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远方的时候,她正坐在酒店的旁边的喷水池边上,没穿鞋子,蜷着身子低着头,头发散乱的像个疯子,偶尔有经过的人盯着她看。
陈以定走过去抬起她的脚,看到上次的烫伤留下一片还未褪掉的痕迹,微微皱着眉头,又拿出纸巾帮她擦干净脚上的沙尘,转而抱起她,
“走吧”
远方被突然腾空的感觉吓得立马搂住他的脖子,陈以定似乎很享受这种被她依赖的感觉。然后就这么大咧咧的,抱着一个穿着浴袍的女人回到酒店,远方曾极力抗议让她放自己下来,可是最终抗议都被驳回。一路上一群工作人员都看似恭敬的低着头,眼睛却时不时的往这边瞟,她只好把脸埋到陈以定的胸口。
真是丢脸丢到家!
“好了,把脸抬起来,也不怕憋着自己”
“呼,”她长吐了一口气然后挣扎着要下来,陈以定把她放在沙发上然后给她穿上拖鞋。
“好了,我觉得我们要好好谈谈”然后蹲了下来,握着远方的手。
“季远方,你胆小,怕事,一遇到事情就龟缩到自己的龟壳里,脾气坏的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可是,有时又像个还没长大的小孩般坚强的让人讶异。明明流着血,却还能装作没事的样子,笑着拍拍自己的伤口说,看,不疼!这样的你,让我心疼,我想,这应该就是喜欢了吧,所以季远方,不要再故作坚强,把你的难过分我一半,把你的辛酸让我承担,以后风雨兼程,有我!”陈以定像个循循善诱的老师,带着商量的口吻一字一句。
不是不虚荣,这样豪华的酒店,这样优秀的男人,这样浪漫的场景,一切的一切都像电视剧里演的一样,只是季远方不是故事里的女主角,她没有女主角的勇气,就像陈以定说的那样,她胆小,害怕变故,怕原本波澜不惊的生活,因为某人的胡闹掀起惊涛骇浪。所以,她宁可继续这样无所谓的生活着。
过了很久,远方抬起头,看着他:“陈以定,我比你所知道的还要胆小的多!”
回到C市,整整三天她都没有见到陈以定,他也都没有给她打电话。很明显他在等待,等待自己思考后给出答复。可是他真的高估自己的面对这些的勇气,那些无所畏惧的风风火火,早就被某些偶发的变故,击垮了,虽然还是站了起来,但是痛苦始终如鲠在喉。
她被陈以定的一番话搞的总是心神不宁,心烦的要死,正准备回去让禾子支援一下,哪知道禾子看上去更是心烦意乱,一进门脱了高跟鞋就往沙发上躺,脸上阴郁的像是暴风雨的前兆。
“怎么了?”她蹲在沙发旁下巴放在把手上,眼巴巴的看着禾子。
禾子闭着眼睛深呼吸叹了口气说:“聪明人的游戏,刚开始玩起来会很刺激,可那阵刺激过后就只剩累,无边无际的累,像要退了层皮似的费劲。所以,远方,有些话还是直截了当的说出来好,猜心游戏,太伤神!”
一番话说的她云里雾里的,算了,自己的事情还要自己来解决,眼前禾子自己都自身难保,更别说给她这个老大难支招了。
第二天她正跟秘书沟通明天订餐的事情,却被陈以定一个内线叫了进去。
还是有些紧张,怕他会提上回的事情,而自己压根就不知道怎么回答。所以就格外小心的进去了,结果一进门风平浪静。
陈以定坐在桌子前头也没抬的说:“帮我泡杯咖啡,不加糖不加奶,用92度的水冲!”
“哦,好的!”她突然有一种准备赴死却临时被人告知战争结束的感觉。正要出门的时候又被他叫住了,瞬间心都提到嗓子眼。
“帮我把那边桌上的东西收拾一下,”云淡风轻的一句话。
这回是准备赴死却临时被人告知战争结束,然后另外一边有又起炮火声,跑去一看,一个无辜的小哥充满歉意的告诉你:不好意思,走火!
好在她心脏做够强大,那就整理呗,刚走到桌子前,那边电话就响了
“总裁,穆青小姐找您!”
“让她进来!”
穆青小姐,有点耳熟,就在她还在纠结到底是谁的时候,一个穿着碎花长裙脚踩草色鱼嘴坡跟凉鞋的女人,风姿绰约的走了进来。对了,穆青,就是上回在酒吧看到的那个人,席跃还管她叫青姐呢,如此算来,她认识陈以定也不足为奇。
“阿定,文静姨今天搬家,等着你回去吃乔迁饭呢”
阿定!很亲近的人才会这么称呼吧!
“嗯,你先去吧,我把手头上的事情忙完,”
穆青不愿意了,拉着他的胳膊撒娇,
“你忙完不知道都什么时候了,一堆人都等着你一个呢,走吧!”虽然是撒娇可是没有一点做作,娇嗔的像个得不到糖的孩子。美人就是美人,撒娇都这么赏心悦目!
“咳!我这还有人呢,像什么样子?”穆青这会儿才察觉远方的存在,一阵打量
“你是······我们是不是之前见过啊,我觉得你面熟”
远方正要说话,却被陈以定打断
“她是新来的助理,季远方”
“哦,你好,我叫穆青”她主动伸出手来跟她打招呼,远方连忙去接
“你好!”
“好了,走吧,再耽误下去,又要怪我误了饭点”说完拿起外套,就准备出门
“对了,把这个桌上的东西随便整理一下就行了,我桌上的东西不要乱动,走吧”
陈以定走在前面,穆青追了上去挎着他的胳膊,临走前还跟远方挥手再见。
远方站在办公室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好久才回过神来,心里想被猫挠了一般,痒痒的。
陈以定临走前眼光瞥到远方怅然若失的表情,心里喜滋滋的,想着:看你还能撑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