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这些液体是福尔马林，那么里面的东西，必定就是人体器官了！
段麒野又看了一眼之后，忍不住了，他扭过头就在玻璃缸旁边吐了出来。那些是，人体的各种肝脏，其中还有一块被切除过的大脑。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些东西呢？再一看周围的东西，有那白布盖着的，还有干瘪的器官，应该是通过处理了的，等于说，这里就是一个小的停尸间，一个人体器官陈列室。
段麒野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难怪进来的时候会有那种阴森森的感觉，原来，这里面会是一些这种东西。凌菲雅究竟在干什么？她到底又准备干些什么呢？段麒野真的很想当着凌菲雅的面把这些都问清楚。
还是先离开这里吧，照片还是得拍，即使很恶心。段麒野屏住呼吸，将房间里所有的东西都拍了下来，然后第一时间传到了电脑中，这才走出去。当呼吸到新鲜空气的时候，段麒野觉得，就算是寒冷的快要冻掉了鼻子，但也是如此的幸福。
继续找戈蓝吧！
“怎么，走这么快，想去哪里呢？”
段麒野再次大吃一惊，这个声音是……他缓缓转过身，看着那个熟悉却又陌生的人，真的是百感交集。
“好不容易找到这里，来一次，不至于真着急走吧，Duane，我们很久没见面了呢，坐下来聊聊吧。”
真没想到，此时已经是凌晨四点多了，凌菲雅还没有睡觉，看她的样子，衣服穿得很整齐，妆容也是完美无缺的，不像是听到动静后才起床，慌慌张张赶到这里来的。反而更像是恭候多时的样子。
“你怎么会在这儿？”段麒野一下不知道该问些什么。就在他身后的房间里的时候，段麒野还在想，希望能当面问凌菲雅她的目的，但等凌菲雅真正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却失态了。
“这个问题，果然像是你问的呢，”凌菲雅半嘲讽半玩笑地说，“这里是我的家，我出现在我家的各个场所，难道还需要理由吗？”
段麒野习惯性地挠着头发，干笑了几声，说：“也是。不过，你是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一座房子的？从来都没听你说起过啊。”
“很早就有了，唔，是什么时候呢？得让我想想，大概有五六年了吧，也许更久，我不太记得了。”凌菲雅就如同说一件很普通的事情一般。
五六年，甚至更久？那就是在她留学以前的事了。再看看这座房子的构造，还有外表，有个十几年的历史也不足以为怪。段麒野真的很意外，这么大的事情，凌菲雅竟然都没有和他说。一直都以为，和凌菲雅之间，已经达到无话不说的程度了，但最近越来越发现，原来以为最了解的人，却发现，竟是最不了解的。凌菲雅究竟还有多少事是瞒着他的呢？
“在这里干什么？”
“干什么？”凌菲雅反问道，“干一些自己喜欢做的、感兴趣的事啊！”
“Trista！认真一点，好吗？”
“难道我现在不是认真的回答你吗？Duane，你是怎么了呢？好不容易来一次，还问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还是不肯说，我都看到这么多了，她还是在想尽办法隐瞒，她到底想要隐瞒到什么时候呢？“Trista，我们能开诚布公一次吗？”
凌菲雅从出现到现在，站姿依旧是那样，没有任何的改变，她只是偶尔抬手整理被寒风吹乱的头发而已。
“我们是朋友，我们是哥们儿，不是吗？有什么不能对我说的呢？”段麒野依然心存幻想，希望能感化凌菲雅。
“Duane，你这话说得好奇怪，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你竟然叫我开诚布公？”
段麒野露出痛苦的神情。“真的要这样吗？”
“不懂你的意思啊！”
“你还是真不知道呢还是装不知道？你看见了吗，我的这只手机？”段麒野将手机拿出来，举在眼前，激动地说，“你那些房间里的秘密，全都在这里面，我都知道了，你还想隐瞒我到什么时候？”
凌菲雅的目光随着段麒野手中的那部手机的不停晃动而变换着位置，即便如此，她还是保持着冷静的头脑，笑着问：“Duane，里面都有些什么呢？给我看看吧，看完了我就还给你。”
“你以为我会给你看吗？如果你拿到手上的话，一定会立即将这些东西统统删除的，我有那么笨吗？”
“是吗？我一看就会删除的东西？Duane，难道是什么不能见人的东西吗？你也看********了？”
绝对不会受凌菲雅的激将法的刺激的，只要手机交给她，那所有的证据都会被毁的，就算是为了戈蓝，也不能那么做。“回答我几个问题，老实的回答，可以吗？”
“我不能保证会回答你，但是，你有提问的权利，而我，有拒绝的权利。”
即便如此，即便所有的问题凌菲雅都选择不回答，但还是要问。已经知道答案了，只是想让她亲口确认罢了。但如果凌菲雅想保持沉默，以默认的方式来回答，也是可以的——虽然这是最差的办法。
“戈蓝出现之前，少女失踪案件是不是和你有关？”
“为什么这么问呢？”
“我全都看到了！”
“额？你看到什么了？”凌菲雅的脸上终于有些变化了，看样子，她是在担心，那些不该让人看见的东西被段麒野看到了。
发现了这一点之后，段麒野的胆子大了起来，声音也洪亮了许多。“即使我不说是什么东西，你自己心里也应该明白吧。那次，我单独在你的办公室，你之所以会那么紧张，是为什么呢？尤其是在发现我蹲在那堆资料前面的时候。”
“我……”凌菲雅想起来了，那次，段麒野在她的办公室里，当时她就在怀疑，他会不会看见了什么，可段麒野说只是整理下文件。凌菲雅也就暂时相信了，因为她认为，自己把那些文件藏得那么好，段麒野是不可能在短时间里发现的。可是，按照他现在的说法，也就是说，他那个时候就看到了吗？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呢？”
“Duane，告诉我，你都知道些什么？”凌菲雅还是用正常的语气说道。
段麒野气势慢慢退下来，他叹了一口气，说：“我都知道了，Trista，不要再有所隐瞒了，少女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那是因为，她们都被你解剖了吧，那些器官，你要么制干了，要么用福尔马林泡着。你利用这些人来做活体实验，是因为实验失败了，她们才遭遇到这样的对待的吧。”
“看来，你真的什么都知道了。”凌菲雅的眼神忽然就变得凶狠起来，那里面，流露出段麒野从未看过的冷酷。“也就是说，那几个房间你都到过了是吗？”
“对，该看的我都看了，不该看的，我也看了。”段麒野并没有想要隐瞒什么，他只是希望，凌菲雅可以把事情交代清楚。
凌菲雅的手伸进外衣的口袋，没有丝毫犹豫的，她掏出一把手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准了段麒野。
段麒野被凌菲雅突如其来的动作震住了，但是，他很快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反而很平静地说：“想要杀人灭口吗？的确是很好的办法。”
“我也不想的，十年了，你做了十年的棋子，我也舍不得把你丢掉啊！要知道，丢车保帅往往是需要一定的勇气的，我下这个决心，也是很困难的。我相信，你会理解我的，是吧。”
“我只是想知道所有事情的真相，这个也不能满足我吗？”
“都是将死之人了，有什么不能满足的呢？反正，这个秘密会和你一起下地狱的。”凌菲雅说话的同时，姿势一直没有改变，她手中的枪，对准段麒野的脑门，只要她轻轻扣下，段麒野就会瞬间毙命。
段麒野笑了笑，此刻，他的心异常平静，好像这么多年来，没有什么时候像现在这样，能够冷静地面对一切，有一种心静如水的感觉，这种感觉还真不赖。“那么，我就洗耳恭听了。”
“我要得到大家的认可，我要达到事业上的高峰，你明白吗？为此，我付出了多少！”凌菲雅的脸顿时变得很狰狞，她空出的手正在胡乱地挥舞着。
“所以呢，你做了些什么呢？”
“我只是做了一些我该做的事情。那些人都太愚蠢了，他们自诩为所谓的心理界权威，可是，他们却只会在那里埋头研究前人的课题，不知道自己去开拓一个心理界的新领域。而我，提出了这样伟大的研究课题，他们却说我年轻气盛，一致反对这个课题的开发。这种老古董的人，我不屑与之为伍。所以，我要靠我自己的力量，让这个课题震惊世界，然后，叫他们睁开狗眼看看，究竟是我年轻气盛，还是他们顽固不化。”
原来，只是因为这样，凌菲雅就做了这样无论是法律，还是道德都不容的事。段麒野看着与自己像个五六米远的凌菲雅，觉得她实在是太愚蠢了，为了一个不可能成功的研究，竟然做出了这么多十恶不赦的事情。“Trista，你这样，不是太自私了吗？”
“自私？请你告诉我，什么叫做自私，我做自己的研究这叫自私吗？”
“不错，你做自己的研究，不叫自私，你只是因为太热爱自己的事业了。”段麒野挪了挪略微有些发麻的腿，继续说：“可是，你为了自己的事，而去夺取别人的生命，甚至遗体也不放过，难道这还不叫自私吗？你知不知道，一个人能来到这个世界有多么不容易，一个人，要完好无损地活到二十岁，又是多么不容易，它的生命，包含了多少人的关心，多少人的泪水，多少人的汗水，多少人的期许，多少人的呵护，我们有什么权利夺取别人的生命，我们有什么理由去伤害任何一个人呢？包括我们自己，我们不单单是一个个体，和外界联系着，有人关注着我们，我们永远不是一个人在活，还有许多人，为了那许多关心我们的人，我们就必须好好保重自己。而你现在呢？都在做些什么呢？那么轻易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