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四十三年十一月七立冬
时间过的很快,一转眼就来到了康熙四十三年立冬时分
一阵风儿吹过,几片发黄的树叶从树枝的上脱落。衣着单薄的俏丽丫鬟忍不住缩了下脖子,哈了口气,对着旁边裹得像个蝉蛹的同伴道,“冻死啦。”
蝉蛹丫鬟后知后觉的摸了摸头,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没觉得呀。”
惹来俏丽丫鬟几个白眼,“你已经包成了蝉蛹了,再觉得冷,冬天你是不是不准备过了?”
蝉蛹丫鬟一脸惊奇,“你怎么知道我冬天不好过?我给你说,每年到冬天,我就觉得自己快要死啦,活不下去了。不过还好,尤其是今年的冬天来得似乎有点早。”
遇上这样脑筋缺根线,骂她她以为你夸她的人,真的很让人无力。“好啦,好啦,赶紧走吧,要是去晚了,王姨娘又该发脾气了。
蝉蛹丫鬟听到王姨娘的名号,脸色发白,就连冷都忘记了,嘴巴紧闭,步伐加快。
风吹的更紧了。树叶在地上打着旋。
自从朝上有人检举四阿哥罔顾礼法,私闯民宅,那些在户部打白条的臣子本以为从此可以高枕无忧了,谁知道,四阿哥竟然越挫越勇,手段愈发激烈,甚至逼得有的关于上吊自杀以逃避还款。
御史的折子向雪花一样落在了康熙的案头,康熙一律留中不发。帝王的沉默,很大程度上是一种默许。能够出现在金銮殿上,有资格上奏本的都不是傻子,相反都是聪明人中的佼佼者。一时间朝堂上对于这件事情均保持沉默,除了个别拎不清的。
四阿哥不光对别人狠,就连对自己的岳父也毫不手软。气的费扬古在家里跳脚。头发都不知道愁白了多少根。府里的门客又想不出什么可行的办法,费扬古简直焦头烂额,眼看着已经十一月了,再过个二十多天就到四阿哥要求的还款期限,五十万两银子呀。
该死的,费扬古重重一拳击在案上,疼得他龇牙咧嘴。多年的养尊处优,声色犬马,耗尽了他的精气神。
惊得屋子外的随从以为出了什么事情,慌忙问道,“老爷,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
“没事。你下去吧。谁来了都不见。”
“老爷,你也不见人家吗?”费扬古的话音刚落,屋子外就响起了一个娇娇滴滴宛若撒娇的声音。
费扬古萎靡的精神为之一振,忽然想起什么又没精打采,有气没力的说道,“你下去吧。”
“老爷,你不见我没关系,可是你总得吃点吧。要是你的身体垮了,我们娘三怎么办呢?”说着竟然在书房门外嘤嘤的哭了起来。
外门的哭声揪嘚费扬古心痛,他恨不得把那个娇娇弱弱的女人抱在怀里,好好揉搓安慰一番。
王芙蓉正哭得好伤心,眼前的门猛然打开,费扬古走了出来。一身藏蓝色的袍子皱吧的像是酸菜缸子里的酸菜,还泛着一股异味。胡子拉碴凉,眼窝深陷,一点也不见以前的翩翩风度,整个一个糟老头。
费扬古不由分说,猿臂一伸,把王芙蓉圈进了臂弯之中,脸颊直接对着胳膊的腋窝方向。浓重的酸臭味熏得王芙蓉差点窒息,拼命的压住翻腾的胃。
她心里恨不得一脚踹开他,脸上却硬挤出了委婉地笑容,故作撒娇的推着费扬古的胸部,微微下垂的眼睛遮住了其中的鄙视和嫌恶。
王芙蓉那点力道,费扬古还不看在眼里,以为她只不过是和自己嬉戏。哪里还会注意到她的神情。
“芙蓉心肝,是老爷我不对,你别伤心了。”费扬古诱哄着王芙蓉。
王芙蓉推不开费扬古只能作罢,掏出丝帕放在了鼻前,希望手帕的香味多少能化解鼻腔中令人窒息的酸臭味。“老爷,人家看到你糟蹋自己的身体,心痛难忍。老爷,你有什么难事不妨说出来,芙蓉替就算不能替你分担。说出来也舒服些不是吗?”
费扬古感动异常,当下就把自己被四阿哥追债的事情说了出来。
“什么?不会吧,四阿哥不是格格的丈夫,你的女婿吗?难道他一点情分都不讲?”王芙蓉故作吃惊状,“老爷,芙蓉这里还有些体己,你先拿去。”
“哎,杯水车薪。”想到这里,费扬古的一腔柔情就像是被这扎破的鱼泡一样,干瘪瘪的。
王芙蓉眼球一翻,计上心来,“老爷,你是咱们府的支柱,没有你,我……我真的不敢想象以后的日子。其实……其实芙蓉……芙蓉有一个主意就是不知道当说不当会说?”
“主意?什么主意?芙蓉你尽管说,有爷给你撑腰,谁还敢把你怎么了不成?”费扬古豪气冲天,一点不见刚才的熊样。
“四阿哥是咱们格格的丈夫,格格嫁给四阿哥这么多年,为四阿哥操持府务,生儿育女,素有贤名。如果格格,也就是现在的四福晋去向四阿哥求情。芙蓉觉得这样说不定能行。”
费扬古手掌一击,低声喝道,“好主意。还是我们芙蓉有办法。老爷我现在就说。”
王芙蓉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她真是不清楚,这样的糊涂蛋当初怎么得到康熙皇帝的青睐。莫不是当初康熙皇帝当初根本就是闭着眼睛没睡醒?她拉住了费扬古的胳膊,费扬古觉得莫名其妙,看了芙蓉一眼。
“老爷,福晋是女人,不方便见外男。老爷,你直接过去有诸多不便,何不让太太去一下,一方面联络了母女感情,另一方面也为老爷你解忧了。”
费扬古仔细一琢磨,觉得有戏。不过他到底是男人,接触的比王芙蓉多,所以想的也稍微多了那么一丁点。
如果他现在转瞬去巴结四阿哥,八阿哥会不会误会?他好不容搭上八阿哥这条线,把自己的全部身家都压在他身上,万一因为这点事情断了联系,该如何是好?
可是还钱也迫在眉睫,究竟该怎么办才是最好的选择呢?
费扬古放开王芙蓉,原地踱起了方步。
“老爷,你这是怎么了?难道芙蓉的注意不好吗?”
费扬古摩挲了一下修整整齐的胡子,叹息后把自己的顾虑告诉给了王芙蓉。
“老爷,你这是着相了,八阿哥知道让给四阿哥添麻烦心里说不定怎么高兴呢,怎么会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