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没有在继续前行,野人老外拿手一指:“营地到了。”
他手指的方向几步之外,是一个简易的茅草棚,全是由那种奇怪的植物搭建,到处散落着一些生活用的垃圾,看起来他们已经在这里停留了有一段时间了。
把小四川放下,我站在青石甬路上,目视远处的门楼,阴森巨硕。
巨大的地下空腔中,只有这么一座山脉正立其中,显得尤为突兀,人犹如身在好莱坞大片式的场景之中,瞬间那种心力交瘁伴夹着心灵上的巨大震撼,几乎让我透不过气,野人老外和那女人把营地设在这里是对的,在那座几乎让人不敢正视的地下山脉前,换做我,也必然明白,沙婆古城,真的不该是活人进入的。
我的大脑空白了很久,高度绷紧的神经却始终无法松懈,进入这里已经好多天了,一路的经历,几乎已经快把我逼疯。
不知道韩叔他们的情况如何,是生是死?就算陈其能救得他们,他们摸到这里来吗?
小四川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一股强烈的无助感涌上心头,我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现在,我真正到了孤军奋战的地步了。
最后,我还是强忍心情,暗暗的告诉自己,起码,我现在还活着,麦克根本摸不清我的底细,既然没法掌控,索性就给他来个将计就计,希望能拖到陈其和其他人的到来,这也是我的唯一选择。
女人在河边搞了些水回来,我们用一部分洗了脸,一部分烧开。
那女人洗干净了脸,我顿时眼前就是一亮,她不就是刚刚在吊车里发现的那张相片里叫做莉娅的姑娘吗?
她有着一张混血美女独特气质的脸,中国血统很明显,现在看本人要比相片里成熟了不少,但却显得十分的干练。
可当我转头看到那野人老外的时候,心刷的一下就凉了一半,心说完了,这回上了贼船了,这野人老外和女人跟麦克十有八九是一伙的,因为那老外是个俄国人,他的长相,实在跟俄国的铁腕老大长的太像了。
接着麦克在也认出老外是个俄国人之后,竟然说了一句俄语,而且那老外一听,就是一愣,马上就回了一句。
我的心顿时彻底就凉了。
两个人交谈了一会,我根本听不懂,顿时陷入了被动,那俄国人一边说还不时的看看我,然后走到我面前,又仔细的瞅了瞅我,又说了几句,似乎是在质疑麦克的话。
“有什么话不妨当面讲出来。”我假装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既然已经走到这步,再藏着噎着就没意思了。”
老外听完,微微一笑,“原来你就是苏先生。”
“请问您贵姓?”我学着他的口气说道。
“叫我伊万就可以。我以为最后送我们的会是韩先生,可惜啊,可惜。”
“切,有什么可惜的?怎么我不够格吗?”
没想到那老外的嘴脸变的比麦克还快,冷不防一拳打在我的胃上,这人一定十分擅长搏击制敌之术,知道要害软点,这一拳顿时打的我一阵干恶,胃里抽筋,蹲到地上,头发马上被狠狠的揪了起来。
“我不会像这位美国先生一样对你这么仁慈,你知道,时间已经不多了,如果你现在把知道的说出来,我会考虑放你回去。”伊万狠狠说道。
“说什么?说你(和谐)妈(和谐)的(和谐)逼!”我想起身跟他去干架,马上脸上又重重的挨了一拳,直接把我打倒在地。
这个伊万下手十分黑恶,一脚踩在我的脸上恶狠狠的呵斥道:“我不想跟你废话,你没有选择的权利,我能救你,也能下一秒就让你去见上帝!”
我瞬间就处于完全的劣势,没想到这帮人翻脸比翻书还快,我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在没想出办法之前,只能任人宰割。
这时麦克过来拉住伊万,说了一大串俄语,但我能猜到,他的意思大概是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那个叫莉亚女人也过来劝阻伊万,但却说的是中文:“起码留着他没坏处,下面的路不好走,可以让他给我们探路。”
我一听顿时心头不爽,心说居然想拿我当挡箭牌,在心中暗骂这女人虽然样貌俊俏,居然生得一副蛇蝎心肠。
接着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坐在地上,抹了一把脸上的鼻血,冷冷说道:“除非一刀把我杀了,不然休想从我这里得到任何东西。再说,前面的情况什么样还不确定,多一个人也多份力量。”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我的脑子转的极快,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们发现我一穷二白的底细,不然,就铁定玩完。
想着我转头看向那女人,用一种似乎我们之间很熟的口吻道:“对吧?莉娅!”
我是故意这么喊莉娅名字的,当时那个钱包只有我一人见过,我相信麦克在当时的情况下没有注意到我的举动,这样做,也许会让他们对我的底细更加疑惑,起码暂时不会对我怎么样。
马上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莉娅更是迷惑,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一看这招果然奏效,继续故弄着玄虚说道:“不久前咱们不是还见面了吗?哦,对了,当时你没看到我。”
她哪里知道不久前我是看过她的相片,被我这么一说,变的更蒙了,过来一把揪住我的领子,呵斥道:“快说,你到底怎么知道的?”
我看着她的眼睛,仰着脸,默不作声,突然很想笑,心说女人就是女人。
伊万倒也挺沉得住气,问莉娅:“你认识他吗?”
莉娅摇摇头,道:“他在胡说,我保证从来没见过他,组织既然调查过他,他们的人也一定会暗中调查咱们,他知道我的名字,非常正常。”
伊万眯起眼睛看着我,说道:“还真是个难缠的家伙。”
之后他们之间就又是一连串叽里呱啦的俄语,最后似乎决定了什么,然后麦克对我说道:“苏文,其实我们并不想杀你,但前提是你要合作,我说过,走到现在这步,为谁卖命都已经不在重要,只要安全到达目的地,我们各取所需,万事大吉。”
我心说还尼玛合家欢乐呢,但还是点了点头,毕竟,我根本就没得选择。
之后,他们先是把我和小四川背包里的食物收刮一气,然后开始做饭,期间他们都是用俄语交流,我完全不知道说的是什么,只是奇怪的是,那个莉娅却也一直不太说话,只偶尔说几句,但都是不长的句子,似乎,她不是很会说俄语。
我一点也搞不透他们到底是一种什么人,我总以为像这种人是只有电影里才会出现,因为在他们的眼神里,看不到一丝的感情色彩,他们就像是一部机器,一部只会工作的机器。
他们给了我一碗米糊,等我吃完后被告知,我们要休整两个小时,然后就要出发,我的朋友小四川到时候如果还醒不了,就会被扔在这里,这点,我没有选择权。
我指着远处的门楼,问道:“去那?”
伊万只是目无表情的看着我,一脸轻蔑的表情,完全不鸟我,我回了他一声靠了,他妈的老子还不鸟你呢,等有机会,绝对会爆扁你一顿。
一边的麦克倒是给了我些面子,给我点了点头。
“那里面有什么?”我追问麦克。
“不知道。”他竟然摇头。
麦克说不知道,我有些意外。
我原本以为麦克会多少知道一些情况,可他居然说不知道,我一下变得有些激动,长期绝对的黑暗已经快把我折磨成神经衰弱,我甚至都怀疑我以后会不会患上黑暗恐惧症,或者在也见不得光,在这种无论是心里,还是身体上都承受着巨大消耗的情况下,还要继续前往一个未知的地方深入,这让我本能的打心底里就有些抵触。
麦克已经基本不在隐瞒我什么,但是他绝对知道的不止这些。
也许,是我的问话哪里出了问题。
索性直接问道:“不知道,是有别的含义吧?”。
麦克这个人别看是个美帝,虽说起中文十分顺道,但他的话很少,绝没废话,这段时间我就发现他说话的方式往往都是刻意的避开重点,我猜这也许就是一个间谍的本能反应,他这种人在人前基本都是说的和想的完全不一样,他的这种习惯,其实是个容错率非常高的交流方式。
没想到真的被我猜中,麦克点了一支烟,说道:“这里,每五年一个循环,也就是说,只得等到特定的时候,才能进去。”
“就是现在吗?”我继续。
“恩。”
“平时不可以进去吗?我的意思是,炸药,或者别的破坏方式,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才不能在平时进入?”
“那里是沙婆地母的宫殿”麦克非常坚定的说道,“也就是通往海对面的唯一路。”
我有些恍惚,“沙婆地母?那个巨大雕像?那个邪神,真,真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