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地底人,也让他给跑了,小四川现在还被撂在那边呢,我就问麦克怎么办,要不要继续找。
麦克四处看了看,摇摇头说道:“他一定非常熟悉这里的地形,在这儿他占绝对的上风,恐怕想抓到他很难。”
马上二人便往回走,可我几乎已经失去方向感,刚才虽然在追的时候有意识的记了一下路线,但这里的地形并不是简单的往左走往右走就能弄明白的,非常错综复杂,走了一会我就蒙了,还好麦克的素质比我强的多,最后我们绕了快一个小时,才算回到地方。
我暗叹这里俨然就是一座死亡迷宫,还好回去的路上很安静,那人似乎没在我们周围,一路上我都在想,到底会是什么人,“地底人”肯定不可能,既然是人,就肯定是近期进来的人,搞不好会是上批的幸存者,只是不知道他在这里呆了多久了,是怎么生存下来的,最重要的是,他看见我们为什么要跑?
麦克一路无话,但我知道他的脑袋中肯定不会闲着,想着想着我就又习惯性的开始胡思乱想,这些东西简直可以拍部电影了,我想假如电影进行到这里,为了使故事情节更加离奇恐怖,故事的发展可能就是我们回去后会发现小四川已经血肉模糊的死在哪了,又或者,小四川消失了,但随即我就打消这个念头,现在的处境能不能活着出去都成了问题,还是想点吉利的比较好。
可有些时候世事就是这样,无论发生什么,现实就是现实,等我们费了半天劲绕回去的时候,就看见小四川原先躺着的地方,竟然已经空空如也。
我大叫道:“不是吧?”本来我还以为我们走错地方了,可确实就是这个地方,因为我们的东西都还在,唯独小四川没了。
“会不会是正好刚才小四川醒了,发现咱们不见了,去找咱们了?”我问。
麦克仔细的查看了刚才的位置,想了一会,说道:“没有发现血迹和别的什么痕迹,他不是自己离开的,就是被什么人弄走了。”
“被人弄走了?难道这里还有别的野人?”
我刚说完,就听到不远的黑暗中,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答对了,你们是什么人?”
我寻着声音的方向望去,黑暗中,又有一个“鸟人”站在那里,但却不是刚才那个,因为他明显要比刚才那人高了一大截,身材也魁梧了不少,而且他的口音非常生硬,似乎不是中国人。
“你是谁?”麦克一边问,一边慢慢靠了过去。
“别动,站在原地。”那人非常警觉,抬手指着麦克,同时另一只手握着一件东西,正对着麦克。
“虽然只是把信号枪,但打身上也不会好过。”
那人说着走入了光线内,果然被我猜中,真是个外国人,只是他蓬头垢面,样子非常狼狈,分不出到底是哪国人多大年纪,他的身上也披着一身好像植物编成的东西,那造型比较类似江南水乡风格的蓑衣,还真让麦克猜对了,这俨然一个在深山里生活了多年的野人。
我见野人老外并没有什么保护措施,意识到这里的空气质量应该还算可以,就也把面具摘了下来,忙问他,你把我的朋友怎么样了?
那老外随即把枪口转向了我,说道:“放心,我还没到吃人的地步,我只拿了他身上的食物,你的朋友现在很安全。”
我一下明白过来,原来刚才那人是在找吃的,见被发现,故意引开我们,来了一招调虎离山。
也许这些人真的是被困在这里已经很久了。
一边麦克说道:“别紧张,能到这里的,应该都是自己人,没必要送这样的见面礼吧?”麦克虽然嘴上圆滑,但还是一边抬起双手,一边恭敬的退了回去。
老外虽然放下了信号枪,但还是跟我们保持了一段距离,也不说话,就这么站着看我俩,不知道在想什么,等了好半天,终于开口问道:“你们为谁工作?”
我暗叹,好一个开门见山,但看似简单的问话,现在却是最复杂难辨的问题,假如两天前,我可能会毫不犹豫的跟他讲出实情,可是现在这种情形,对方不知是敌是友,并且麦克还在场,我想,我只能先保持沉默。
可是麦克竟然也没说话,气氛一下就变得微妙起来,那老外忽然又把信号枪举了起来,“三秒钟回答时间!”
麦克似乎并不怕他,淡淡的道:“我们不为谁工作,现在只为自己。”说完转头竟用一种不知该如何形容的表情看了我一眼。
老外面露疑惑,皱着眉看了看迈克尔,然后又看了看我,忽然笑了,道:“呵呵,这么说你们的人也都死光了?”
麦克点了点头道:“差不多。”
“呵,半个月前我也说过这话,能活下来的,根本就不再会去考虑为谁卖命了。”老外用比较生硬的汉语自言自语着,我能听出来,他在自我感慨。
其实当时我不是很能体会他说这句话的真正含义,但是在后来我们又经历了一连串的生死事件以后,我才真正意识到,在这里,为谁工作其实都没有意义,除非抱着必死的心态,否则,这必将只是一条纯粹的求生之路,根本无暇去顾忌什么利益,什么荣耀。当然,这些都是后话,并不是现在的重点。
就在这时,忽然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一个人似乎有意压低了声音喊道:“别动,他们回来了!”
我知道这肯定刚才把我们甩了的那位,跟这老外应该是一伙的,但还是另我感到非常的不解和惊讶。
不解的是,他说的“他们回来了”是指谁回来?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用这种似乎夹杂着惊恐的口气来通知我们。
惊讶的是,说话的,竟然是个女人。
野人老外忽然也变得格外紧张,冲我们说道:“一会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说话,尽量屏住呼吸,不要动!”说完,张开双臂,他身上的蓑衣就像斗篷一样张开,接着对麦克示意,让他过去。
麦克只犹豫了不到一秒,知道肯定不是闹着玩的,几步跑到老外跟前,两人同时蹲下,把蓑衣罩在身上,像一个小土包一样,堆在地上。
这时那个女人也已经的跑到了我这边,慌乱中看了看那个老外,又看了看我,似乎很不情愿撑开她身上的蓑衣,好像是在说,快到碗里来!
如果换做平时,我肯定会回她一句你才到碗里去,可是现在的情形似乎根本不允许我臭屁,再说女人也是一脸污秽,狼狈不堪,长什么样我也看不清,眼下唯有保命要紧,来不得没多想,便一头钻到了她的怀里。
我以为,在女人怀里的感觉,就算再坏也不会差到哪儿去,可这次却绝对是一个非常不爽的体验。
我背靠着女人,刚一靠近她,就闻道一股难闻的气味,说不上来是臭还是什么味儿,这才反应过来,其实我现在也好不到哪儿去,我口口声声说那老外是野人,其实我现在的狼狈德行要是回家,我妈也不定能认出我来。
我被那个女人半抱蹲着,蓑衣罩在我俩外面,那种连杂着汗味儿,怪味儿的味道直往鼻子里钻,呛的我直想咳嗽。
我非常不舒服,不自觉扭了扭身子,忽然就感觉后背一阵柔软,我脸一红,知道碰到了身后人的女性特征,马上不好意思的想往前挪身子,没想到一下却被她抱住,接着贴着我耳边小声说道:“想活命你就别乱动!”
虽然就算气味在难以忍受,还是瞬间把我搞的身子一酥,忽然我感觉到,她居然浑身抖的厉害,不知道是什么会让她害怕成这样。
突然,我的后面传来了一阵怪吠,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就像夜猫低吼一般,听的人心里直发毛。
我终于明白点她说的“它们”是到底指的哪个它,听声音,就绝对不是人类能够发出的。
那种低吼夹杂着一阵凌乱的碎石声由远及近,已经离我们很近了,这时我突然发现我的头灯还没有关,后面的女人又低声急促的说道:“它们都是瞎的,尽量屏住呼吸,它们只对声音和移动的东西敏感。”
她刚说完,我眼前突然看到一只四脚着地的爬行动物,那是一只长相极丑,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向我们这里慢慢的走来,我从来没见过这种神奇的动物,只见它通体黑毛,身子巨硕,如同小牛犊大小,但头却非常小,长嘴,跟狼一样,而且头上还有两个好像犄角一样的,但是却没有眼睛,俨然一头无眼怪熊。
我心中暗想,这整个就是一个四不像啊,忽然想起,眼前这东西不就是我们刚进来的时候,在悬崖边看到的萨满教形意兽雕像雕的那个东西吗?
我心中大惊,这种只应该存在于传统民族神话当中的东西,居然真的存在!
这个物种在这里已经存在了多少年?还有,它是怎么在生存的?只喝空气吗?
我严格按照那老外的话做,丝毫不敢怠慢,身上,手心里全是汗,别说动,连气都不敢喘,只硬憋着,可偏偏那怪物刚才好像听到了我们说话,居然在我们眼前停了下来。
我知道在这种绝对黑暗生存的动物,基本都是没有视力的,但没有视力,就代表其他的某些功能可能就要异常的好,此时我的心脏狂跳,生怕他连心跳都能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