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有酒的地方就容易暴露出本性,宴会刚开头二十分钟,划拳谈判的声音就一浪高过一浪,慕青桐吃饱喝足后,又跟周边所有人硬是碰了好几次的酒杯,才借口尿遁,打着饱嗝,一步三摇的向天池方向走去。
无奈那有心的西王母脱不开身,只得盯着他的背影,一面应付着其他人的敬酒,一面偷看,不知不觉竟然看痴了。
昆仑的天池离白金宫殿尚有一段距离,由于那是盘古的精血所化,池周边始终是四季如春,水温也一直保持着永恒的温度,据说这里还是西王母御用澡堂,那到底有没有人看过西王母在这里沐浴,就不得而知了。
天池水面光滑如镜,在岸边,一排的樱花树散落着淡粉红色的花瓣落入池中,难怪总有人错将昆仑作仙境,真是仙境都比不上这里啊!
慕青桐走在通往天池的小路上,哼着曲调,好不自在,那点点酒力早被他吸收得一干二净,此时原本喝红的脸蛋也恢复了原先的白晰和光彩。
“姐姐,这里好美啊。”突然一声清脆的童声让霍青桐停住了脚步,对这天池西王母可是吝啬得一塌糊涂,平时根本列为禁地,除了慕青桐,连东皇太一那些人都不得入内。
更何况听这声音,还是一个小正太啊。
慕青桐踮着猫步慢慢走到一颗樱花树后观望,入眼的是一大一小一女一男两个人影坐在池畔,那小鬼的腿还一蹬一瞪的,拨弄着池水。
“靠!”慕青桐倒吸一口冷气,不仅暗骂一声,自个儿也才把天池当镜子用,这破小孩竟然在那边洗脚了!
“是啊,这里可是洪荒第一美景呢。”那女子摸着旁边那个小鬼的脑袋,语调极其的温柔好听。
慕青桐迷茫了,自己来这几千次了,咋就没见过天池旁除了西王母外,还有第二个女人?
“姐姐,有人来了!”那小鬼头突然轻呼一句,女子立马站起身来。
“小裔,姐姐要先走了,下次你再来看姐姐哦。”说完幻化成一片樱花雨,躲进了那一丛的树林中,霍青桐在这电光火石之间,看清了那女子的俊脸。
那样的美貌,竟然丝毫不逊色于凤皇璃偌,让他这花丛老手,竟然看呆了!
仿佛发觉有人在窥视自己,那女子在身影消失前,竟然还向慕青桐的方向撇了一眼。
“青桐。”西王母的呼喊声由远而今,突然响彻在慕青桐耳边,瞬间吓得他脚都软了,眼尖的西王母扶起他,关切地问道:“怎么啦?喝多了吗?”
“没有,就是被你吓到了。”慕青桐很有技巧性的躲过了西王母吃豆腐的手,“你怎么过来了,宴会结束了么?”
“唉,敖海和麟远在宴会上谈崩了,估计龙族和麒麟一族还是要开打了。”说到洪荒的政治走向,西王母也没得心思去谈儿女私情,盘古开天地已经一万年了,这第一场战,不晓得要打多么惨烈。
“何必去担忧那么多呢。”慕青桐伸了一个懒腰,懒洋洋地说道,这些牲口们他才懒得去搭理,无非就是给他无聊的生活提供一些闲余话后的素材而已。
“谁在那里?”心神不宁的西王母终于看见天池旁有个小小的身影在那边用脚丫子拨弄她心肝一般的天池水,大怒,斥问了一声。慕青桐心里“咯噔”一下,暗想要糟,没想到他姐姐走了,这臭小子还在那边洗脚。
“是我啊。”那小鬼听见了西王母的怒斥,还笑呵呵的扭过头来打招呼,霍青桐这才看清楚他的样貌。
“天哪,我没有见过比他更可爱的小孩子。”慕青桐心里默默的惊叹念叨着。
这孩子有着精致的五官,周身如一块未雕砌的美玉一般天然又柔和,特别是那双别致的双眼,更让和他目光接触的人,感觉到他那种能直接投射进别人内心世界的魅力。
“这孩子的爹妈好福气啊!”慕青桐突然发出这样的感慨。
“你是谁?!”王母怒了,不晓得母老虎一发威,公老虎都要吓得打滚吗?!没见过脸皮那么厚的小孩子,而且!而且皮肤竟然比她还好!
那小正太竟然低头在那边玩着手指甲,一边奶声奶气地说道:“我叫裔无痕啊。”看他的样子,不过也才十来岁左右,那可爱的模样和因生气而有点失去理智的西王母的表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逗得在旁的慕青桐差点捂着嘴偷笑起来。
他可还没有见过西王母如此的大失常态。
“无痕,无痕。”突然天空中传来声音,西王母和慕青桐抬头望去,发现帝俊和璃偌俩人站在云端正对着那孩童叫唤着。
“爸爸,妈妈。”裔无痕看见自己的老爸老妈,兴奋得忙挥手叫着,两只小脚丫还不断踢踏踢踏的溅起水花。
西王母沉默了,慕青桐沉默了。
“哥哥阿姨再见哦。”裔无痕突然化身为一只小小的凤凰,只有几米长的身躯,头上戴着一顶金红色的小皇冠。一声清脆的长鸣,还对着慕青桐调皮地眨了眨眼睛。煽动着小翅膀飞到帝俊与璃偌的身旁后,又幻化成了孩童模样。
“西王母,下次再会吧。”帝俊向此时脸上阴晴不定的西王母拱手道别,之后一家人便消逝在昆仑山脉的茫茫天地之间。
“你没事吧。”慕青桐有点担忧的看着脸色苍白的西王母。
“没事,我们回去吧。“过了许久,终于将郁闷之气咽下肚子的西王母才缓过神来。
“嗯。“霍青桐和西王母转身结伴而走,临走时不舍的目光还盯着那神秘女子消失的樱花树丛中。
洪荒中期,昆仑洞天之内。
“苏咖雅!苏啡雅!”一名身穿白色皮裘大衣的贵妇人手拿着一根柳树条枝叶,仿佛到处在寻找着什么人,一边喊着一边敲打着周围的山石,“快给我出来,否则父皇回来了有你们好看的。”
“姐姐,我怕。”在不远处的一个小角落里,两个幼小的女童卷缩成一团,一边听着后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一边担心受怕,“啡雅,不怕,姐姐在。”年幼的苏咖雅抱着自己的妹妹,一边安慰,一边也在暗自担心着。
这次她们把父皇的避尘珠给遗落昆仑山之下,待父皇从天庭下朝回来,不把她们打个半死才怪啊。
就是抱着这种想法,年幼的俩姐妹逃出了洞府,四处躲避着后母的追查。
“你们两个兔崽子,想要气死我嘛!”早就闻到两个家伙气味的后母挥舞着柳条逼近这两姐妹,伸手一扬,苏咖雅和苏啡雅两人就被重重的抛在地上。
“呜呜呜,好痛。”苏啡雅哪被这样欺负过,捂着屁股痛哭起来。
“你们两个没人要的小兔崽子,跟我回去,看我不好好教训你们。”那后母可不心痛,一人一只手一把扭着耳朵提了起来,就往洞府走去。
“放开我放开我!”被提在半空的苏咖雅不断的挣扎着,无奈自己年幼力小,哪里是成年妖怪的对手,越是挣扎耳朵越是疼痛。
“平时都怪你们父皇太纵容你们,也不晓得你们那死鬼老妈怎么生的你们,简直是九尾一族的废物。”那贵妇人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还在不断的寻找恶毒的词汇挖苦着这两姐妹。
“不许说我妈妈!”苏咖雅怒了,急的两只小眼睛都红了起来,双手握住她后母的手背,张口就是一咬。
“啊哟!”那女子被这么一咬,疼的一下松开了手,狠狠的将苏咖雅给甩了出去。“你这个没娘的混蛋臭小子,竟然敢咬老娘!”
苏咖雅被甩出了半空,一个翻滚,立即恢复了原形,只见一只小巧可爱的白色狐狸掉落在地,身后摇摆着一条硕大的白色狐尾。伏啪在地,嘴中不断冒出嘶嘶的作响声,盯着她的后母。
“哼,就你这点能耐,还想对付老娘?”那女子将另一只手上的苏啡雅也顺带抛了出去,那苏啡雅吓得在半空哇哇大哭,连喊救命。
只见苏咖雅忙后退一蹬,跳起来用后背驮着自己的妹妹,只见那女子突然双手一捏,大喊道:“狐媚之术!”
“不好!是幻术!”苏咖雅两姐妹只觉得突然两眼一黑,浑身都像是卷入了一个黑色的巨大旋窝当中。
“咖雅,咖雅,起来吃饭了!”苏咖雅突然觉得自己有人推了推自己的身体,迷糊着张开眼一看,一个模糊的身影渐渐清晰起来。
那熟悉的发簪,那温柔的表情,是妈妈!苏咖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的妈妈竟然又活过来了,不对,妈妈已经死了!妈妈是生啡雅的时候难产而死的!苏咖雅突然强忍住自己想要扑起来抱住妈妈的冲动,这是幻术!
“放我出去!混蛋女人!放我出去!”苏咖雅像是打了强心剂一般一把推开母亲,朝天大喊道。
“咖雅,咖雅你怎么了?!”只见那妈妈突然抓着苏咖雅的手,不断的哀求着。
“你不是我妈妈,不是我妈妈。”反抗无果的苏咖雅看着自己的母亲那熟悉的音容面貌,不禁蹲下身来,泪如雨下。
“好孩子不哭不哭,怎么了。”
“妈妈,我好想你!”自幼失去母亲的苏咖雅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张开双手要去抱住母亲的身体,哪怕,哪怕那只是一个幻觉,也值得了。
哪想到才一触碰到母亲,那身子立即又变成了点点光晕,只见四周那熟悉的场景也渐渐转变,转变成一副冰冷阴森的洞穴之中。
苏咖雅发现自己置身于洞穴的中央,抬头一看,昆仑山脉那巨大的金乌直射进来,在洞穴的周围山壁上挂着一条长长的走廊,无数身穿灰色斗篷的身影在不断在走廊上进出穿梭着。
“开庭审判。”一个苍老威严的声音在苏咖雅的耳边炸起,循着声音的来源看去,苏咖雅发现那原本站立众多人影的走廊上,不知何时换成了十二张漂浮的座椅,除了中间两张空置的座椅,其余座椅那,都坐着十个身披黑色斗篷的神秘人。
“大伯伯!”苏咖雅震惊了,那上面端坐的,赫然就是九尾一族的十大长老,可那空置的座椅是谁的?苏咖雅大喊道:“大伯伯,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我会在这里!快救我啊!”
可那大长老仿佛没有看见苏咖雅似的,继续喝到:“把罪人给我带上来。”