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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七日大洪水

大周泰安三十年,三月初三,兆野城迎来了第一场春雨。

作为营州都会,兆野看起来没有应有的车水马龙,人流如织。这道从天而降的寒雨,让本就萧索的街道更显凄冷。

雨水敲打,街沿一排排的高大暗灰铜门沉默不语;楼阁间悬挂的精致朱漆灯笼,不时被晓风吹佛,没有规律的摇摆。雨滴顺着瓦砾、门缝、屋檐垂落,包裹着一抹抹陈灰、朱红砸落在青色石板,瞬间化为一抹淡淡的碧绿猛的迸溅开,然后化为天地的纯白无暇。五光十色,变幻万千,好似低声诉语着兆野低调的华丽。

屋外在下雨,张小奇的世界里也有雨。雨不冷,却很汹涌,还有些烫。

他看到自己好像身处浑浊的洪灾洪流中,无数的人在河流里哭嚎,挣扎。他不知这里是何地,亦不知为何自己会在这里,脑子好像一团浆糊。依稀记得自己被罗睺潇洒的干掉了,那自己就是死了,可是死了不是应该回归苍穹的怀抱吗,那现在这里又是哪里?

想了许久不曾明白,河流让他十分难受,他本能的想逃到岸上去,却无法如意的动弹身体。他顺着河流的流向向上望,于是脖子仰到了酸痛,仍无法看得很清楚,因为这洪流竟是从天而降,好似天破了个洞,天河之水倾泻到了人间。

无法看清楚,但依稀还能辨认,在这河流的尽头,张小奇隐隐看到一道门,滔滔洪水从门里宣泄出来,似要将世间变为汪洋才肯罢休。

看到这副景象,张小奇眉头瞬间皱得微不可闻,更想快点逃离这里。

他想起一个最古老的传说:苍穹救世。

中原世界的人们敬畏上天,上天有灵,称为苍穹。人们笃信不以的认为,苍穹教给众人智慧,传播了人类文明。传闻在人类最古老的历史里,曾有不知名的邪恶降临世间,发七日大水,妄图抹灭一切生灵,占领世间。最后之日,苍穹怜世人多艰,开苍穹之门,纳万千生灵,最终逃过覆灭的命运。逃过一劫的人类终于积蓄了足够的力量,战胜邪恶,新生的人们散布到中原世界继续生活,他们也成为各族的先祖,成为人类文明的源头。

眼前的所见所景明显彻底颠覆了传说,没有人愿意看到自己虔诚相信的事物被残忍的推翻,这比身体上的折磨更为可怕,所以张小奇本能的想要逃离。

就在这时,洪流升了温,一个个难看的气泡在水面浮浮沉沉,天空骤然一暗,一道道好似箭矢又好像巨石的东西出现在上空,然后猛的朝他砸了下来。他本能的想伸出手臂挡在那恐怖的攻击,但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只能像个棒槌被砸得稀巴烂。

张小奇想被砸中一定很痛,或者自己已经死了,不会感到痛,但肯定会被砸得很难看,那终是不美。所以强烈的本能驱使他必须动起来,可却是反抗才越发现身体的无能为力,张小奇感觉自己的身体好似嵌进了岩石里,河流偏偏还在汹涌的流动,自己却寸步难动,这种感觉有些莫名其妙,又有些似曾相识。

霎时,脑海里升腾起一份相似的记忆,这份记忆促使他更加猛烈的晃动自己的身体,想要挣脱出来,虽然不知道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眼前的一切绝不是巧合,他必须行动起来,因为,他有可能还活着!

天空上无数的箭矢巨石顷刻间就要落下来,张小奇心底动起来的欲望越发的强烈,就算要折断自己的手臂,废弃掉自己的双腿,他都要动起来,因为自己还有可能活着,因为只要活着,那就有希望。

“动起来,动起来,动起来!”到最后,心底无数的想法化为了最直接的三个字:“动起来!”箭矢马上就要砸到张小奇的头顶,下一秒,没有任何疑问,就会将他砸成一个灿烂的肉饼。

恰在这时,好似回应张小奇心底的那份期待,张小奇的手奇迹般动了,然后双手本能的挡在了自己的面前,箭矢巨石铺天盖雨落了下来。

张小奇闭上了眼,眼中却没有任何惊恐,因为惊恐无济于事,只会增加自己莫名的恐惧,只有坚强才会让自己撑的更久一点。

过了大约片刻,手臂外的声响更猛烈了,不过却没有想象的剧痛感,张小奇睁眼一看,看到不可置信的一幕:一道淡淡的红色将自己的全身包裹起来,恰似一个金钟罩。外面就宛如无数的士兵拿着长矛在猛烈的攻击一道城墙,溅起可怕的火花,却无济于事,只能在那哭爹骂娘。

看着这抹红色,张小奇不由想起钻入自己身体的那抹鲜红。虽没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能挡住攻击,免得自己死的很难看,终究还是让张小奇咧开了嘴,“三年前你就搞这招,下一次建议你换个新花样,这一次行不通了。”

然后,他腾出一只手,尝试对着前方挥出了一拳。

好似一道巨锤轰出,前面的箭矢巨石如豆腐般砸的不能再烂。似乎没有预料到如此景象,箭矢巨石竟有灵性,急忙停住,但其间变化还是太快,或者太出乎意料,或者箭矢巨石下坠的速度太快,收不住,眨眼间,已有大半箭矢巨石落了下去,也就有大半箭矢巨石被轰击成渣,雨点般掉落在河流里,无力的挣扎了几下,然后沉寂了下去。

剩下的大半箭矢巨石看着下面的景象,静静悬浮在上空,与张小奇隔空对峙。

张小奇同样凝望上空,沉默不语。掉落下来的箭矢巨石让河流的温度将了下来,渐渐的没那么滚烫,这让他头脑清晰了一些。开始明白自己应该处于昏迷或者做梦的状态里,上空的那些箭矢巨石显然是现实有宗师级别的高手不惜耗费自己的“气血”攻击自己,自己处于河流中无法动弹显然也是受到对方“气血”的影响,想要将自己封死在里面,那么自己要醒过来,就必须打破对方的封闭,挣脱这里。

想清楚了前因后果,他猛然跳了起来,身体居然跃空而上,好似脚下生了对翅膀,一跃至半空!

虽然自己被困,但这个梦境还是自己的,既然现在已经脱困,那在自己的世界里,当然可以按自己的意志来。箭矢巨石看见这一幕,如同惊弓之鸟,吓得居然猛的退了出去,想要逃离出去。但在跃起的同时,张小奇已经再次挥出了一拳,好似裹着一道岩浆,直冲天际,要将天打出一个大窟窿。

在这抹红色的冲击下,红色上空的无数箭矢巨石纷纷化作粉粒,四周挨近的箭矢巨石也被灼烧变色,难看至极,更远些的更是避之不及,纷纷拼了命的冲了出去。这抹红色拳意带着无尽的力量,“轰”的一声撞向天空,居然真的出现了一个大洞。

然后“啪啪啪”,无数碎裂的声响响起,自天幕到地面,目之所及,开始纷纷碎裂、掉落,好像一块块玻璃。天空的箭矢巨石已经消失不见,整个世界开始崩塌,张小奇整个人一下子随着崩坏的世界掉了下去,天空的那道门,依稀已经模糊不见,可是洪水还是不停的从天际落下来,没有停止的迹象。

再睁眼时,只看到一个好大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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