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张明心情都格外的沉重。他不知道孙悟空被压在山底下五百年是什么样的感觉,但是他知道自己像是背负了一个沉重的大山,压的自己真的有点喘不过气来。
他不想去找胖子也不想去找猴子。他觉得这事真的只是自己的,也只能是自己的。
人老在家里坐着躺着,心情难免会更压抑。因此张明决定出去走走,哪怕是沿着路边走上个把小时也是好的。从中午还是张明就沿着马路边走,一直走,心里什么也不想。
来来回回沿着这条马路走了四圈了,当他走着第五圈的时候他看到一些小门面的人都已经注意到自己了,那眼光好像是看一个神经病一样。也难怪,在这样越来越炎热的夏天,一个后背被汗水浸湿,皮头汗流的家伙仍不知疲倦的晒着太阳踏在滚烫的水泥路上来回走着,不被认为神经病才怪。
张明笑笑,他觉得自己就是阿甘。阿甘不知疲倦的跑了整个美国,他呢,不知疲倦的走着大马路。最后阿甘想通了,那自己呢?
渐渐,天黑了。张明也早就换了地方,走着走着就来到了孟孟家附近。
张明苦笑的自言自语,该不会是潜意识指引着我来吧?
说好了,就好像是潜意识指引一般。张明抬头向六楼望去,一下就傻眼了。
灯亮了。
那可是孟孟家啊。难道她回来了?
张明心中感到一阵莫名的悸动,孟孟那初次见面时那惊鸿一瞥的诱惑,再次见面时那言语得体的淑性,喝酒时那野性狂飙的暴力美,欺骗胖子时那小狐狸一般的笑容都统统浮现在张明的脑海。
原来自己对她已经相忘忘不了了。
张明二话不说就往单元楼窜去了。一口气爬到六楼才想起来自己真蠢,累的跟一头驴似的却忘了做电梯。
咚咚咚——
张明轻轻叩响了门。心里念叨着,最好是孟孟自己,要是她的家人,那可就不好玩了。
门打开了,张明也松了口气。
孟孟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后却隐秘不见了。她愣了有两秒钟才冷冷淡淡的说道:“哦,是你啊。”
闻言,张明那火热的心忽然就熄灭了。眼神也有些暗淡了下去。
“嗯。我在楼下看到你这里亮着灯,就来看看是不是你回来了。”
孟孟抿了一下嘴唇说:“下午回来的。”
她一直站在门口,脚步都没有动一下。张明忽然感觉心里有些难受,就好像是原本应该属于自己的东西却忽然被告知你根本没资格拥有。张明想起了一个词“自作多情”。
对,就是自作多情。
什么狗屁的‘“她对我有意思”,“她对我动心了”,“她爱上我了”……胖子的言论让张明觉得自己忒傻了。
“那,那你休息吧。我先走了。”
张明说完转头就要走,孟孟抿着嘴,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但牙齿却紧咬着嘴唇没有松口。也许是不舍,也许是张明太累了,他走的步伐有些慢。
“等等。”孟孟大跨步走出来,伸手拉着张明已经全被汗水浸湿的衬衫,捂着鼻子说道:“你干什么去了,怎么身上全是汗?”
“没事,就是运动了一下。回去洗一下就好了。”
孟孟说道:“难闻死了。你这样还不把人家司机熏死啊。”
“我走回去就行了。”
“走回去?你……你不会是走过来的吧?”
张明点点头,孟孟怔怔的看着张明,忽然转头奔向了屋里。张明纳闷了,心想走还是不走?不料孟孟在屋里大喊:“还愣着干什么,先在我这里洗个澡吧。”
喷头下的水唰唰的向下喷来,沿着张明的胸膛直流而下。张明站在水幕下静静想着。这次孟孟对自己的态度为何转变那么大?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吗?不是吧,是她自己消失的,又不是自己没来找过她。
想着想着张明笑了,自己算人家什么人呵……
洗完澡出来后张明又穿上了那件睡衣,孟孟坐在沙发上手拿遥控不断的换着台,最后不知道她是没找到合适的电视节目还是根本就没想看电视,摁灭了电视扔了遥控。
“我的衣服呢?”
“扔到洗衣机里了。”
“那我?”张明欲言又止。
孟孟情绪好像变化很大,有些暴躁的说道:“就睡客厅吧。”说完起身向她的卧室走去,不一会拿出了一条毛毯扔到了沙发上。
张明叹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内心该朝那个方向去想。
看着孟孟房间的门,张明陷入了沉默之中,良久后他叹了口气拿起毛毯盖在自己身上两手交叉着搭在脑后闭上了眼睛……可就是睡不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张明听到孟孟房间的门打开了。却好久都没有声音。
黑暗中张明睁眼看到了孟孟,她静静的站在门口望着躺在沙发上的张明。
两人就在这黑暗中对视着,却谁也不知道谁。很久很久后,张明说,那一刻,他觉得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在这里,在那一刻。
“张明,你睡了吗?”
“没有。”
孟孟穿着拖鞋打开了客厅里的灯。她的衣服都还没有换,仍然是那一身休闲装。
她缓缓走到沙发边坐了下去,看着张明,似乎想伸手触摸一下他,却又生生止住了。最后张明明显看到孟孟的眼神越来越冷淡,像一个千年冰块一般。
“张明,我想和你谈谈。”
“好。”张明预感到了什么。
“你喜欢我吗?”
很直接,孟孟问的很直接。张明心里甚至在期盼这是她跟自己开的玩笑,一会就会原形毕露的哈哈大笑说我终于整到了你……可是,张明想错了,她脸上的表情是那么的认真,一丝不苟。
都到了现在这个时刻了,张明也不会在退缩了,他要像个男人一样去争取,去承担,去面对。
“是。我喜欢上你了。”
孟孟冷眼看着张明道:“那你爱我吗?”
“爱!”
“凭什么?你凭什么去爱我?凭那所谓的廉价感情?别说笑了,我们认识才几天而已,什么爱不爱的。明说了吧,张明,我有我喜欢的人,所以我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的纠缠,没意思,真没意思。如果你认为我们还可以做个朋友,那我也接受。”
孟孟几乎没有停顿一口气说完了的这些,说完后她就把头扭过去了,手里把玩着自己的手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张明心里忽然有些疼,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说道:“我明白了。放心,我有我的骄傲,我张明也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人。”
张明甚至没有穿拖鞋,就那样光着脚去洗衣机里把自己那汗臭熏天的衣服掏了出来换上了。
“你干什么?”
“回家。”
孟孟急了:“你疯了。你家里离这里那么远,现在又打不到车,你怎么回去?”
“跑回去。”张明不想再说话了,他怕他说多了声音会颤抖。他要保持他那可怜的尊严,他不能颤抖不能停留……
张明一路跑了下去,没有停留。他苦笑,自己也是失恋过的人了,为何这一次还没开会却戛然而止的爱情如此疼?自己动心了,真是个傻瓜啊。早就有人总结过了,爱情是很奢侈很奢侈的,没有强大的内心碰不得。只怪自己太上心了,真是傻瓜呢。
孟孟看着张明一路狂奔,颓然的坐在了地板上,脑袋低低的沉在膝盖见,终于苦出了声音,“我没办法,我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