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行装,聂天狼打算把张明送上去越南的飞机。
张明坐的是下午五点多的航班,从昆明长水机场到河内机场只要八个小时,算是最快的了。走之前聂天狼给了张明很多很多的钱,至少看上去很多。因为这些都是越南盾。
张明看着这些钱上面一串串的“0”,最小的也是十万的越南盾,其中大把的都是五十万的。张明知道越南盾很不值钱,大概这十万越南盾才相当于人民币三十块钱吧。最大的五十万也不过才一百五十多块人民币而已。
张明笑着跟聂天狼开玩笑说:“那天生儿子过满月,我送你五十万,不,五千万。”聂天狼撇撇嘴:“越南盾吧。”
聂天狼告诉张明让他下了飞机后打个车去36LC区,刘振的大本营就在那里。还提醒他坐车的时候别跟那些越南人争执,挨宰是一定的,花点钱少找事最好。张明呵呵笑道:“怎么?难道他们还敢当街打我不成?现在的我可不是随便个人就能收拾的了。”
聂天狼失声笑道:“你还是不了解越南的情况。第一,你到那边就是华人的身份,越南很多人对中国人很反感。第二,越南不止是交通混乱,治安也不行,在一些混乱的地方越南的警察就是摆设,如果你跟当地人闹起来了,极有可能引来一些持枪的兵,你再能打能扛得过那些兵?”
张明点点头:“我也这只是说说而已。放心吧,我不惹事。大不了不说话总行了吧。”
聂天狼从兜里掏出一张卡片递给张明,上面写的乱七八糟,是越南语。“把这个给出租车自己看就行了。”
张明小心收好后坐着车赶往长水机场,走之前他心里忽然就产生了无限的感概,扭头看着东北方向,嘴角挂着冷冷笑容,开口道:“等着吧,我还会回来的。”
……
在飞机上戴着眼罩休息了一路,八个小时后飞机着陆。看看时间已经将近晚上十二点了。
出机场后果然就有出租车司机上来拉客,这情况跟国内倒是很相似。张明拿出卡片让司机看了看,司机打量了一下张明用不太流利的中文问道:“你是中国来的吧?”
张明无奈点了点头,等着挨宰了。
从河**拜机场到市区大概有四十公里样子,司机也没说价钱就让张明上车了。走到路上司机开车的速度渐渐变慢,没回头的用中文说道:“到三十六街坊口要二百万,如果你只带着人民币,那就是……”司机稍微想了想扭头笑道:“就是六百人民币。”
操!张明心里暗骂了一声,妈的!还真是够坑人的。在国内也没这么贵过。张明依照聂天狼的劝告,点了点头就偏过头去不理这个宰人的家伙了。以前听说越南交通混乱,走了一路张明算是体会到了,短短几十公里的路程就见到了好几起车祸,让张明心里都有点发颤。
已经深夜十二点多了,虽然交通混乱但还算畅通,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堵车的现象。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市区了,司机停在路边说:“你走过去吧,不远,就几百米了,我车在那里不好走。”
张明从包里抽出四张五十万的越南盾扔给了司机,在司机看到他包里钱后一副后悔说少了的目光中远去了。这里已经算是LC区了,街道很窄,旁边都是一些老式的建筑,一个店铺挨着一个店铺,六七层的老楼鳞次栉比,街上一些书长的也是歪歪斜斜,可没有国内专门买来重在路边的直溜。
大部分店铺的卷闸门已经拉下来了,还有一些正踮着脚奋力向下拉着卷闸门的女人们。张明走过去拿着卡片向一个女人问路,女人看了看指了指南边又伸出五根手指头说了句越南话。张明太郁闷了,果然,多学一门外语很重要。
他就权当这位妇女的意思是往南边走,还有五百米。于是他穿过街道向南边走去,可是走着走着就郁闷了,这里街道太多了,虽然三十六街坊并不是指有三十六条街……不过二十个总有吧。他左拐右拐却拐到了一个粉红弥漫的街道。
在那些透着粉红、橘红光线的街边房子里,那些挂着应该是洗头、理发招牌的小店前,不时还有些贼头贼脑的男人们晃来晃去,探着头时不时地向里面窥视,觊觎着那些浓妆艳抹翘首弄姿的女人们。他们一家家地进去出来、出来进去,伴随着似乎是讨价还价的声音,最终男人们警惕地回过头来四面望了望,走进去不再出来。很快,一家店里响起了关门的咣当声或者是铁拉门的哗啦声。
张明苦笑……妈的!走到了红灯区了!
张明看到旁边一个小超市,从兜里掏出一张十万的越南盾……这是他身上最小的越南盾了,他想打个电话,临走前聂天狼给了他一个号码说实在有事了就打这个电话,就说……狼来了。
他走过去扬了扬手里的越南盾指了指桌子上的电话。老板是个各自矮小,长相有些尖耳猴腮,一笑露着黑黄大板牙的老头,这老头看到钱后两眼放光,连连点头说了几句越南话。张明不知道他说的什么胡乱点了点头刚拿起电话,一阵突突突吵人的摩托声打破了这时候的宁静。
张明皱着眉,只好等这高分贝的摩托远去。
可就在这时候,“哐当!”玻璃门被撞开了。一名瘦弱高挑的女孩,双手抓着门把手,全身靠在玻璃门上,仰起汗湿淋淋的小脸,瞪着一双惊鹿似的黑亮亮大眼睛,满怀期待地望着干瘦老头。她半张着嘴,随着“呼哧呼哧”风箱似的喘息声,鼻翼一下一下地鼓翕着。
“@#%*&¥#……%”姑娘叽里咕噜说着什么,言语中仿佛有祈求的味道。
干瘦老头听到撞门声,浑身一紧,当扭头看到个狼狈的女孩向他求救,全身立刻像上足劲的发条般紧张起来,他意识到麻烦来了,危险正在临近。他的社会经验和他的做事原则促使他毫不犹豫、当机立断地打断了姑娘的话,他黑起他那张丑陋的黑脸,眉头紧蹙,头微倾着,伸出一只胳膊,连连向门口挥动手掌,嘴里很怒气的骂着越南话。
倚在门口上的姑娘瞪着老头顿了一下,两颗泪珠从那黑黑的大眼睛里滚落出来。
干瘦老头的脸上堆起一条条厌恶的褶子,每一条褶子都如刀刻般写满了“拒绝”二字,嘴上骂着,走着就像把这女孩驱赶出去。女孩的眼泪下雨般不断涌出,她全身趴在门扇上,胸脯剧烈地起伏着,带着喘息带着哽噎。见老头如此坚决,女孩转向张明,几乎快跪下了,嘴里叽里咕噜说着什么。
如果换做从前张明也许会呈英雄主义,可是现在……哼哼,我还是好人吗?不是了!
他摊摊手说道:“抱歉,我不认识你,我也听不懂你说什么。”
女孩眼睛忽然就亮了,冲过去抓住张明的胳膊大声喊道:“我是中国人,我是中国人。救救我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