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尚国凤和宫内,面色略微苍白的上官皇后倚在软榻之上,虽然一直被病痛折磨着,可到底还是尚国的皇后,皇后该有的威严与气势,一丝都不曾少见。
紧挨着她的左手边,是气质雍容,一身珠光宝气的淑贵妃,此时的她高昂着头,眼神轻蔑的扫着下方跪安行李的一众妃子。
“免礼赐座。”半晌之后,皇后这才对着下方请安的一众妃嫔淡淡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虚弱。淑贵妃看似有意无意的扫了下她,神色傲慢中带着丝丝不屑。
“谢皇后娘娘。”一众妃子谢恩后,各自落座,动作轻缓优雅,不愧是久居深宫的女人,仪态上找不到半分瑕疵。
“我怎么看着静妃最近憔悴了不少呢?莫不是最近念经念得过度劳累了?这身子是自个的,静妃还是量力而行才好。”妃子落座后,皇后还未开口,淑贵妃便不咸不淡的说了句,虽然略显造次无礼,但皇后似乎并未计较。被唤作静妃的妇人,此时正一脸平静的落座于皇后右手边,与淑贵妃面对面的位置,一身烟灰色锦袍,发髻上几点素雅的珠花,衬着整个人安然恬淡。
“劳贵妃娘娘挂念,最近天气变化无常,身子有些不适,所以看着憔悴了些。”静妃微微颔首,脸上挂着点点笑意。
“可有宣过太医?切莫耽误了自个的身子。”皇后轻轻加了句,言语中带着几许关心的意味。
“多谢皇后娘娘关怀,宣过太医,也开了方子,已经连着服了几天药了。”静妃恭恭敬敬的冲皇后行了个虚礼,淡淡回答。
“最近这天儿是不怎么好,臣妾今儿一早起来,还觉得不太舒服呢,不过,想着给皇后娘娘请安,不可不来,倒也能勉强撑着身子过来。”淑贵妃见静妃和皇后如是说,便不由插了句进来。
“妹妹若是不舒服,差人来支一声就好,莫要累坏了身子。”皇后对淑贵妃的无礼,似乎已经不甚在意,语气依旧温和。
“臣妾先谢过皇后娘娘的美意了,只不过,臣妾虽位居贵妃,却也不能置祖宗家法于不顾,该有的规矩还是要有的。不然,不是让人笑话了去。”淑贵妃意有所指的说了句,眼光淡淡的向身边瞟了瞟,眉眼间的高傲之色丝毫未减。
“就是,也怪臣妾们福薄,蒙不了圣宠,不像人家惠妃娘娘,一入宫便位列四妃不说,还得皇上恩准,免去每日的晨昏定醒,真真儿是皇恩浩荡呢。”挨着淑贵妃的贾淑媛,瞬间意会到淑贵妃的指示,不冷不热的开口。
“贾姐姐可是心存嫉妒,这善妒可是不小的罪名呢。”眼看着淑贵妃一派气焰高涨,坐在静妃身旁,一向站在皇后一方的陈淑媛忙插了句。
“陈妹妹莫要再说风凉话了,臣妾就是嫉妒了,怎么,难道陈妹妹不嫉妒,还是陈妹妹要告发臣妾不成?”贾淑媛杏目微瞪,眉头一挑,不满的说。宫里位份较高的几位都开了口,位份低一些的妃嫔,自然安分守已的坐在一旁,连声都不敢吱一下,生怕惹祸上身。
“贾姐姐这话说的,真真是不中听,想着咱姐妹这么多年,臣妾哪会做这等下作之事呢。姐姐切莫这么说,让人听了笑话去。”陈淑媛也不在意贾淑媛的态度,轻哼出声,头不自觉的转向一边。
“哟,陈妹妹怎么还说起了姐妹情分了呢?前些日子,贞淑媛病重,可没见陈妹妹去看过一眼呢。可都是臣妾这个善妒的姐姐跑前跑后帮着张罗的。陈妹妹当真是顾念姐妹情分之人呢。”贾淑媛冷冷的说了句,面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讽刺,到底是跟在淑贵妃身边久了,那跋扈的气势倒有几分相像。
“贾姐姐这么说可真是冤枉妹妹了,这《后》宫谁不知道前些时候长公主身子不适,《后》宫中人都知道,长公主自幼不在生母身边,本就可怜了些,而皇后娘娘又凤体微恙,总不能让皇后娘娘拖着病躯照看长公主吧,不能因为咱们姐妹儿女福分浅薄,就不理会长公主的死活吧。”陈淑媛秀气的啜了口茶,方淡淡开口,那高挑的秀眉,带着几分得意之色。
“你……”陈淑媛一句话点到了贾淑媛的痛处,以至于一向伶牙俐齿的贾淑媛此时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后》宫人人都知,贾淑媛与陈淑媛进宫时间久,只是所生儿女早夭,后来,因为不得宠,也再无所出,所以儿女情分浅薄,可以说是两个人的硬伤,也是两个人心里最深的伤痛。陈淑媛的话虽然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却也算是捞到了好处。
“行了,吵吵闹闹成什么样子,两位妹妹也是,进宫这么久了,在《后》宫的位份也不算低,怎么就不知道给后进宫的姐妹们做做榜样。贞淑媛身子一向不好,皇上也恩准她免去《后》宫礼节,这惠妃刚进宫,时日不长,正得圣宠,年纪又小,皇上也和本宫说过,若是惠妃身子不好,可以免去礼节,都是自家姐妹,总是这么争着抢着,岂不是让人看了笑话去。本宫身子骨一向也不好,妹妹们若是嫌请安麻烦,也可以一并省去,本宫正好图个清静。”皇后说完轻咳了几声,从安见状,忙上前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本来还略显吵闹的宫殿,在皇后一番恩威并济的话语之后,突然陷入一片安静之中,位份低的妃嫔更是规规矩矩的坐好,生怕一个不小心,成为皇后或是淑贵妃发火后的替罪羔羊。
“皇后娘娘说笑了,这祖宗规矩可是坏不得的,这两位妹妹也真真儿是不懂事,怎么可以在皇《后》宫殿里这般说话,皇后娘娘切莫生气,这气坏了凤体,臣妾们可都罪过了。”淑贵妃一看场面冷了下来,忙笑了笑打着圆场。
而贾淑媛和陈淑媛见状忙双双起身,齐齐跪好“臣妾愚昧,皇后娘娘恕罪。”
“罢了,今儿这安也请了,都跪安吧。本宫也乏了。”皇后说完在软踏上轻轻合上眼,逐客的意思很明显,众妃嫔见状忙知趣的跪安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