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时候,我怎么都睡不着,就独自来到院子里抽烟,偶然间抬头看了看星空,只看见浩瀚的苍穹星光密布,突然感觉这里的星星多的似乎有些吓人,让人有种突如其来的压抑感,我无奈的笑了笑,在国内的城市里呆久了,那里的空气已经让我太久没有看到这么正常的星空了,真是大惊小怪。
尼泊尔属于季风季候,没有春夏秋冬,简单的说只分两个季节,雨季和旱季。现在正值九月,正是雨季即将结束的时候,气候宜人,虽然此时还稍稍有些燥热,但也是短暂的,不一会就会夜风袭来,着实让人十分舒服。
但一想到明天即将前往安纳普尔纳峰,我的心里还是阵阵发寒,虽然此时加德满都还不时会有雨点落下,但几十公里外,那万里无垠,直插云霄的雪线之上,依然还是被千万年的积雪覆盖。
对尼泊尔有些了解的人应该都知道,想要从尼泊尔顺利进入雪山,就必须在九,十月之间,因为这是雨季和旱季交替的时候,只有这短短的两个月,山上的气候才会相对稳定,每年到了这个时候,老天爷会放假似的让所有登山者相对安全的进入雪线,但如果要是错过了这段时间,那等待登山者的将是凛冽的狂风,如巨山崩塌的雪崩和碎冰,还有足可以冻硬一切的,零下五十几度的低温。
我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才发现香烟已经快烧到手了,但我还是懒得回去睡觉,就又点了一支,在手指上夹着,因为我的脑子中有太多的疑问,始终在来回旋际。
我没想到韩叔两年前去的地方,竟然是安纳普尔纳峰,按道理那里应该连根毛都没有,从来都不曾听说过,在那种地方或者周边地区有过什么文明延续,那里只能是专业的登山队和地质人员为了摸高才会去的地方。
可韩叔费尽千心去那里,为了什么?
难道就是去找那个冥盘?
而那个冥盘跟大兴安岭地下的古萨满文明,又有什么联系?
这样一来,韩叔发现冥盘,肯定就不可能是偶然得到的,要想去安纳普尔纳峰那种地方找东西,之前就必须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和准备,不然,想要在那种连鸟都没有极寒雪山上找东西,势比大海捞针还要难,他势必已经做了成分的准备。
想了半天,我推断出了一个假设。
按照时间逻辑,韩叔是找冥盘在先,然后在找到冥盘之后马上就被我叫回了国内,接着我们进去大兴安岭,我的推断是,七年前,韩叔就应该也早已掌握了消失古城的一些线索,只是因为大兴安岭的事情太突然,他才不得不临时中止尼泊尔的活动,回到大兴安岭,如此说来,在这之前韩叔应该已经掌握了不少关于消失古城的线索,他可能当即做了权衡,权衡之后他认为,大兴安岭的地下,才是他的重点。
这一点,从他把冥盘交代给大涛的表现就可以看出,他还是准备回来的。
想着我突然就有些后脊背发凉,隐隐的感觉到,韩叔可能真的还活在这个世上,也许,他去大兴安岭的目的,只是去确认什么。
我之所以得出这个结论,并非突发奇想,因为我从大兴安岭回来后的那段时间里,不止一次的思考过这些事,如今看到那个冥盘,才似乎想通了什么。
韩叔事先故意把我安插在队伍里,扰乱视听,可我后来越想越觉得,他和我说的那些理由,都不是什么重点,重点其实是他丝毫没露出任何痕迹,自己一再隐藏自己的真实目的。
他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毫不犹豫的突然跳入那个红色的深渊,显然,之前他跟我说的那些都是无关紧要的扯淡,跳入那个深渊,才是他去大兴安岭的真实目的。
也就是说,跳入那个红色的深渊,就是他去大兴安岭要确认的一件事。
他在跳入深渊的时候,也肯定已经知道之后将会什么结果。
至于他怎么是怎么知道的?
答案应该就在尼泊尔,安纳普尔纳峰。
看来,我真的是太有必要去一趟那里了。
就在我准备扔掉第三根已经快熄灭的烟头回去睡觉的时候,刚一转身,余光中就发现院墙上,忽然闪过一个黑影,直觉马上告诉我,那绝对不是什么动物。
那是个人。
可普通人不可能大半夜的没事儿翻墙玩,这里又几乎可以算是尼泊尔的贫民区了,连个像点样的厕所都没有的地方,不太可能会有贼来光顾。
这样的话,那人明显就是冲着我们来的。
也就在我愣神的这一秒钟,离我不远,不知道什么地方,突然又从角落的黑暗中窜出了一个人影,动作非常利落,“噌”的一下,也跟着上了墙。
我靠,还他妈有同伙!
我大叫一声:“站住”,接着发力一个助跑,蹬墙而上,虽然动作略显生硬,但也算利索。
可刚在墙上站稳,我就傻了。
借着月光,就看到远处除了几栋明显的矮楼之外,其他的建筑都是杂乱建筑的平房,到处都是各种烂棚破仓,没有丝毫规律可言,在这种地方,就算在我眼皮底下藏一百个人,我也不可能会发现。
会是什么人呢?难道俄国人已经发现我们的行踪了?那样情况可就不太妙了,想想在国内的时候他们都那么嚣张,如今马上我们就要进入三不管的地界,这样一来,情况明显对我们不利。
我站在墙上呆了一会,见还是没有什么动静,只好作罢。
我跳下墙头,回想起刚才那一前一后的两个人影,他们应该一直在院子里隐藏,而我却一直都没有发觉。
可如果真是俄国人,那刚才正是对我下手的绝好时机。
可他们却选择的逃跑,这就奇怪的了,难道是他们看我的背影太销魂了,没舍得动手?
一边想着我回到了屋子。
我们所有人都睡在一间屋子里,地上的小四川和拉丝眼镜的呼噜声已经此起彼伏,互相叫着号比谁的声音大。
我接着手机的光亮,看了看我们的背包,印象中没少什么东西,看起来不像是被偷的样子。
我脱了外套,坐在地上,突然就感觉,不对,虽然东西没少,但人好像少了一个。
马上我就起身朝着那个原本躺着人的空位看去,没想到,那里真的是空的。
陈其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