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年事已高,你可忍心让她再受苦?”尚昊泽紧锁眉头,厉声问尚昊清,后者闻言不语,只是双手在身侧微微颤抖着。
“小女子先行告退,中索魂散之人,离开后,尸身都不完整,我这里有一包药粉,待人离去后,洒在她身上,可保她完整无恙。小女子力量有限,能做的只有这些。”梅香说完,将一包药粉放在桌子上,不再顾及屋里的众人,转身离开。
而慕容轻寒因为梅香的一番话,此时面子上也有些挂不住,只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尴尬的站在那里,一脸怒色,深邃的眸底闪了又闪。
“宋太医,去看看太后怎么样了?”许久,尚昊泽才缓缓开口,语气里带着十足的疲惫。
“是。”宋长辉颤抖着替太后把脉,接着身子一抖,不由跪倒“皇上节哀,太后薨了。”
“母后……”尚昊泽身子不受控制的向后退了一步,吓得上官皇后忙起身扶了他一把。尚昊泽微敛了下眸子,倾刻睁开,轻轻拿开上官皇后的手,一步一晃的来到太后床前,想着,前几日,太后还因为自己太过宠爱惠妃,而和自己闹得有点不开心,不过几日,便是阴阳永隔,再无和好的可能。
尚昊泽来到床边,轻轻跪下,紧咬牙根,不让一滴泪落下。只是,两只手握得青筋凸出。
而尚昊清也双膝跪倒,身子不受控制的抖了起来。尚昊渊面上并无异色,只是安静的跪倒在那里,心下,却思虑万千。
身后的上官皇后直扑到太后床上,痛哭起来,不管真心还是假意,毕竟一起在宫里生活了这么多年,无论爱与恨,都随着逝者变成一段无法回头的回忆。
“来人,将那个女人的尸体拉去肢解了。贾淑媛赐死,贾氏一族全部流放极寒之地,永世不得回京。太医院救助太后不利,所有人罚俸禄半年。李木,送慕容庄主出宫。同时,对外宣称太后疾病过世。”许久,尚昊泽才慢慢张口,只是那语气里透着一股子阴森的味道。
“谢皇上恩典。”太医院众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喘。而叶韶华在听说太后薨了之后,直接晕了过去。
“将叶郡主送回去吧,太后待她如亲女,如今太后薨逝,她自是守孝三年,婚期推后三年。”众人没注意,尚昊泽说到亲女的时候,带着一丝咬牙切齿的意味。
“皇上圣明。”众人再次高呼。一时间,尚德宫悲戚一片。那高高的宫墙连同那厚重的宫门,隔断了宫里所有的气息,人们所能看到的,还是那个金碧辉煌的亭台楼宇。
“娘娘,太后薨了。”冬平一路小跑进来,微微带着几分喘,小脸带着几分惊恐之色。
“冬平,你胡说什么?太后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宋娴瞪了冬平一眼。旁边的的从安也不满的看了一眼冬平。
“是真的,现在皇上,皇后,太医都在太《后》宫里,本来后妃也在的,只是又被遣回去了。”冬平委屈的嘟着嘴。
“怎么会这样?父亲可是在那里?从安姑姑,这可如何是好?”宋娴虽是大院走出来的,却也没经历过这样的事。
“娘娘先不急,皇上这会心情定然不好,咱先等等看,贵妃娘娘都没去,咱们就过去,会给人留下话柄的。”到底还是年长经验多些,大事面前,从安不见一丝慌乱。
“可是贵妃娘娘不是身体不适吗?我看还是过去吧,要不我这心里真没底呀。”宋娴一咬唇,便急急向外走去。
“我的娘娘呀,您先换身衣服,你穿得这样子艳,皇上看了准生气。”从安忙拉回了宋娴。
“你看我,一急,都忘了。冬平,去把前些时候做的那件烟灰色的衣服找出来。”听到从安的话,宋娴低了低头,这才急急说了句。
“是,奴婢这就去。”
相比听雨阁,栖鸾殿倒是安静的多,甚至安静的与平日无异。
“娘娘,太后没了。”尔夏小声的说道。
“是吗?我说我这眼皮最近老跳呢。竟跳死些个没用的。”淑贵妃躺在软榻上,把玩着新做的护甲,听到尔夏的话,只是眉头皱了皱,半天才缓缓开口。
“娘娘,咱们要不要……”尔夏试探的问了句,说话的时候还不忘细细观察着淑贵妃的神情,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说错了话,惹祸上身。
“行了,找件素点的衣服,这首饰都撤一撤,就说嘛,瑶霜殿那个小狐媚子天天给她戴孝,老太太能长寿嘛。喜欢什么颜色不好,偏偏喜欢个白色,还是纯白,哼。”淑贵妃微微思索了下,这才慢慢从塌上起身。
“娘娘,奴婢听说……”尔夏说着看了下四周“太后是喝了贾淑媛的参汤后,太后才没的,贾淑媛已经被赐死,全族都流放极寒之地。只是不知道怎么还牵连到赵采女,不想那赵采女好巧不巧的就自尽了呢。您说这事诡异不。”
听着尔夏的话,淑贵妃愣了一下,继而笑笑“这宫里的事谁说的清,快去吧,省得去晚了,
有人背后嚼舌根。不过,这个贾淑媛真是个废物……”
“红盏,我不是让你放的砒霜吗?怎么会变成索魂散了?”回到自己宫里,叶韶华一改之前柔弱的模样,眼里带着丝丝狠决。
“奴婢放的是砒霜呀,而且不知道怎么就把那个赵采女牵扯进来了。”相比叶韶华的镇定,红盏的身子有些颤抖,连说话的声音都变了腔调。
“看来,这宫里不想我嫁给贤王的人不在少数呢。”叶韶华眼睛微眯,冷冷一笑。
“可是,郡主,皇上会不会已经怀疑我们了?”
“那又怎么样,你记着,贾淑媛害死的太后,再者说了,太后一直待我很好,我怎么可能对太后不利呢,不是吗?”叶韶华加重了很好两个字。
“郡主……”红盏不安的喊了句。
“红盏,你记着,这宫里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所以在这里,放下你心里那一点点仁慈,在这《后》宫,你若不狠,就等着别人对你狠。”叶韶华叹了口气“去把那个发热的药弄来,太后薨逝,我若不悲伤的厉害些,会被别人非议的。”
“是,奴婢这就去。”红盏一路小跑下去,看着红盏的背影,叶韶华心里一阵酸楚,曾经,她和红盏都是单纯的孩子,只是,曾经的美好,如今都已经不复存在了。脑子里不禁浮现那个人的身影,你可知,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呢?叶韶华心里默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