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纱虚掩,夜色缱绻浓若墨染,一帘疏雨淡洒轻潺。淡若馨香的硕风,氤氲着夜色的微薰,圈拢于身畔肆意流漾,浮动的光晕,印染满纸的落寞,哀伤,与惆怅。
今夜的语涵嫣心中格外的觉得凄凉,抽出的签纸在手中蹂蹑———展开,展开———蹂蹑。心思几经转折,最终长叹口气,搁下笔,移动笨重的身体,走到房中的竹炭火盘旁的矮凳上坐了下来。
“姐姐怎么了这么晚了还没有睡?”门外的莺儿抖了抖手中檀木伞上的雨珠关心道。
语涵涵见是莺儿道:“你怎么也还没有睡?快进来外面冷!”
莺儿把檀木伞搁放好在檀木门旁,并随手掩好房门,才道:“我见姐姐的房间灯火还亮着,连门也没有关,所以就过来看看。姐姐,你这两天到底怎么了?一直抑郁寡欢的样子,还总是时不时就叹气?”
语涵嫣温暖浅笑,顺手把身边的小方形檀木矮凳递给她道:“我没事,可能是天气越来越冷,身子也越来越笨重,所以就没有什么心思写评书情节,因此才会有些心情郁闷吧,没有关系,一下下就好!”
莺儿接过矮凳坐下,干脆道:“那就先不写吧!反正这几天天气冷得紧,客人也很少,要不姐姐我们关门几天吧,你看你从开这个乐坊开始到现在,都快半年了也没有好好休息过一天,而且姐姐不是也快要生了吗?就好好休息准备生产好吗?”
“好吧!”语涵嫣不想拂她的好意,何况她也真的觉得累了,不过幸好这几个月来赚来的银子除了开支,还有不少盈余,节省着点,也够一两年花了。想着想着,语涵嫣不由得开心起来。
想想在现代,工资永远没有物价涨得快,一天到晚的累生累死,可是工资一发下来,扣下吃的住的用的,还有住房基金几乎所剩无几,所以连请假都不敢请,更不要想生孩子的事情了。没有想到在这个古代里,自己到发掘出了做生意的潜能来,虽然不能大富大贵,但至少衣食无忧。
“那好!”莺儿摸了摸语涵嫣的隆起的肚子,孩子气的说道:“小家伙,你听到了吧?所以你要快快长大啊,将来出来后,莺姨带你去玩好不好?”
语涵嫣笑,“他哪里听得懂啊!现在就跟他说这个!”
莺儿随口反驳,“怎么听不懂啊!这不是姐姐常常和我说的胎教吗?”
倒叫语涵涵啼笑皆非,“好!听得懂!小宝贝,莺姨的话听见了吧?”
笑毕,语涵嫣思忖一下道:“我听说最近你和德少爷的一个朋友走得很近是吗?”
莺儿一怔,忙道:“姐姐是怎么知道的,是不是德少爷告诉姐姐的?”
语涵嫣笑道:“没有,我是听余妈妈说的,她听说那男的是德少爷的朋友,就拜托我打听一下他的情况。”
莺儿脸色绯红,羞涩地问道:“那姐姐可打听到了?”
语涵嫣叹了口气道:“我打听到了,那个男人不是德少爷的朋友,是他的二叔,家里已经娶了几房妻妾,莺儿,你想过吗?如果你嫁给他只能是个妾,而且看得出来他们家绝不是一般的人家,自古以来,妻妾之间为了争宠争家产,什么阴谋诡计都使得出来,你会很辛苦的!”
莺儿苦笑,无可奈何道:“我知道,可是我爱他,姐姐,你怪我吗?”
语涵嫣诧异,问:“为什么要怪你,我只是担心你!”
莺儿微愣:“他是德少爷的二叔,如果我真的嫁给了他,那辈分······”
见她顿住,语涵嫣才恍然大悟,说道:“傻瓜,就算我会和他在一起,我也不会因为这个原因怪你,更何况,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和他在一起!我只是担心你,莺儿,婚姻是一辈子的大事,你真的要想清楚,还有你对他的了解又有多少呢?”
莺儿锁眉不语,语涵嫣问:“你先告诉我你们平时都聊些什么,我帮你分析一下吧。”
莺儿哦了一声,说:“其实我和他之间谈到的更多是姐姐你!”
“我?”语涵嫣大惊,有些气恼道:“你为什么要和他说起我?不是不让你和别人说我的事情的吗?”
莺儿很少见语涵嫣失态,忙道:“姐姐你别急,姐姐的事情,我一点也没有说。”
闻之的语涵嫣才重重松了口气,隔了一会,才问道:“那你为什么说谈到的更多是我呢?”
“那还不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莺儿嫣然一笑,“和姐姐呆久了,言谈举止都受了姐姐的影响,所以我们聊天的时候,我总算不自觉地就把姐姐常常教我那些做女人的奇方怪论道理说出来,所以他就觉得我很与众不同,他还说······”
见她顿住,一脸忧伤的样子,语涵嫣好奇道:“她还说什么?”
莺儿长长叹了口气,忧伤道:“她说我说的话很像她要找的一个女孩说的话,一个他很爱很爱的一个女孩。”
语涵嫣闻之,不由得猛然一震,急道:“那他有没有说那女孩姓什么?叫什么名字?”
“好像姓杨?“莺儿记得他随口说过那个女孩的大哥姓杨。
“真的?”闻言的语涵嫣这才大大松了口气,余莺儿见状,觉得今天的语涵嫣有些奇怪,便问:“姐姐,你怎么啦,怎么对那个女孩那么好奇!”
“没有!没有!”语涵嫣忙道,见她一脸疑惑,只好撒谎道:“我只是想问清楚那个女孩的名字,这样也好为你向啊德去打听消息啊!”
“哦!原来如此!”余莺儿感激道:“谢谢姐姐!”
语涵嫣心虚,忙道:“好啦,时辰很晚了,快回去休息吧!”
“好,姐姐晚安!”
“晚安!”
看着余莺儿关门离去,语涵嫣像一摊泥坐在地上,她一直不敢想起他,可是这一刻,赵光义的身影在眼前似乎清晰可见,不由得自嘲一笑,怎么会是他?从头到脚,他都是有预谋的接近自己,所有对自己的感情都是伪装的,连舍命相陪地跳崖都是他的苦肉计。是啊!他是‘烛影斧声’的始作俑者,那还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出来的。
红尘的浮华,退去了她半点朱砂,却带不走他给的天涯。语涵嫣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