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阳和猪小天走进一个小店,这是附近唯一卖酒的地方,店主是一个老的不能再老的干枯妖人,鹤发鸡皮,骨瘦如柴,全身皮肤都布满了褶子。
看见两人进来,老人招呼了一声,说了两句客套话。猪小天叫道:“万老爷子,来两坛酒,五斤卤牛肉,一盘鹿脯。”
“好叻,两位稍等。”老妖人声音有些沙哑,慢慢的说道。
敖阳大感奇怪,以他的想法,妖族酒价极为昂贵,卖酒的老板必定是赚的盆盈钵满,富得流油,岂料一见之下,店主居然是这样一个干枯老头。
万老头颤巍巍的搬来两坛酒。这个看似枯瘦无力,一阵风便能吹倒的老头,搬着两坛酒居然也挪了过来。
敖阳见老头搬的吃力,心中有些不忍,说道:“老丈,你开这家店为什么不招几个伙计。”
万老头沙哑着嗓子说道:“老头子习惯啦,半死不活的,谁知道能活到那一天,还是别请伙计啦。”说完,浑浊的老眼盯着敖阳看了片刻,似有意似无意的说道:“你叫我老丈……呵呵,好久没有人这么叫过我啦,记得百年前,有个人类也这么叫过我……”
敖阳心中一惊,心道,我还是少说话的好,妖族说话方式与人间必然有不同之处,让人发现是我人类可就不妙了。当下佯笑道:“万老爷子说笑了,我怎可能是人类。”
万老头缓缓说道:“你自然不是人类,你若是人类,即便是有妖风石,也难保你性命……”说完,似是满怀深意的看了一眼敖阳,说完转身颤巍巍的走了。
敖阳越听越心惊,那老头看似说的漫不经心,但一字一句都如惊雷般在敖阳耳中炸响。敖阳心中只是在想,这老头到底是什么人,难道他竟知道我用妖风石掩盖了气息,若是知道我有妖风石,却又说什么我不是人类的话,还似乎想告诉我有性命之忧。
猪小天见敖阳沉思不语,道:“老大,你怎么啦?”
敖阳道:“小天,这万老爷子到底是什么人,他好像能看出我有妖风石一般。”
猪小天笑道:“老大,你可多心啦,他那怎么可能看出你是人类,你放心就是。这老爷子就爱说些疯话,几十年就老成这样,想必是老糊涂了,说话莫名其妙,不必放在心上。”敖阳却不认为他是老糊涂了,这老头想必没那么简单。
敖阳苦思无果,最后也不去想了,打开酒封,跟猪小天你一碗我一碗的喝了起来。酒味虽然比猪小天昨日买的好了一些,毕竟还是不如人间美酒,好在敖阳有酒便好,也不计较那么多。
两人正喝着,却见小店又进来三个妖人。只听一人横气的叫道:“老头子,快给大爷们来一坛好酒,再来几碟拿手小菜。利索点,老骨头老筋的,上慢了小心大爷打断你的老腿。”
万老头唯唯诺诺,缓缓的挪动腿脚取饭菜酒食去了。
敖阳看在眼内,不禁眉头一皱,心道,不论是妖族和人间都是一样,都有凶徒恶霸,也都有穷苦受欺之人。
一个最为壮实的妖人说道:“哎呀,听说今天洪老大被打的非常凄惨,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旁边较为瘦弱的妖人尖声说道:“当然是真的,我就在台下,看的清清楚楚,被打的左臂骨头都碎了,到现在还不醒人事。”
壮实的妖人惊道:“老大居然被人打成那样?哪个混蛋打的?洪老大对咱们可不错,妖女妖石都送咱不少,咱们得为他出了这口气。”
瘦弱妖人说道:“只怕我们不是人家的对手,那人叫敖阳,看着像个小白脸,一拳就把老大打废了,真是心狠手辣。”
只听一个老迈沙哑的声音道:“洪狼打死打伤了不知多少妖人,也不见你们说他心狠手辣,现在被人打伤了,就觉得人家十恶不赦了么……”却是万老头拿了酒食过来。
壮实的妖人喝道:“死老头子,你找死么!”目露凶光,一把向万老头推去,万老头腿脚不便,踉踉跄跄的摔倒在地。
敖阳心头大怒,便要拍案而起,却见万老头缓缓爬起身来,抚胸大口喘气,所道:“别看你们现在横的很,到老来,你们也跟我这个老头子一样,咳咳……”
那壮实的妖人怪老头多嘴,巴掌一轮便要扇去,却被瘦弱妖人拉住。只听瘦弱妖人说道:“不要招惹是非,这糟老头子跟天蟒族有关系,听说天蟒族来请了好多次,让他加入族中。老头想必老糊涂了,居然拒绝了人家,一直都没去,想必有些来历。“说罢小心的看了看门外,像是怕极了天蟒族。
壮实妖人冷哼一声,道:“不过是个垂死的老家伙罢了,能有什么本事,站都站不稳了。天蟒族怎会看中这种无用的废物?”
另一个矮胖的妖人慢吞吞的说道:“别这么说,传言都这么说,听说天蟒族少主一直在此守护这个糟老头子。”
壮实妖人冷笑道:“天蟒族是一代圣族,想不到竟然这么没眼光,今天就饶了这个臭老头子,快滚吧!”壮实妖人看来也是害怕招惹强大的天蟒族,不再找老头麻烦。
这时门外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说道:“既然你们知道前辈是天蟒族的贵客,怎么还敢对他动手?”三人一齐望门口望去,刹那间都惊得张大了嘴巴,全身瑟瑟发抖,如同见了天底下最恐怖的事物一般。
那壮实的妖人体弱筛糠,首先跪了下来,磕头如捣蒜,颤声道:“少主饶命,少主饶命……”另外两个妖人也一起跪了下来,请求饶了壮实妖人性命。
只见门外走进一个年轻妖人,身材修长,一脸冷傲之色,身后整整齐齐的跟随一大群扈从,正是方才竞技场内的被称为“少主”的少年。
只听那少年冷声说道:“对天蟒族不敬者死,其余两人斩断手臂吧!”
壮实妖人吓得惊声大叫,没想到就因为推了老头子一把,竟然把命搭了进去。另外两个妖人也吓得脸色惨白,明明知道自己手臂难保,却不敢再求饶了。想想天蟒族的手段,只怕这种惩罚算是轻的了。
少年扈从当中走出一个领队,喝道:“你们是想自裁还是要我动手!”那三个妖人已经吓的说不出话来,哪里还敢挑什么谁动手。
“且慢!”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
少年缓缓转过头来,淡淡的说道:“是你?我正要找你!”
“那三人虽然有过错,但也是小错,罪不至死,你这样做未免太狠辣了些!”说话人正是敖阳,见少年出手便要人性命,便站出身来阻止。
那少年说道:“想要饶了他们三人也容易,只要你跟我打一场,能赢了我,便放过他们。”
敖阳一怔,没想到他竟会有这种要求,说道:“无缘无故我为什么要跟你打?”
“想不想打在于我,不在于你。”少年说话冰冷傲气,高高在上,不容置辩。
“我劝你还是手下留情的好,天下无必死之人,多伤性命不是什么好事!”敖阳说道。
“敢这么跟我说话的,你是第一个,倒是有些胆量。不过你既然让我看上,必定要做我试功之人!”少年语气冷漠。
“妖逝,你又在欺负人了!”一个清脆的声音说道,正是妖狐荌荌,不知何时已经走进门来。
“我哪有欺负人,不过是为前辈出口气罢了,这个敖阳却来阻止。”少年好像还给荌荌几分面子,说话倒是不那么横了。
荌荌刚要说什么,只觉脚下一阵剧烈震动,桌椅震起三寸多高,盘子碟子齐声乱响,房顶灰尘簌簌落下。紧接着“轰隆”一声巨响,宛若天崩地裂,九幽雷鸣。
“地震了!”这是大家首先产生的想法。
须臾,一阵浑厚无匹的妖气汹涌而来,如狂风怒吼,冲天彻地,席卷四野八荒。那股妖气浩然博大,威势滚滚,如同一个高傲君王俯瞰天地,九天十地皆在脚下。
敖阳心中一惊,这股妖气比在三坟地妖界感受的妖气更加霸道无铸,更加纯正浩然,简直不可同日而语。只见小店内的妖人全部脸色大变,妖逝和荌荌也全身战栗,似乎禁不住要膜拜下去。
妖气无休无止,宛若天风浩荡席卷九州,众人只觉自己的修为与这股妖气想比,不过是沧海一粒尘沙,已经完全被其淹没。小店内最为镇定的只有敖阳和万老头两人,敖阳只能感觉妖气的威势绝伦,不过是惊讶而已,万老头满是褶皱的老脸却是面色微变,浑浊的老眼之中闪过一阵精光,犹若电射,片刻又黯淡了下去,恢复老态龙钟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