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与其他人也打了招呼,简单的相互认识了下,这才惊奇的发现,原来他们都是夏尔巴人,这倒是令我有些意外,我知道夏尔巴人几乎各个都是户外高手,他们生活在喜马拉雅山脉周边的地区,体质天生就异于常人,大都非常健壮,据说夏尔巴人的血液血红蛋白浓度比普通人高出许多,这就意味着他们更能适应恶劣的高山环境。
我以前曾经结识过几个在西藏做高山挑夫的夏尔巴人,他们都信奉藏传佛教,说藏语,其中很大一部分人已经被汉化,眼前这几个,普通话都还说的不错。
我们简单聊了几句,原来他们都是曾经为韩叔工作过的,而且都比较友善,还算比较好相处。
之后,我们上了一面包车,朝着市区驶去。
尼泊尔这个国家三面与印度接壤,与我们西藏只一条山脉之隔,成为天然的国界屏障,这条山脉,便是举世闻名的喜马拉雅山脉。
与印度一样,几乎大部分民众都信仰印度教,很多人都以为印度及周边地区都是佛教信徒,其实不然,除了藏传佛教,佛教真正被发扬光大的地方其实是在中国,是已经被汉化了的佛教,但其实无论是佛教发源地印度还是尼泊尔,当地信徒最多的宗教其实是印度教,它比佛教的发源还要早了一个世纪,而佛教信徒,只占一小部分。
加德满都与印度同样是座佛城,面积虽然不大,却到处都是庙宇,基本是十步见一庙,五步看一庵,近些年来备受自助旅游者的青睐,也导致本地原先清苦的苦行僧们,现在大多也都学会了“游人合影请付两美元”的手势。
同世界上的很多文明古城一样,加都也有新旧城之分,新城大多都是供那些游人游览消费的,有许多著名的景点,已经成为非常现代化的城市了,而旧城,则还是保留了真正原始的风貌,与风土人情。
很多来加都淘古董的商人们则更热衷于加都旧城,因为这里经常可以淘到一些拿出去就能买个高价的佛像或者别的什么古董。
当然,尼泊尔政府对这方面的管控也是相当严格,凡是带出境的本国物件,都要通过专门的部门鉴定,经过鉴定,如果物件的历史时间一旦达到了某个年限,哪怕只有几十年历史,无论是通过什么手段获得的,那也是如论如何也不准带离境的,搞不好,还可能会被逮捕。
在这样的环境下,自然就催生了一批专门地下走私的肩客,但这些肩客与普通的走私者完全不同,因为他们这群人走私的路线选择的是通过边境的天险的无人区,穿行与喜马拉雅山脉之间,把货物带到藏地。
这些人中,就有很大一部分是夏尔巴人。
虽然在外人眼里,那是一条不可能走通的商路,但却依然有人专门这样做,就如同可可西里无人区那些捕杀藏羚羊的猎者一样,他们在野外的生存能力,以及对大自然的了解程度,已经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的高度。
而大涛带来的这几人,以前几乎全都是干这个的。
车上的这几个肩客皮肤黝黑的与当地人无异,可能已经习惯了在冰天雪地与深山游走,一路上几乎没人有过什么交流。
想想这倒挺和陈其的胃口,我甚至都有点怀疑陈其以前会不会也是干这个的。
一路看着风景,又同小四川扯了会儿皮,我们的车在驶过了热闹的街区之后,来到旧城区的一片小矮楼群中。
下了车,大涛带着我们进到了一户平民家里,屋内熏香缭绕,到处都是佛香和咖喱混合的味道,墙上供着佛龛,地板磨得已经发亮,屋子里基本没什么生活设施,很简陋,保持着非常原始的味道。
屋主人是本地人,很客气的把我们让进了屋子,同大涛说了几句当地话后,就自顾自的忙去了。
大涛告诉我,这里经常会来一些驴友和商人,所以他们就在自家做起了旅店的生意,这里地形很复杂,位置也相对比较偏僻,还算安全。
我们几个人跟着大涛穿过屋子,来到了后院的另一间屋子,大涛吩咐人弄了些茶,我们关上房门,围着一张矮桌,席地而坐。
“小苏和眼镜叔都不是外人,废话我就不多说了,我来介绍一下情况。”大涛喝了一口茶,接着就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个红木盒子,我看到盒子上面鎏着金纹,不像是印度或者藏式的风格,倒像是中原的东西,非常老旧,一看就是件古董。
我不明白他拿一盒子是什么意思,就问他盒子里装的是什么?
大涛让我别急,似乎他要准备讲很久一样,酝酿了半天,才说道:“这是我跟着韩叔两年前在尼泊尔找到的,当时他急着去大兴安岭,就在临走时让我保管,交代说要我藏好这个东西在这里等他,并且一再强调,无论如何都不要把它带回国内去,刚开始我还很不以为然,韩叔做事一向神神叨叨,老板让等着那我就等着呗,可没想到的是,这一等竟然就是两年,而这两年韩叔却了无音讯,这期间渐渐的不断有人来尼泊尔打探消息,找到我,说是找这东西,我不给,他们竟然就开始抢,以至于到后来,我不得不留起了胡子,伪装成当地人的样子,藏在这里,才一次又一次逃过那些人的追杀。”
“什么人在找这东西?俄国人?”拉丝眼镜问道。
大涛淡淡的笑了笑,表情显得很从容,道:“不止,好像全世界都对这东西感兴趣,中国人,美国人,俄国人,还有一些根本不知道从哪儿来的人,他们统统都来过尼泊尔,所以我这两年一直过着逃亡的生活,就等着韩叔回来找我,可没想到他早就……。”
“你就这样东躲西藏的在尼泊尔浪迹了两年?”我非常惊讶大涛的叙述,睁大眼睛看着他,我知道,大涛是韩叔绝对信任的人之一,但就算是亲人,要做到这种程度,那也需要非常巨大的勇气,韩叔把东西交给一个这样的人,那就代表,这件东西肯定有着非常重要的价值。
没想到大涛依然很从容的笑了笑,只“恩”了一声,脸上几乎没有一丝的波澜,似乎他认为,这件事是他必须做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