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
从外面看,冰洞口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进去之后,伸手不见五指。
石川运转龙元,眼中紫光闪烁,竟也只能模糊看见前方十米之内的事物。十米之外漆黑一片,像是有一股力量隔断了他的视野,否则定能看得更远。
这已不是一个冰洞,而是一个地洞,只因洞壁没有冰层,全都是黑溜溜的泥土。更奇怪的是,这个地洞像是天然形成的,四周洞壁并没有人工挖掘的痕迹。
地洞内部较为干燥,空气中并没有太多的水份,四周洞壁毫不潮湿。石川伸手敲敲洞壁,只听得笃笃笃的闷响回音,由此证明它也只是寻常的黑土巴,并不见出奇之处。
“奇怪了,如此普通的一个地洞,怎么就把九幽寒潭的冰冻潭水隔绝在外面了?难道是老子还没有发现它的秘密?”
他觉得这很有可能。
九幽寒潭之水无孔不入,但偏偏却进不了地洞,这个地洞一定非比寻常。
诡异的地洞斜斜往下方延伸,也不知道尽头在哪里,但却笔直无比,路上也不见碎石、土块之类的障碍物,更看不见活物挡路,石川因此而畅通无阻。
这条地洞通道很长,他不快不慢地走了半柱香的时间,竟还没有走到尽头。
前方十米之外依旧一片黑暗,死寂无声,但却传来一阵诡异的神秘气息,这可就石川眉头轻皱。
“都快走一万多米了吧?怎么就还没有走到头?”
“难道它还是个无底洞?”
这个地洞斜斜向下,久久不见尽头,石川估计自己目前就已经深入地底两千多米了。感觉自己像是在一路走向传说中的地心世界,前方一切都还是未知,充满了神秘。
又走了大约半柱香的时间,他忽地就停下了脚步,地洞像是到了尽头。
前面是一个宽敞的地下洞窟,在他身前三米之外再也没有了路,有的只是一个万丈深渊。
站在深渊边上往下望,下方深渊一片漆黑,遥遥而不见底。
这个深渊像是噬人猛兽张开的口,透发出一股神秘而又诡异的气息,像是渊下有鬼,阴森恐怖。
石川都有点受不了这股诡异的气息,满心里发毛。
“这世上哪有鬼?所谓的鬼也不过是一股残留的怨念,胆子大的人冲它吼一声就能把它震碎。”
他在地球那时也曾见过所谓的鬼,那不过是一股怨念,根本就不足为惧。但眼下的这个深渊却让他心里发毛,这股诡异的阴森气息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恐怖感觉,像是在哪里碰上过。
“不详崖?”
石川眼睛一亮,脱口道:“对了!深渊的气息和不详崖有点相识,不详崖就在附近不远,难道这个深渊和不详崖之间还有联系?或许是说,它是不详崖的地底延伸?”
他觉得这很有可能。
但凡绝地,彼此之间应该会隔开很远的距离,绝不会像深渊和不详崖这样近。不详崖就在百里之外,这个深渊和它遥遥相对,极有可能就是不详崖的地底延伸。
忽然间,一阵低沉的声音从下方深渊传了上来,吓得他脸色大变。
“无法无天··”
“无天无法··”
“无我无天···”
“无天无我··”
听着这道像是在不断重复的低沉话语,石川心中忽地涌出一股悲意,竟不知觉间流下了眼泪。
“无天,我知道你已经回来了···”
“可你在哪里?我们的故乡··它还好吗··”
“你我当年都无力回天,我们的故乡是否陷入了永劫的轮回··”
“无天,你告诉我··”
“告诉我··”
“无天,我就快不行了,你一定要回去,一定要··”
石川已然泪流满面,不知为何,他竟想起了他的故乡——华夏九州。
“哗啦啦··”
深渊下忽地响起一阵铁索声,哗啦啦地像是有人在拖动着数十根铁链,铁链与铁链之间彼此碰撞,撞击出一连串清脆的金属声。
一阵红光在深渊之下弥漫而出,像是一片红雾,又像是深渊底部亮起了血红色的光芒,驱散了深渊上方的黑暗。
石川依旧探头往下看,只见这阵红光越来越亮,细看之下竟看见了两道血红色的夹缝,血红之光就是从这两条夹缝之中射出来的。
红光夹缝足有一米多长,睁开了大约有一掌的距离,也不知道它是什么东西。
可石川却觉得这两道夹缝像是一双还没有完全睁开的眼睛,但世上有这么大的一双眼睛吗?
一米多长的眼缝,要是完全睁开,那这双眼睛岂不就有圆桌般大小?那这双眼睛的主人又该是何等的庞大?远古巨人?身高千丈的巨灵神?
他满心疑惑。
忽然间,深渊下方红光大盛,两道血光夹缝猛地张开,它竟真的就是一双眼睛!血色巨眸!!
这是一双血色巨眸,眼眶足有圆桌般大小,四周眼白布满了血线,那竟是手指般粗细的血管,密密麻麻的,像是一条条血色蛟龙。那对眼珠子比洗脸盘都还要大上三分,血红红的,像是两轮赤月。
石川看着这双血色巨眸,竟就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他觉得这双眼睛正在看着自己,只因他的身体包括灵魂都已被一道恐怖的气机锁定,汗如雨下。
此刻,他想逃,但却动不了。
他的身体像是灌满了铅,沉重无比,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
这双血色巨眸也只是血腥味浓郁,并没有冲天而起的恐怖气息,也不见深渊风起云涌,亦不见天上风云变色,但却让石川不断涌出冷汗,头发衣服全都湿漉漉地滴着水。
石川只觉得喉咙干渴难耐,不用看也知道自己流了多少汗,这流出来的汗水估计用来煮饭都足够。再这样下去的话,他必将脱水而死。
血色巨眸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石川,持有者一言不发,像是观看他的过去。
忽然间,血色巨眸动了一下,接着便流露出疑惑之色,一道低沉的声音随即响起:“万古再造!”
石川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似的,僵硬的身体陡然颤抖,但也只是颤了一下,并没有后续。但是,他却在深渊下方血色巨眸的眼珠子里看见了自己身影!!
“时间领域,万古再造之术?”
血色巨眸中的‘石川’正站在深渊边上往下望,正是深渊上方的石川倒影。像是有人按下了电影的快退键,血色巨眸中的影像开始倒退,石川以往的一切都被映照了出来。
石川倒影从深渊边上开始倒退,眨眼间就退到了地洞出口,接着就是九幽寒潭,然后是他跳下寒潭,再到蚊后化蛆···
石川的过去像是被刻录成了一段影片,在血色巨眸中上映。
这双血色巨眸看透了石川这一世的过去,他十八年来所经历过的一切都被看透,就连他这一世的父母是怎样把抛弃他的过程也都一一呈现,没有丝毫遗漏。
一眼看穿过去往事,这是何等了不起的神通?
他这一世的秘密已被血色巨眸尽数洞悉,但它却露出了更为不解的疑惑,像是依旧没有看透石川的过去。
石川知道血眸为何疑惑,只因自己两世为人,它还没有看透自己的前世。
“三世转身,世世刻汝名,轮回重现!!”
低沉的声音像是一段咒语,也像是在施展更为厉害的逆天秘术。但血色巨眸中的石川倒影却一动不动,像是在说他没有上一世,只是一个新生的灵魂。
见此,石川大骇。
自己又怎会没有上一世?血色巨眸如此逆天,怎么就看不穿自己的上一世?难道它也无法抗衡天地轮回的力量,因此而看不穿自己的前世?
嗯,有这个可能。
“嗯?被人做了手脚?”
血色巨眸一愣,猛喝道:“天荒!地老!轮回灭!逆转三世身!!”
天荒才出口,九天之上风云变色,惊雷万道,最后归于湮灭,天空一片灰蒙,似已荒废!
地老才出口,九幽之下翻覆动荡,群魔乱舞,最后亦归于死寂,大地沉寂,似已荒老!
紧接着便是轮回!
六道轮回轰然崩碎,天道震怒,降下逆天的惩罚,恐怖雷罚凭空而现,但却不伤深渊半分。水桶般粗的黑色闪电对准目标狂轰乱炸,想要毁灭这个胆大妄为的逆天者。
血色巨眸一开一合,开合间上演天地轮回。天地宇宙瞬间毁灭归于废墟,新的天地从宇宙尘埃中诞生,漫天星辰湮灭了又再凝聚··
石川知道,这是血色巨眸的神则在演化,它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太阳沉落,月亮升起,白天与黑夜在他眼中相互交替,天地万物从出生到衰老也只在眨眼间;这方天地又再毁灭,深渊中的黑色闪电也随之湮灭。
但上天不可逆,逆天的惩罚又会被它轻易击溃?
“轰隆隆!!”
凭空炸响一阵雷鸣,数之不尽的黑色闪电再次出现。密密麻麻的黑色闪电开始演变,天道法则无迹可寻,石川什么都看不见,但深渊中的黑色闪电却已变成了九条黑龙。
这九条黑龙全都生有九爪,百丈龙身闪烁着黑色电芒,竟是九条雷罚天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