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儿,你的伤,没事吧?”
乐天走进乐鸿的房间,见后者正背靠着床头半躺着,颇为关切地问道,那床边还站着一男一女两个少年,正是玉明和大长老的女儿乐眉。
“爹,我没事,一点小伤,丹药也服下了,休息一下就好。”
见父亲进来,乐鸿赶紧坐起身子,微笑着回应道。
玉明和乐眉对乐天施了一下礼,随即乐眉便冰着俏脸没好气地嚷道:“哼,沈柔儿那丫头,表面上看起来柔柔弱弱,下手怎么这么重,要是鸿儿弟弟有个好歹,我非得去沈家出出气!”
听着乐眉语气当中透着一些心疼,乐鸿轻轻翘了翘嘴角,平日里她是最疼爱这个弟弟的,今天这事怎能不让她气愤。
“眉姐姐,我真的没事。”乐鸿苦笑了一声,又望向负手而立的父亲,“爹,鸿儿无能,今天折了乐家的脸面......”
“傻小子,爹可是最了解你的,今天这事,不怪你。”
乐天闻言,面色慈蔼地说着,而后便呵呵地笑了起来,笑中似是夹带着一种耐人寻味的意味,倒是让乐鸿稍稍发愣。
“族长,大长老让您过去一趟,说是有要事商量。”
几人正在这聊着,门外闪进来一个家丁,拱手弯腰地说道。
“知道了。”
乐天转过头,应了一声,便又对着三个年轻人道:“那我走了,鸿儿好好养伤。”说罢便走了出去。
“族长,最近那东西的灵气越来越盛了,实力也越来越强,封印被冲击得越来越暗,这样下去,恐怕支撑不了三五年,即便是我们四人联手强化封印,怕是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了。”
大长老一手捋着灰白的胡子,一手抚着座椅上的龙头,面带愁色地说道。
听得这话,二长老和三长老也是面面相觑,面色阴晴不定,但并未发一言,而是转头看向了正坐在大厅中位上的乐天。
乐天面带凝重之色,轻叹了一声,摇了摇头,说道:“这么多年来我们拼尽全力地壮大乐家的实力,怕的就是有那么一天,也不至于招来亡族之祸。本想着可以侥幸躲过,没想到,该来的总是会来。”
“这件事目前只有我们几人知道,若是再不想想办法,一旦那东西冲了出来,恐怕不仅是乐家,就算整个永安城都会不得安宁了。”
二长老缓缓地说道,话语间满是忧虑之意。
乐天苦笑了一声,紧皱着眉头轻声道:“从乐家祖辈开始,这东西的存在便只允许族长和三大长老知晓,多少年过去了,都是平安无事,没想到如今让咱们赶上了,还真是福气!”
听着族长这番自嘲不已的话,下面坐的三位长老也皆是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沉默了半晌,三长老却似乎想到了什么,老眼当中也闪过一抹希望的神采。
“夫人临终前留下的那遗物,会不会与此事有关......”
其他几人听着三长老这话,都是轻轻一怔,当年夫人诞下乐鸿之后,身体极度虚弱,不多久便撒手人寰,临终前曾将乐天和几位长老唤至榻前,交予乐天一个玉盒,便闭上了双眼。
乐天若有所思,手掌抚了抚额头,道:“夫人将玉盒交予我时,只是说此盒务必要在鸿儿过了十六岁时让他亲自打开,若是有机缘,便可化解乐家危难。”
言至此,乐天的口吻中流露出些许的悲伤之意,似乎是某种思念之情顿时涌上了心头。
“唉,想来日子真是快,十六年了啊!”
三位长老见着族长这副模样,自然明白后者又想起了曾与自己恩爱多年的亡妻,当下也只是默不作声,当年夫人离去前那种对族长依依不舍的目光,已经深深地印刻在了当时在场的每个人心中。
许久,大长老终于打破了沉寂,缓缓地说道:“不知夫人的这玉盒从何而来,不过若真是能化解此番危难,也算对得起先祖的在天之灵了。”
乐天再度沉默了一会儿,似是思虑了一番什么,旋即收起面庞上的忧思,轻声说道:“既然如此,那便让鸿儿试试吧,此玉盒不像是寻常凡物,即便是我拿在手上,都能感觉到灵气受到压迫一般。”
三位长老相互对视了一番,都轻轻地点了一下头以示同意,最后由大长老开口说道:“此事关系到乐家乃至整个永安城的危亡,若是少爷日后能够制服那东西,当真是无量的功德。就请族长亲自向少爷晓以此事吧!”
......
“爹,这是?”
乐天手掌一翻,只见其手中浮出一个古铜色的天地宝盒,宝盒微微颤动,上方的空间出现一阵轻微的扭曲,一个约莫一尺长短的玉盒便浮现了出来,玉盒通体雪白,其上泛着淡淡的雾气,令得乐鸿体内的灵气一时间似乎消失了一般。
“这是你娘留下的遗物,她嘱咐说一定要等到你十六岁时才能打开,现如今你也成人了,便试试打开这个玉盒吧!至于里面有什么,我也是不知道。”乐天面露着轻轻的笑意,看着这个一时愣在那里的儿子。
乐鸿听父亲这话,更是满腹疑问,母亲的模样他都不记得了,怎么会留东西给十六年后的他呢?
但即使如此,乐鸿也并未多问什么,便走了上去,伸出右手欲将那玉盒拿在手中。
白皙的手指刚刚接触到玉盒周身的雾气,便似乎受到了一股无形的抵抗一般,使得乐鸿一时竟不能碰到盒身,而乐鸿撇了一下嘴角,正要施展灵气力量时,却发现灵气如同消失了一般,完全不能被自己的意念调动起来。
乐天见这一幕略微有些惊讶,随后便释然,以他九转的灵气都奈何不了这个玉盒,更何况是乐鸿呢?于是也不作声,默默地看着乐鸿的动作。
再度咬了咬牙,乐鸿深呼吸了一口,手指猛地前伸,终于碰到了那洁白的玉盒,可就在他刚要松一口气时,只见那玉盒乍然涌现出一道道耀眼的白光,一股极大的力道陡然涌现了出来!
“嗵!”
随着一声闷响,乐鸿整个身子都被震飞了出去,就连乐天也不由得后退了几步方才稳住身形。
乐鸿被重重地摔在了身后的墙壁上,一抹血迹从嘴角留出,双手使劲扶了一下墙,才没至于一屁股坐在地上,脸庞上也是写满了惊异之色。
乐鸿抹了一下嘴角,有些不太甘心地望向父亲,口中喃喃道:“爹,这......我碰都碰不了啊!”
“这个玉盒肯定不是凡物,应该有什么方法才能开启它。”
乐天自然也是很疑惑,看着那稳如泰山的玉盒,思虑了一会儿,目光中却闪过一丝诧异,似是自言自语般地低声道:“莫不是……血契之物?怎么会……”
“血契之物?”
听着父亲的低吟声,乐鸿也不禁皱了皱眉头。这东西他倒是听闻过,却并未亲眼见过,所谓血契,便是一些修为极高之人,可以以自身精血为辅助,去封印某些贵重之物,此法可使被封之物数千乃至数万年不朽,而若要解除封印,除非破印之人比设印之人修为更高,否则就必须使用本人或者与之有相同血脉之人的精血,别无他法。
“若是此物与血脉有关,那我与父亲应该相同,想必父亲也能打开吧?”乐鸿将目光自玉盒上移开,面带疑色地看向父亲。
“恐怕不可,你母亲临终前反复叮嘱,此物必须由你亲自打开,想来……应该是与你母亲有关。”乐天收起面上的疑惑,若有所思地轻声说着,话到此,却又是苦笑了一声,道,“为父真是惭愧,竟不知你母亲为何会有此物。”
“难道是和母亲的身世有关么?”乐鸿依旧轻皱着眉头,猜测着说道,不过转念一想又不太可能,父亲不止一次提过,母亲本是外乡人,因恶人发难,才孤身一人,辗转流落到了永安城,当年乐鸿的祖父是族长,见其可怜,便收养在了乐家。“唉……”乐天轻叹着摇了摇头,仿佛又是往事涌上心头,不过对于这古怪的玉盒,他也一筹莫展,停顿了片刻,继续道,“鸿儿,还是先将它打开吧,用你的血试试。”
“嗯。”
乐鸿轻轻应了一声,再度走到了玉盒跟前,看了父亲一眼,但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将食指尖伸入口中,牙齿一用力,指尖上便浮出了一粒豌豆大小的血珠。
在乐天的示意下,乐鸿脸色凝重地盯着玉盒,指尖轻轻一弹,血珠便射向了玉盒,随后竟丝毫没有受到阻力一般地附在了盒身上。而就在父子两人还没来得及惊讶之时,那血珠竟又缓缓地扩散了开来,而且速度越来越快,不多时便覆盖了整个玉盒,原本雪白的盒身和周遭的白色雾气也都变成了淡淡的红色,随后,一道泛着红光的笔直裂缝便出现在了玉盒上,在两双震惊的目光下,玉盒化作两半,缓缓地分离了开来。
“开了?”
乐鸿望着那分离开的玉盒,眼睛瞪地都发直了。
见着乐鸿的血果然起了作用,乐天面庞上的些许怅然顿时被兴奋之色取代,当即轻喝道:“快,鸿儿,快看看!”
乐鸿赶忙前移了一步,将玉盒捧在了手中,只见那玉盒内部,正有一卷羊皮纸静静地躺在其中。
“这是?”
乐鸿将羊皮纸握在手中,缓缓地打了开,上面似乎绘着一个地图,右下角还有两行小字。
“古灵血玉,灵者之尊。除魔破厄,天道一心。”
念罢这十六个字,乐天原本微喜的面庞却顿时泛起一丝苍白,如同受到一个霹雳一般愣在了那里。
“血玉?!古灵……血玉?怎么会是这东西?”
看着这宛如迷宫般的地图,又见父亲如此震惊的模样,乐鸿更加心生惊疑,当下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问道:“爹,你……怎么了?”
听着乐鸿说话,乐天方才缓过神来,轻咳了一声,面上的震惊之色却又是被一抹疑惑所取代,半晌,他才轻捋着胡须,缓缓地开了口。
“鸿儿,你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