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素,帮我看下,上次德化的那个案子资料是不是在你那里?”露比走过来,催促着说。
安素这才回了神,赶忙找了起来,露比见她有些手忙脚乱,叹口气,忍不住说她:“你说你,最近精神这么不好,倒了什么霉呢!”
安素只笑笑,没有接话。
露比却忽然喊了起来:“安素,你怎么干活的?这个不是孙姐开会用到的材料吗?怎么还在你手上?孙姐刚才不是就已经在会议室里了吗?”
安素瞪大眼睛,心下哀叹一声,赶忙拿起资料向会议室冲了去。
万般不情愿的走进会议室,好在只是小型例会,除了周牧洋和孙姐,也只有另一个经理在,安素低着头走过去,小声跟孙姐解释了下原因。
孙姐接过资料不免有些生气,这种低级的错误,安素根本不应该犯,看了她一眼,碍着众人并没有说什么。
但安素看得明白,孙姐眼里透露着十分的不满,她跟了孙姐好多年了,平日工作最是稳重心细,最近接二连三的出状况,着实不应该。
不怪孙姐生气,就连她自己也觉得实在不能原谅。
虽然一直低着头,安素也能感到周牧洋打量的目光,心里一片焦躁,忙转身离开,心神不宁之下,没控制好身形,又碰到了桌角,险些将桌子上的水杯弄撒,孙姐忍不住开了口:“安素,平日里挺稳重的,怎么回事?”
安素懊恼的站住,连声说抱歉。
孙姐见她一脸戚戚,便说:“小心点,别再出什么错了。”
快速离开后,安素沉重的叹了口气,心里又感觉到一股压抑之感。
因为陈唐遭受的无故之灾,似乎有些烟消云散,只是安素偶尔仍旧会被一些热血粉丝攻击一下,走在路上,被一些年纪很轻的女孩子认出来,也不是没有过的事,安素也尝试着去理解,虽然她不能明白,明明大家都不认识,为什么有些人就会说出那么难听的话语,就连她比陈唐大几岁的事情,也被翻的底朝天,她莫名其妙就背上了老牛吃嫩草的罪名,虽然那颗草在她眼中远不如狗尾巴草来的有用,至少,狗尾巴草不会给她添堵,惹出这么多事。
朱晓辉得知了来龙去脉,却气冲冲的要帮安素找陈唐理论,并且大骂他出了这些事,像个缩头乌龟似的,一点表示也没有,行事不像是磊落之人,安素想了想,无奈的笑着说:“这件事严格上也算不得是他的错,别人喜欢他,对他的任何事情都感兴趣,也怪不到他。”
朱晓辉恶狠狠的瞪了安素一眼:“他不傻伯仁,伯仁因他而死啊!怎么说也是帮凶!”
安素乐了:“你少咒我,我这还活得好好的呢!”
只是,无意之间,暴露在公司所有人面前的,是她与周牧洋的关系。
安素心里一直挺矛盾,她不想公司的人以异样的眼光看她,这样一来,她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变成了有后台,取得的所有成绩都会被看做另开门路,甚至会招至别人的嫉妒,所以,她也是希望两人之间能秘密一些。
只是,哪个女人不愿意被光明正大的带到人前?被所有的人祝福呢?
这件事之后,周牧洋安慰过她,一切没事。
但是安素看着他紧皱的眉头,和越发忙碌的身影,接下来,就是两人越来越少的见面,似乎那天夜里,如此深情的说着该拿她怎么办的人,又不见了。
夜里的时候,安素会反复在想,她究竟喜欢周牧洋什么?她又有多了解他?跟他在一起之后,安素似乎总觉得不踏实,仿佛背后有着太多她不知道又不能掌控的事情,悄无声息的进行着,而她什么都不知道,只能惶惶不可终日的等待。
有人说,两人是因为了解在一起,又是因为了解而分开,那么安素呢?她与周牧洋之间的纽带,从来不是由她说了算,而他们又彼此了解多少呢?
下了班,安素早早收拾好东西,拎起包就离开了。
电梯里,楼道间,门口,少不了与同事互相打招呼,大家的表情看起来还是那么热情,只是眉宇间多了一丝丝探究看好戏的神情,安素一一点头应过,大步流星的走开。
下了车,安素大步向小区走着,快到门口的时候,一阵刺耳的刹车声音响起,安素本能的向后退,心里刹那间闪过无数个念头,甚至想到是不是狂热粉丝要来绑架她,还荒诞的想到了会不会被泼硫酸,心里咚咚打鼓跳着,以至于来人走到眼前,安素才认出来,竟然是周牧洋。
“发生什么事了?抖成这样?”周牧洋见她脸色一沉,忙出声问道。
安素的眼神有了焦距,得救般的呼出一口气,低声说:“怎么是你?”
周牧洋盯着她:“你以为是谁?”
安素看了他一眼,最终摇摇头:“以为是坏人,打劫。”
“下班走那么快,打车回来的?”周牧洋没有接话,随意问起别的话题。
“是。”安素点点头。
“我自认为离开公司时间算不晚的,一路追过来,也只在小区门口接到你,你是不是没下班就偷溜了?你这可是损害公司利益的行为。”周牧洋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
安素抬头:“我没早走,我是到了时间才走的,再说就算早走几分钟,我这种员工,恐怕也造不成什么损失吧?”
周牧洋深深看了她一眼:“是不是最近孙姐回来了,你工作被分流,又有些不适应?”
安素摇摇头:“那些原本就是孙姐的工作,以前我也是代职,没什么习惯不习惯的,最近案子没前段时间忙了,大家普遍加班都少,而且以我最近的工作状态,大错不犯,小错不断,不连降我三级就不错了,我哪敢想那么多?”
周牧洋听出安素话里的低落,轻轻揽住他的肩膀:“走,我送你回去。”
安素拒绝道:“不用了,脑子太烦,还是走回去吧,也没有多远,正好当散步了。”
周牧洋盯着她看了好一会,才问:“陈唐的事,不是渐渐过去了吗?你还在为了什么这么伤脑筋?”
安素抬起头望向他,过了一会,才缓慢的说:“又有什么事,困扰着你呢?”
周牧洋神色一变,但转瞬就恢复如常,微微一笑:“我还不是就为了工作。”
安素也笑了:“一样,咱们同样苦命。”
“这有什么难的,放你个长假,好好休息下就是了。”
安素见他不像说笑,便摇了下头:“之后再说吧,不工作一闲下来,有点不适应。”
抬头看了看
他,安素又问:“你找我,就是为了跟我说这几句话?”
周牧洋收起笑意,说:“总觉得你心里有事,挺担心你的。”
安素看着他,心里不断的说:“你又何尝不是满腹心事呢?”
但她只笑笑,说:“过两天就好了。”
说完转过身去,就要向小区走去,站了说会话,下午磕碰到的腿又有些疼,安素微不可查的颤抖了一下,站了一下,慢慢迈着步子,整个人又恢复如常。
周牧洋一个大步跨过来,忽然一弯腰,双手用力,将她拦腰抱了起来。
安素低呼出声,四处看去,正是下班的高峰期,小区周围人来人往,已经不少人向他们看了过来。
“快放我下来,你干嘛呢?”
周牧洋却气定神闲的看着安素:“你不肯让我送你回去,要散步,我就抱着你散步走回家去。”
“别闹了,我又不是不能自己走。”安素脸都有些红了。
周牧洋却定定看着她:“你是能自己走,但我心疼你的腿。”
安素想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周牧洋是指下午她不小心撞到腿的那件事。
心里一暖,回过神来的功夫他已经走出了很远,而且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任凭安素再怎么说,只目不斜视的盯着前方,看都不看她一眼。
安素丢的将脸埋在了他的颈间,却隐约听到周牧洋胸膛里的闷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