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萧辰独自喃喃自语时,一个幽灵一般的影子,诡异地从浓雾深处出来,静静地站立在距离萧辰三米远的地方,这个身影身穿一身雪白的衣衫,面目在浓雾中显得同样诡异的苍白,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萧辰——
宛若深山老林中突然跳出来的鬼怪!
看着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诡异身影,萧辰心里一紧,心中涌现出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死死盯着眼前的白色怪影,一脸戒备地问道:“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那个白色身影苍白的眸子中闪过一丝迷茫之色,嘴里发出一阵刺耳尖锐的声音,就如同两块铁片彼此摩擦一样,令得萧辰耳膜隐隐生疼:“我是谁?我是谁?请你告诉我,我到底是谁?我到底是谁?”
看着表情怪异,明显神志失常的白色身影,萧辰心中产生出一股荒谬绝伦的感觉,随即就是一股深深的恐惧,任谁在这样的情况下碰到一个幽灵一般的存在,都难免会心生恐惧,显得手足失措起来。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已经做好了应对一切突变的准备,故作平静地道:“不管你是谁,我警告你,这里是萧家的老屋,你莫要在这里装神弄鬼,我可不是那种容易被糊弄的山野之人,你如果再这样故弄玄虚,我可对你不客气了啊。”
萧辰此刻虽然表现得很是镇定,可是从他略微颤抖的身子就可以知道,他此刻心中可不如表面那么平静,任谁在这样的午夜中,突然看见从浓雾中闪出一个透着诡异的身影,都难免会在心中产生一丝阴影。
夜深,雾重,圆月,一个陌生的白色身影。
最特别的是,这个白色身影身上此刻还透出一股诡异的感觉,这几个因素加在一起,无形中就构成了一副鬼气森然的画面,只要是正常人,不管胆子是大是小,只要置身在这样的场景中,难免都会心里恐惧起来。
那个白色身影依然显得很是迷茫,双目直勾勾地盯着萧辰,喃喃自语道:“我是谁?我究竟是谁?为什么我能够感觉到我对你竟然是如此熟悉?你告诉我,我们以前是不是彼此认识?”
萧辰此刻的脸色,已经渐渐沉了下来,语气渐渐冰冷下来:“你莫要装疯卖傻,这里是萧家老屋,我从来没有见过你,又怎么可能会认识你呢?你是擅自进入我萧家的吗?”
这栋老屋是萧家很隐秘的一处地方,只有萧家之人才会知道,而眼前这个诡异出现的白色身影,萧辰从来没有在萧家见过,所以才有如此一问,如果是外人胆敢擅自进入这个地方,无疑会被萧家重重地处罚!
那个白色身影突然飘向萧辰,就好似一片鹅毛一般,就这么轻飘飘地飘向萧辰,似乎完全没有了一点儿重量,静静地落在距离萧辰不足半米的地方,依然是直勾勾地盯着萧辰,眼神深处一片迷茫。
临近了萧辰才发现,这个白色身影的眼珠是诡异的白色,白得渗人,就和他的皮肤一样白得诡异,让人一望之下,全身都会变得冰凉,从后背凉到脚底,全身凉得通透。
萧辰从来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竟然会有人的眼珠子长成这样,他更不会相信,这个世界上竟然有人的眼珠子会令他看上一眼,就感到如此通体发寒,又凉到骨髓深处。
能够仅凭一对眼珠子,就让人产生这种感觉,如果是换做以前,萧辰是肯定不会相信的,可是此情此景就在眼前,萧辰哪怕有一万个不愿意,也不得不相信了。
白色身影眼珠子微微转动,依然是那么苍白,他若有所思地盯着萧辰,声音依旧刺耳,似乎是陷入了某种深沉的回忆之中:“我在很久之前,在这个老屋建立之前,就已经在这里了,我记得以前这里不属于什么萧家,而是一片汪洋,我就这么快乐无忧地生活在汪洋深处,日子就那么慢慢地流逝,而我的生命也跟着慢慢地流逝,平静而又快乐,直到有一天。”
他的声音渐渐变得激动起来,苍白的眼珠中,似乎闪现出一抹恐惧的光芒:“那是一个令人毕生难忘的一天,天外忽然降下无边大火,瞬间淹没了一切,也焚烧着一切,天地似乎都在那一天彻底地沦亡,而我所身处的汪洋,全部的海水都被蒸干,无数的海底生物都被烈火焚烧至死,化为了无尽宇宙的尘埃,我原本以为我也难逃厄运,可他却出现了。”
白色身影的声音突然间变得充满了感情,即便是依然那么刺耳,可至少不像刚才那么冰冷,渐渐充斥着一种温度,一种温暖,似乎能够令得听他诉说的人也心里温暖起来:“他一身白衣胜雪,就那么潇洒地仗剑而来,他只是轻轻地挥出一剑,就将所有的火焰熄灭,然后救下了我,他只对我说了一段话,你知道那是什么话吗?”
萧辰此刻心中的好奇心也被带动起来,如果那人真的能够一剑熄灭无尽火焰,那么那人又将拥有何等不可思议的神通?会不会是传说中的星尊,抑或就是至高无上的星神?
萧辰此刻已经被对方的话吸引,忍不住开口问道:“他说了一段什么话?”
白色身影直勾勾地盯着萧辰,一字一顿,缓缓开口道:“天地万物,命理自有定数,因果循环,皆有迹可循,今世之因果,前世注定,后世延续,吾之一生,唯有一愿,可悲,可叹,奈何,但愿吾之牺牲,吾之付出,能为苍生窃取到一线生机。”
这是一段深含哲理的话,既具禅理,又备佛理,虽然短暂而简洁,可却在短短的字里行间,透出一股大无畏,大奉献,大牺牲的伟大情怀,无处不透发出一股悲天悯人的博大胸怀。
一个能够说出这一段话的人,哪怕是和他素不相识的人,也会在悄然间对其肃然起敬,对于胸怀天下苍生,淡薄自己身死的人,这是一个真正值得尊敬的人,他此刻也的确得到了萧辰发自心底的尊敬。
萧辰镇定了一下心神,一双眸子盯着眼前这个白色身影,目光中透出一抹真诚的尊敬,开口询问道:“你能够告诉我,那个人叫什么名字吗?”
对于这样一位值得尊敬的人,萧辰心里很是迫切地想知道他叫什么名字,这是一种天性,人类的天性就是好奇心,很多人都无法避免,萧辰也是一个普通人,他自然也无法避免,所以他问了出来,顺从了自己心中的好奇心。
这一次,那个白色身影脸上的迷茫之色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坚定,还有一种发自灵魂的尊敬,他悄然抬头仰望浓雾深处的那一轮圆月,苍白的眸子中似乎多了一丝灵动,不再是那么僵硬而冰冷:“他的名字叫做——道,萧道!”
萧辰双眼中冒出一道异样的光芒,似乎心底有某种情绪酝酿到了极点,即将要彻底爆发,他跟着抬头望着天际深处那一轮圆月,嘴里不断重复地念叨着这两个字:“萧道?萧道?萧道?我怎么对这个名字这么熟悉?为什么会这么熟悉?”
浓雾环绕的惨淡月光下,萧辰静静地站在月色中,眼神变得深邃而又迷茫,他渐渐地痴了,整个人都似乎被这两个字弄得痴了,他心底的情绪似乎要爆发而出,可却在最后关头,被一盆凉水浇下!
萧辰沉浸在这种情绪中,整个人如同中邪一般,目光如同身旁的白色身影一般,就那么静静地盯着头顶那一轮圆月,远远望去,他的目光也是突然变得直勾勾的,和那个白色身影盯着他的表情一模一样。
此情此景,夜色中,月光下,两个默默站立的人,就这么微昂着头,如同两匹草原上的寂寞孤狼,静静凝望着头顶的圆月,沐浴在惨淡的浓雾中,轻轻呼吸,不颤动身体,恍若两尊来自远古的雕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