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急得已经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小四川直喊:“两位大哥,别磨蹭了,赶快想个办法,那东西越来越多了。”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听声音就知道脸应该已经是绿的了。
“按你们中国的老话办!”麦克斩钉截铁的说道。
“什么老话?”我没听懂。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麦克说完便开始猫着腰在吊车上寻找可以固定绳索的位置。
小四川一听真要下去,连忙拆开背着的绳子,开始打绳结,安装滑索配件。
顿时我心中的恐惧更加变得强烈,下面有鬼雾挡着,根本无法判断距离,周围已经吱吱的电流声响成一片,想要扔东西下去辨别声音也不可能,我只有暗暗祈祷,如果这下面的垂直距离在200米之内,我们的绳子还可以应付,但是如果超过这个距离太多,运气好可能会摔断腿,运气不好,那就跟直接跳下去没什么分别。
可是眼前,我们只有这一条路可以选择。
小四川把绳索准备妥当,我把它在缆车的一个牢固的位置固定好,刚一扣上安全扣,就被电的“啪”的一声。
那种感觉比平时在家不小心触电的感觉轻一些,但还是疼的我手掌发麻,看来这东西的电压并不像自然闪电那样高大,还好手套有着一定的绝缘效果,不然直接接触后恐怕也够呛能受的住。
而我最担心的就是下面鬼雾里面会不会也有滚地雷。
麦克担心的也是这个,道:“得把身上大件的金属物件留下,不然容易引着雷。”
几个人连忙把身上所有没有涂层的大物件翻了出来,此时,滚地雷撞到钢索和吊车上的频率已经越来越高,而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好在脚上的登山鞋底足够厚,不然这会儿我们就得被电的跳上舞了。
不光是那些滚地雷,我们周围的环境也这么短的时间里起了变化,气温不知为什么比刚才热了许多,带着防毒面具都可以闻到一股非常浓重的硫磺夹杂着烧焦的味道,重要的是呼吸已经变得非常困难了,似乎我们这附近的空气正在发生着某种变化。
形势已经容不得我们在拖延一秒,我们把防毒面具上滤毒罐换上便携的小氧气瓶,来不及求佛祖保佑。
临下去的最后一刻,突然一个球形闪电朝这边飞来,一道亮光直接击中了一具干尸,那干尸被电击的一颤,冒出了阵阵白烟,就见那干尸的皮肤紧缩扭曲了起来,马上就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
我吓得一哆嗦,来不及多想,我便下到了绳索之上。
人悬在空中刚控制好平衡,就已经下落到鬼雾的上方,在这里那些诡异的大脸看的更加真切,仿佛一张嘴便能把人吞掉,好在绳索下放的位置在两团雾气的缝隙中,不然不知道一点一点的往鬼脸的嘴里钻,会是一种什么心情。
我看下面小四川的脚已经可以碰到鬼雾了,他伸出脚晃了晃,鬼雾如同水波涟漪一样随之流动,抬头看了看我,有些犹豫,他哪知道我心里更是没底,我胡乱的点了点头,他才又继续下滑出去。
又慢慢下滑了一段,我们全身就都进入到了鬼雾之中,看来带着氧气罐是个明智的选择,鬼雾之中确实参杂着很多物质,头灯只照出去不到半米,就被反射阻隔,光线根本就透不过去。
我脑中产生一种假设,那些滚地雷,会不会就是因为这些特殊的雾气产生的呢?虽然我不懂原理,但这雾气中的物质肯定是有名堂的,马上我又有了一个更加大胆的假设,就是这些雾气和滚地雷,其实并不是什么自然现象,而是沙婆古人故意设置的一道屏障。
如果真是那样,那沙婆人估计轻松就能得个诺贝尔物理奖,之前就听说偏安一隅的非汉古文明大多诡异万分,今天我算是真正见识到,什么叫玄乎了。
我们保持着很慢的匀速往下滑,四周慢慢的安静下来,已经听不到那些滚地雷发出的嘶嘶声,身边雾气随着我们移动的气流绕动,整个人仿佛置身在一片虚无之中,一瞬间,我甚至开始有些喜欢这种感觉,这种虚无缥缈的感觉,不就是传说中的仙境吗?
这种飘渺的感觉只持续了几分钟,就被小四川拉回了现实,他又一次停下了下来,而且还是急刹车,由于雾气太浓,我只能看到他的头,完全看不到下面的情形,小四川停下不知道在翻弄着什么,弄得绳索一阵摇晃,接着,就听他在防毒面具里喊道,:“这儿又有个死人!”
我足足花了十秒钟去理解他的意思,在半悬的空中,怎么可能有死人?难道是超人?
就冲下面大喊:“说胡话呢?什么死人?”
小四川在防毒面具里支支吾吾的说了半天我也没听明白,干脆冲上一摆手,让我们自己下去看看就明白了。
小四川继续下滑,我马上紧跟着下去,来到了他刚才的位置,就看到,一只胳膊出现在我的脚下。
那确实是一条人的手臂,就那么悬在绳索边,我又往下挪动了一些,顺着手臂看去,这才明白怎么回事,原来,是下面的地形起了变化。
原来在我们下方,是一处类似山尖的地方,又或者说是一块类似云南石林的巨大岩石的顶端,由于雾气太浓,所以只有到了近前才能发现。
巨石就像一根石柱一样,顶上的面积不大,但石峰险露,只够一人勉强垫上双脚,下面不知道还有多高,那具尸体就正好卡在上面石隙中,露出小半截身子悬着,我扯了扯尸体的胳膊,尸体在岩石缝隙中卡的很牢,似乎是从上面掉下来正好摔死在这里的。
我简单的检查了一下尸体,是个男性,但马上我就发现这具尸体似乎有些地方不大对劲,从他身上穿的衣服款式来看,应该跟上面那三具干尸是同一批人,但上面的尸体都已成干尸了,而这具尸体似乎还挺新鲜,死亡时间应该不会超过一个月,那这就有些说不通了。
我忽然想起刚才电球击中干尸的一幕,恐怕上面的几具干尸也是近期才死去的,活生生被电球烤成的干尸状。
想着我就是一阵恶寒,上面的麦克已经不耐烦的不停用脚提我肩膀,我只要又退回绳索上,继续往下滑,抬头看了看,麦克也在重复我刚才的动作,不知道他对那具尸体会有什么看法。
身边的岩柱越往下越放宽,到了大概四米左右的宽度,便没了变化,但依然直立突兀,只一直插入脚下的雾中。
岩壁如刀削一般,用脚蹬着下降方便多了,只是这岩石的高度要比我想象的高多了,原来我以为既然出现了岩柱,那就应该离地面不远了,可没想到这岩柱居然这么高,又下放了好半天,还是没有到底的迹象,反而雾气却越来越浓了,我真担心的绳索的长度会不够。
不仅雾气越来越浓,周围的温度比刚才更热了,我全身都已经被汗打湿,已经有想把衣服脱了的冲动。
下面的小四川也不停的喊太他妈热了,这下面是蒸锅吗?
其实刚才我就考虑过,这些雾气可能会跟地热蒸汽的有关系,也许下面可能有地热喷眼,不然不会平白无故的跑出来这么多雾气,但是我对这些地质概念的认识实在是太过模糊,何况拉丝眼镜也不在,单凭我自己很难有一个清晰客观的判断。
庆幸的是,周围的温度还是在身体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
我们一直向下,不久能见度就几乎接近为零,我们已经身处在一种完全混沌的状态之中,眼前只有头灯的微弱光亮,和飘渺浮动的雾气,上下都看不到人,我们只有不停的互相喊叫,确定位置,才能让大脑意识到,这里并非只有你一人在这里悬着。
我正在脑海里算计着绳子的长度和我们已经下降了多少米,突然就听到下面的小四川大喊一声不好,接着感觉绳子一颤,似乎一下子轻了许多。
我急忙大喊小四川怎么了,可是却没有任何回应。
我心里咯噔一下,心说我们下来时正是生死关头,根本来不及安装保护装置,难道绳子到头,小四川失手坠落了?
上面的麦克也问怎么了,我只说出事儿了,然后放慢速度,一点一点的往下挪,结果发现绳索真的到头了,只剩尾部那么一点在下面晃荡,在下面什么都看不到。
我的心一下就凉了,心说小四川啊小四川,一路来什么都挺过来了,怎么会这么不小心就栽在这上面呢?
可还没等我开始感慨痛心呢,心一下子就又热了起来,准确的说整个上半身都热了起来,随后就从热变成了烫,就好像一盆开水泼到了身上,这时我才注意到,面前的岩壁上,出现了很多拳头大小的孔洞,非常密集,每个孔洞凿的都很精细,圆滑。每个孔洞之间都刻有一些奇怪的纹路相连,一股股如热气一般的烟雾从中喷出,当然,我看到这些也只是一秒钟的事,因为下一秒钟,我就因为烫的来不及反应,一失手,也跟着掉了下去,甚至都没来得及喊叫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