张脸,四肢僵硬地坐地罗嫣面前,似乎懒得搭理罗嫣,久久不发一言。
罗嫣按耐下烦燥的情绪,声音细细地说了几句:“我也知道这阵子家中开销大了些,所以会手头吃紧了,我是沈家媳妇,自不能旁观而无动于衷,这个你放心。只是,新来到沈家,不了解沈良的田产和以往财帐,不知怎么做比较好呢,想了想有两个方法,你帮忙看看如何去选?”
沈良斜了她一眼,“什么方法啊,说来听听先。”
罗嫣淡淡地说道:“第一,我拿出嫁妆银子来,今天拿点明天拿点,总之是坐吃山空,以后在万一沈家出什么事,或是需要时,最后花完了的话,无法再拿一针一丝出来你可别怪我呀,这可使得?”
沈良气呼呼地说,“这怎么可能呢,家中有事,你那嫁妆银子只是出来救急,谁说要全部拿了你的嫁妆,是不是存了别的什么心思呀?是银子重要还是你相公重要?难怪我娘说你对我不上心呢!”
罗嫣一看他急眼了,也不耍花枪,干脆把心中所想全说了出来:“别急啊,我也没有说一下子都花完,但光银子不赚银子肯定是坐吃山空的,夫君需要银子打点打点,我不反对啊,罗嫣哪能再在乎钱财。现的在的问题是,夫君这在外面上下打点,到底是要花多少银子去走路子才会有动静,谁也说不准哪,我那点子嫁妆,看上去不少,但真用起说不定不够塞牙缝的呢,不够之后怎么办?”
沈良脱口而出:“不够到时再说。”
沈良见罗嫣脸色一下子就变黑了,他深吸了一口气,缓和了一下语气,软声劝道:“也应该差不多了,等我以后做了官老爷,哪会亏待了你,跟着我吃着吃香的喝辣的日子长着呢!”
罗嫣眼珠一转,要不,咱们也从商吧,可以买个小铺面。
沈良忙说道:“不是不可以考虑,买了铺面雇人或是收些租费都使得,不过具体的要跟娘说才行。”
于是去请了沈良娘,坐来下商议。
沈良娘的意思本来就是想开个铺子,想着让罗嫣拿出几个药理的调配方子,再出些银子在街上买了小店面,或是租个小的店面,沈家人不方便出面,就雇个人售卖药膳好了,又有面子又赚银子,一举两得。
沈良娘见罗家的熟食店生意越来越好,没事就喜欢到罗家熟食店转转,眼热得很,“咱沈家就开个熟食铺子吧,我看罗家的生意也忙不过来,正好咱们也帮着分担一下啦。”
罗嫣一听不同意了,这柳溪镇上就这么点大的地方,镇上统共这么多人,开同样的店铺一样的口味,就会把原本罗家的生意给抢了,这不是明着从罗家抢钱么?
“娘,这不太好吧,这镇子就这么多人。”
说着脑子快速转动,便另想个主意,由罗嫣提供几种药膳糕点方子给沈良娘,再由沈良娘出面买一家小铺面,请个人专门售卖,即巳谈妥,罗嫣便觉得一身轻松万事大吉,准备到书房书写方子去。
谁知沈良娘叫住了她:“你等等,嫣儿自从来了沈家,吃穿不愁,也没有什么花销。但是娘想跟你商量一下,娘最近手头颇紧,良儿四处访友可花销了不小了,能否借些银了给娘打点铺子呢?”
罗嫣不可置否,这是又要人出力又要人花钱消灾啊,还盯上了,于是她淡笑一声:“那买铺面的银财我可以出,可是那铺面记在谁的名下呢?算是媳妇和娘合伙的产业么?还是算媳妇自个儿置的产业呢?”
沈良娘亲呢地笑着说道:“当然是记在娘的名下了,只是借嫣儿的嘛,回头手宽松些就马上还上向嫣儿借的银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