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允文见吴掌柜这个世故狡猾的老狐狸根本没有借钱给自己应急的打算,也就只好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表示告辞------平时不施恩积德、危难时无人相助也在情理之中。
吴掌柜非常热情地挽留对方在此用餐,万允文自是没有赴宴的胃口与打算。
在吴掌柜客气地亲自送出大门后,万允文行不多远,立即吩咐轿夫折头回去。
“掌柜的,不回府去?”下人询问万掌柜欲到何处。
“到县衙去见黄县令!”万允文坐在轿内吩咐道。
万掌柜知道同行之间拆借困难,而向其他人去转借吧,一是平日并未想到有此今日,故而未曾广施恩惠于人;二是如此天量的巨额银子,还真是不容易借得的。
万允文的打算是,自己平日与一般人来往不多,但给那黄县令还是孝敬过不少银子的。
值此困难之际,若得黄县令相助,那自然是解决起来相当容易,毕竟黄县令可是有库银在手的,只需转借一下即可。
只是让万允文失望的是,官商之间只有利益没有交情,黄县令一听说对方要拆借那么一大笔银两,立即是断然拒绝了。
原因很简单,官银不可乱动、否则要掉脑袋!黄县令根本不愿意为了一介商人而担太大的风险!
黄县令不但没有答应暂借官银,而且还警告万允文说,万掌柜你必须尽快想办法解决这件事儿,要知道众怒难犯,如果因为这件事惹得上司过问的话,本县可就难念往日交情了......
两条路均未走通,万允文一夜之间像是苍老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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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广厚家中,偌大一个餐厅内只有郑掌柜、账房先生和袁方三个人,酒菜上齐后就连仆佣丫环都被郑掌柜远远屏退、以策保密。
“袁先生果然是奇人妙策啊,我看那万允文的报应终于要来了!”郑掌柜一本正经地表示,“如果真的能够像袁先生说的那样,我郑某得到万氏米铺以后,一定会拿出万两纹银去做慈善之事,决不食言!”
“一言为定哦,郑掌柜!不过,现在还没有完胜的把握,你最好安排那些‘储户‘把事闹大,并且让人反应到郡守那里去,”袁方吩咐说,“如果郡里给青阳县令施加压力的话,黄县令一定会命万允文不计代价地摆平此事,毕竟这么多人在县城里聚集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对对对,郑某这就安排下去!来,我再敬袁先生一杯!”
“郑掌柜得彼米铺以后,一定不能像万允文那样,还是要多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善行义举才好。对了,这两天令郎就该到家了吧,我还是希望尽快加入归真教!”
郑掌柜听到袁方再次提及到要加入归真教一事,虽然连连点头,但隐隐似有忧虑之色,看袁方的眼神也朦胧复杂了些,却并没有张口说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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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万允文许诺的三天时间只剩下了最后一天,估计那万允文也难有逆天之力。袁方在郑家呆得有些烦躁,谢绝了他人的陪同,自己一个人在这青阳县城转悠了起来。
信步走过棋盘大街,袁方不知不觉地来了到一处石砌拱桥边。
水如锦带泛波、桥如飞虹横卧,再加上小河两岸杨柳青青、行人稀少,若说景色如画,那纯是让画深感自愧不如。
如此胜画的小桥流水,正是袁方散心观景的好去处。
袁方刚刚踱步上桥,就听到一个老年人声若洪钟地高声叫卖:“快来买哦、快来买,大包一文钱两个、小包两文钱一个......”
抬头一看,原来拱桥高处有一老翁在摆摊叫卖。
只是那老翁明显糊涂口误,明明应该是“大包两文钱一个、小包一文钱两个”才算是合情合理,而他竟然说是“大包一文钱两个、小包两文钱一个”!
见此情景,袁方突然想到了传说中许仙与吕洞宾的故事。
那个故事讲的是,许仙小时候在西湖断桥上偶遇一卖汤圆的老翁,那老翁不顾别人的嘲笑与纠正,仍然相当固执地吆喝着“大汤圆一文钱两个,小汤圆两文钱一个!”
幼时的许仙动了恻隐之心,花两文钱买了一只小汤圆,吃后却是三天不饿、饮食不思。
三天后,许仙在断桥处向老翁诉及此事,老翁二话不说,将许仙头下脚上掂到了断桥边上,把许仙腹中的那颗汤圆倒入了西湖之中。
断桥之下藏身修炼的白蛇与乌龟知道那枚汤圆实乃仙家宝物,自然是奋力相争去食。由于白蛇麻利,抢到那枚汤圆后法力大增,同时也造成了后来白素贞与法海的宿怨旧仇......
许仙的传说与今天的情景是如此的相似,这让袁方不但没有嘲笑拱桥上那位老翁的口误叫卖,反而是暗暗犯起了嘀咕:
难道是吕洞宾他老人家又重操旧业、故伎重演了么?
难道吕纯阳又要大发善心想要渡个好人成仙了道?
否则的话,这老翁为何在此偏僻之处高声叫卖?
袁方怦然心动,思忖着这方桃园国度本来就是异人仙翁无数,而且又听萧眉她爷爷说过,当年吕洞宾曾经来过这里。
看来,今天这老翁必是吕祖上仙无疑!
“传说中许仙那小子与吕洞宾是有缘无份,我袁方如今有家难回、有友难寻,既然幸遇吕仙翁,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自然是不能白白错过!”袁方一念至此,立即快步上桥。
拱桥中间高处,一白须垂胸、神采奕奕的老者摆了个小地摊,仍在大声叫卖着:“快来买哦、快来买,大包一文钱两个、小包两文钱一个......”
袁方近前一看,发现那老者面前摆的是一些纸包,也不知里面是些什么东西,反正绝对不是汤圆。
原来吕老仙翁当年卖过汤圆,如今又改行了!
“老人家,您老说错了,应该是大包两文钱一个、小包一文钱两个,而不是大包一文钱两个、小包两文钱一个。”袁方上前好心提醒道。
“呵呵,我说小后生啊,这东西是你的还是我的?我的东西我想怎么卖就怎么卖!”老翁抬头看了袁方一眼,好像并没有领情的意思,而是继续大声叫卖,“快来买哦、快来买,大包一文钱两个、小包两文钱一个......”
“有门!看来这老人家必是吕仙翁无疑!”袁方见对方并不承认口误,反而是继续叫卖,心中一喜,决定就拣那小包的东西买来尝尝。
“算了,我买一小包尝尝味道如何,”袁方掏出两文钱,顺口问道,“老人家,您卖的这是......”
“耗子药!”老翁一边接钱一边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