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福晋醒来的消息就像是扔进油锅的沸水,一时在后院惊奇了千层浪。
“侧福晋,福晋……福晋……”侍画神色慌张的跑进了李氏的院子,嫣红的小嘴微微喘着气,饱满的胸部因为喘息上下起伏。
“你看你,慌慌张张像什么样子?”李氏慵懒的靠在美人靠背上,懒洋洋的说道,妩媚动人的大眼睛慵懒的眯着,浑身上下不经意间就透露出一股别样的风情,勾勒出属于她自己的美,怪不得四阿哥诺大的后院之中,始终有她的一席之地。
“侍画,你不是去拿主子的血燕粥吗?血燕粥呢?“侍书盯着侍画空无一物的手问道。
侍画感觉到了李氏的眼睛在她身后停顿了一下,她心中一凛,暗恨侍书多嘴,“侧福晋,奴婢刚才在大厨房等您的燕窝粥时,看到福晋屋里的人满脸喜气的过来传膳。奴婢心里觉得奇怪,这档口福晋院子里的人能笑出来,莫不是有什么侧福晋不知道的事情发生?奴婢不着痕迹的探问了一下,竟然得知福晋醒了!”
“什么?”李氏眯着的眼睛猛然睁大,挥了挥手让示意小丫鬟退下,“那个女人真的醒了?你确定?不会是什么回光晚照吧?”李氏妩媚动人的大眼睛此刻眯成了一条缝,但是也没有办法阻挡住她眼睛里折射出的阴毒。
原来乌拉那拉氏昏迷的这几个月,胤禛把后院的管理权下下放给了李氏,并让宋氏和武氏协理,李氏可算是尝到了权力的甜头,心里还梦想着等乌拉那拉氏一命呜呼之后,她凭借着儿子上位呢。
侍画作为李氏的大丫鬟这段日子也没有少做出那些盛气凌人的事情,虽然不敢对福晋院子里的人怎么样,但是下绊子、穿小鞋的事情,她也不是没有干过,猛然得知福晋醒了,她心里的惊慌和害怕并不比李氏少。
虽然乌拉那拉氏贤惠仁慈的名声远播,但是如果乌拉那拉氏真的仁慈的话,在这个满布硝烟迷雾的后宅,估计早就被啃得连骨头等不剩了。要是福晋醒过来,得知她做的,她恐怕……
一想到这里侍画的腿就有些发软不听使唤,一张俏脸煞白的没有一点血色,她强忍着恐惧,力持镇定,“侧福晋,奴婢正好碰到福晋院子里给福晋传膳的人,奴婢特意打听了。”
“该死的,张御医不是说福晋八成不行了吗?她怎么会醒?”李氏疯狂的砸着屋里里的东西。
侍画努力缩着自己的身体,恨不得把自己彻底隐藏了。
该死的,乌拉那拉氏那个伪善的女人又什么好,不就是仗着比自己有一个好的出身吗?她怎不死,怎么还不死?
如果她死了,自己做为后院中地位最高,而且是唯一为四爷生下儿子的女人,福晋的位子她还不是手到擒来。
可是,可是,乌拉那拉氏,你为什么要醒,李氏的眼睛里射出阴毒的光芒,侍立在旁的侍书看到齐氏的眼神,强行抑制住从心底窜上来的冷意。
立在李氏旁边一直静悄悄的侍书却似一点也不害怕齐氏的怒火,径自上前给李氏倒了一杯茶水,“侧福晋,您喝杯茶消消气,其实奴婢觉得福晋醒过来反而是好事……”
“好事?”李氏看向侍书的眼神就像是淬了毒药的匕首,恨不得立刻结果了她,抬手拿?过茶杯就往侍书脸上掷去,侍画下意识一躲,茶杯从她耳边呼啸而过,接着落在了地上,啪的一声脆响,茶水溅得四处都是。
看到没砸住她,李氏的脸更阴沉的,看着侍书的眼睛里戾气一闪而过,“什么时候我行事还需要你来指教?”
侍书暗道糟糕,不由分说的跪倒了地上,“侧福晋赎罪,奴婢不敢。奴婢的命都是福晋救的,奴婢敢以自己的贱命担保,奴婢绝对不会害侧福晋,请侧福晋明鉴。”
侍画本来就看不惯侍书,惯会讨巧,如今看到她被李氏如此对待,眼睛里透露着得意,嘴里却假惺惺的劝解道,“侧福晋,您消消气,侍书也许不是故意的,她肯定不会背叛侧福晋的。”
低垂眼睛遮住了侍画书眼睛里滑过的冷芒,侍画书把头磕得更响了,嘴里讷讷道,“侧福晋,奴婢死不足惜,但是奴婢还是不得不说,奴婢怕侧福晋中了那起子小人的圈套,就算看在这些年奴婢尽心尽力侍奉主子的份上,求求主子听奴婢一言,如果主子还觉得奴婢罪有应得的话,奴婢甘愿受罚。”
她不说还好,一说刚有些消气的李氏火气又冒了上来,“你到说说,你这个奴婢是怎么替我着想的?”
侍画书膝行至李氏面前,“侧福晋,福晋是醒了,但是醒了又怎么样?”说道这里她故意的停顿了一下。
李氏眼皮子跳了下,随即又面无表情的样子。
侍书见好就收,“张御医不是说福晋身中剧毒,以后不可能再有孩子。现在就主子为爷生了两个阿哥,爷以后的一切还不是咱们两个阿哥的吗?
要是福晋真的醒不过来了,肯定会为爷重新选福晋,且先不说爷续娶的福晋品行如何,光是她能生这点们对于咱们来就就是致命的打击。
如果她生了阿哥,二阿哥和三阿哥以后就再难有出头之日了。”
能当腹黑、擅于谋算的四四的宠妃,李氏也非一般人,只不过是权力的膨胀让她一时脑热,忘记了一些现实因素,侍书的话无疑就像是大冬天的一盆冰水,让她彻底清醒。
她本是汉族出身,虽然她家祖上算是入了旗,不过是正白旗包衣,顶多只能算是皇上的奴才,这样的出身限制了她的身份,皇上是绝对不会允许一个奴才成为爱新觉罗家名正言顺的嫡福晋。
不甘、愤恨、绝望……情绪轮番从李氏的眼睛里闪过,很快她的眼睛又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
李氏从位子上站了起来,莲步轻移,“侍书,你起来吧。”腰微弯,做出要扶侍画书的动作。
侍画书哪里敢真让李氏扶,在李氏的手即将触到她胳膊的时候站了起来,“奴婢谢谢福晋的“谢谢侧福晋的厚爱,这一切都是奴婢应该做的。”
李氏从袖筒里拿出帕子,凑近了侍书的脸。
侍书反射性的躲了一下,随即意识到刚才行为不妥,又一动不动。
李氏漂亮的大眼睛快速的闪过一抹暗光,白玉似的手指捻着帕子,动作轻柔的擦拭着侍书脸上溅到的茶水。
侍书是彻底僵住了,就像个木头人似的直愣愣的站在那里,这一切都看在了侍画的眼睛里,她恨恨的咬住了嘴唇,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的唇瓣流了下来。妒忌、阴狠的光芒在侍书的眼睛里一闪而过。
“哎,你这个傻丫头。”李氏柔媚的双眼中噙着感动的泪花,随手从自己的胳膊上脱下一个玉镯戴到了侍书的手腕上,翠绿欲滴的镯子衬的侍画的手腕原本白皙的胳膊,更加白皙如玉。
侍画妒忌的盯着侍画手中的镯子,那是侧福晋最喜欢的镯子,玉石中的极品,是李氏第一次为四阿哥诞下麟儿时,四阿哥赏赐给侧福晋的,她的心头之爱,现在侧福晋竟然拿把它给了侍书。
镯子在阳光的照射之下,更加显得通透,侍画盯着镯子的眼睛里充满了妒忌。
侍书慢半拍的反应过来时,慌忙的要摘掉手腕上的镯子,“侧福晋,这可万万使不得,这个镯子是四爷送给侧福晋的,是侧福晋嘴心爱的首饰,奴婢真的不能收。”
侍书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欢喜可没有逃过李氏的眼睛,“你这个丫头真是的,我给你,你就收下。你是不是嫌弃我的东西不好,所以不收?”
侍书心里明白,李氏这是在间接的向她示好,如果她真的拒绝不收,李氏心里该不安了,所以她谢恩后,径自把镯子戴上了手腕。
“这就对了。”李氏满意的点了点头,“你看你这身衣服都湿了,你先下去换身衣服,让厨房熬完姜汤喝了,休息下。”
侍书还想说什么,不过看到李氏眼睛里隐藏的不耐之后,她安静的退下了。
“侍画,你在发什么愣,还不赶快给我过来,伺候我梳洗。”
“侧福晋,奴婢这就过来。”侍画不着痕迹深吸了口气,收敛起了眼睛中蔓延的不甘和愤恨的神色,重新换上一副高兴的神色,恍若刚才那个神情激愤的小妞和她全然没有关系似的。
后院的女人,即使是个丫鬟,又岂是凡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