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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水鬼

“看那边!”小徐指了指一棵大树的后面。

那是一个浑身长满白毛的小东西,瘫软在树干后面的地面上,身下同样有一滩血。是水猴子,我马上做出判断。只要见到崔教授的照片,水猴子的形象就会扎根在大脑里,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大李和刘哥胆子最大,最先走过去查看。确定没有危险,其他人才陆续过去。果然是一只水猴子,尽管是死的,狰狞的面部仍令人心里发悸,难怪叫水鬼,实在没有比这个名字更贴切的了。

水鬼的出现再次印证了古书的预言,也印证了张林的留言。大脑里不禁浮现出一组画面:铺天盖地的水猴子从山谷里出来,跳进大大小小的河流湖泊,制造一桩接一桩的血案,淹死在水里的人成倍增长……我打了个冷颤,实在不敢再想下去。

刘哥推测崔流壁一伙人跟水猴子遭遇了,并且之间有一场争斗,因为现场有打斗的痕迹,树干上有很多细密的爪痕,地上的脚印凌乱不堪。刘哥在水猴子的肚子上和头上发现了两个弹孔,这才是致命伤。也就是说崔流壁一伙人手里有枪。我变得很没底气,水猴子已经很令人头痛了,再加上一群持枪的歹徒,我的天啊,我们不是去送死吗!我就不明白了,明明前面危险异常,成群的水鬼单等着吃人呢,为什么崔流壁他们还要往前走,他们不怕死?还是跟我们一样抱着拯救世界的理想?事情越来越不可思议,总感觉有一个更大的谜底在等着我,恐怕不到目的地是揭不开的。

崔教授提醒大家不要因为水猴子分心,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任务。大家保持好队形继续沿着溪流向前走。我心里开始埋怨崔教授,这哪是什么考古,分明就是一场死亡游戏。稀里糊涂上了贼船,想下去的话恐怕没那么容易。我暗暗给刘哥使眼色,询问他是不是该退出了,这场死亡游戏实在不关我们什么事,现在退出还来得及。刘百科这家伙根本不睬我,竟然走到前面跟崔教授在一起。我暗暗憋气,该死的刘百科,我被你害惨了。

不远的一棵大树下,一具尸体斜靠在大树根部。肩膀和肚皮上的皮肤被抓挠的稀烂,浑身的衣服被鲜血染透。显然死亡的时间不长,身上的血迹还没有完全干涸。死者应该是崔流壁的同伙儿,被水猴子袭击成重伤,永远留在了这里。

尽管对手少了一个人,我们却丝毫高兴不起来,水猴子的杀伤力得到了亲眼见证。“水鬼”的称谓一点儿也不夸张,简直就是来自地狱的幽灵。我不止一次想象,一旦跟水鬼遭遇,我们会不会也会跟眼前的尸体同样的下场。

溪流在沿途汇集了很多泉水,形成一条很有气势的小河。前面是一道横担的悬崖,高耸入云,在瘴气的遮掩下看不到顶。我推测这是山脉的大转弯处,我们处在山谷的最里面。河水流到这里以后无路可去,于是不断冲刷岩壁上的一条裂缝,日积月累形成一个流水侵蚀的溶洞。

我站在溶洞洞口,禁不住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溶洞的直径足能有十米以上,不难想象,一旦到了汛期,这里的水量会大得惊人。溶洞左边的岩壁上歪歪扭扭刻着两个字,它们存在的时间太久了,字迹被雨水冲刷的十分模糊。都说滴水穿石,没有成百上千年的岁月又怎么能做到。我把两只眼睛睁到最大,仔细辨认两个文字。第一个不认识,第二个应该是“河”字。中国的字体分为很多种,有隶书、草书、行书、篆书、楷书等等,岩壁上的字应该属于篆书。如今篆书早已退出历史舞台,被铺天盖地的宋体字完全淹没,真正的篆书其实没有多少人认识。第一个字笔画挺复杂,实在认不出来,第二个字带三点水的偏旁,应该是河水的河字。毕竟脚下就是一条小河。

我问刘哥第一个字念啥,他也摇摇头表示不清楚。我暗暗高兴,心说你也有不知道的时候啊。崔教授说是一个“冥”字,幽冥地府的冥。我点点头,合起来就念“冥河”了。心里随即一阵发虚,这个名字太不吉利了,冥河传说是通往地狱的河流,我们顺着小河走,不就是通往地狱吗!作为新时代的年轻人,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没有理由相信牛鬼蛇神,应该把神鬼的传说当成扯淡来看待才对。可是心里总觉得别扭,不管怎么说,一旦跟“冥”字挂钩,总会教人心里不舒服。

其他人也有同感,气氛变得很压抑。“冥河”两个字的出现给这次行动蒙上了一层阴影。

崔教授让大家准备好手电筒,开始进洞搜索。为了节约用电,六个人共用两支手电筒。崔流壁一伙儿人带走了我们一半的背包,其中包括大部分的食物和装备,剩下的东西实在少得可怜,能节约尽量节约,不然我们可能坚持不到回去的的时候。

我对崔教授的做法提出了异议,我们打着手电筒,岂不是把目标暴露给对方。如果对方有枪的话,我们会成为人家的活靶子。崔教授面露难色,山洞里的情况极其陌生,不可能摸黑前进,只能冒冒险。刘哥这时候提出了不同意见,他说亮着手电筒未必有多大危险,因为我们怕黑,对方也怕黑,指不定谁先暴露。我们的优势在于出其不意,对方以为我们死了,我们偏偏出现在他们身后。

大家陆续走进洞里。河水占满了山洞的底部空间,只能踩着露出水面的石头前进,有些地方还得蹚水。好在河水不是很凉。头顶是一线天,感觉不出有多高,昏暗的光线从头顶照射下来,但是不足以驱走黑暗。

还是大李开路,崔教授和小徐是第二梯队,我和刘哥还有欢欢是第三梯队。这样的排列顺序我比较放心,万一敌人放冷枪,挨子弹的是别人,跟我没关系。向导白巴热走在最后,这家伙一直鬼鬼祟祟,我对他越来越没好感,感觉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满疑点。甚至有一种更不好的感觉,这家伙说不定会把手里的短刀捅进我的后背,或者直接割断我的喉咙……

想到此我脊背一阵发凉,白巴热就像一颗定时炸弹,随时可能威胁到我们的生命。我停住脚步,冲白巴热摆摆手,示意他往前面去。身后跟着一条狼实在让人不放心。白巴热面无表情地从我身边走过,走到第二梯队的位置。我和刘哥处在最后的位置,这才是最理想的队形,所有人都在我的注视之下,任何人别想耍花招。

“刘哥,我们可以不蹚这汪浑水的。”我终于找到机会,低声提醒刘哥。

“不行,我必须要见到崔流壁,哪怕只看一眼。她是我心里的一个结。”刘哥小声的回答。

我靠,这叫什么话,九死一生来这里就是为了见崔流壁一眼?这个理由真教人可笑。“刘哥,你是不是暗恋她了?”我小声问道。

“不知道是不是暗恋,反正很想见她一面,哪怕只是偷偷的看一眼。”刘哥很坦白的说出心里话。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不叫暗恋?我止不住摇头,刘百科这家伙是不是在部队待多了,这辈子没见过女人还是怎么着,连崔流壁这个妖女都能看上。出于人道主义考虑,我还是决定提醒他几句:“刘哥,你要是对那个妖女动感情的话,可就太没劲了啊,基本等同于往火坑了跳啊。别怪兄弟我没提醒你。”

“我的事你少管。妖女咋了,美女与野兽还能在一起呢,何况是猛男与妖女。再说你不是对欢欢也有意思吗,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刘哥反倒教训起我。

嘿,我彻底无语了。好端端的怎么把我和欢欢扯在一起。这么说我们进考古队就是为了搞对象啊!这个环境里搞对象真他妈够劲儿,是不是还能让水猴子当证婚人。不过话又说回来,欢欢这女孩挺不错的,可惜人家是名牌大学的大学生,而我只是一个小神棍……

山洞越往里越宽,直径至少有三十米,手电筒的光束几乎照不到洞顶。河里的水量也逐渐增大,不得不长时间涉水前进。头顶的一线天也变得宽了,大量的光线倾斜下来。崔教授示意把手电筒关闭,尽量节约有限的电能。

河床的中央矗立着一座石砌建筑,上尖下宽,很像一座塔。大家围着建筑物端详了半天,终于认定就是一座塔,上下五层,高度超过二十米,称得上气势恢宏。塔身的最上层有损毁,不少石块凌乱的散落下来,不然的话塔身的高度还会更高。古人的智慧真的是无穷的,如此规模的建筑得需要多少工匠。况且这是鸟不拉屎的禁地,大量的工匠聚集在这里吃喝拉撒睡都是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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